紅星幫聚義堂內,各堂堂主和堂主精英在下方整齊而坐,上方的主位上坐着剛剛解毒甦醒過來的蘇睿,面色略帶蒼白,深邃的眼眸看着下方心情忐忑的衆人,右邊前兩位是霍卓夫婦,端坐在那擔憂的看着蘇睿不發一言,下方是冰清姐妹二人和蕭聖。
這時,門開了,傅立亭和傅雨蘿走了進來,看到主位上的蘇睿一臉陰沉的坐在那,見他進來微微低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傅立亭扭頭與傅雨蘿對視一眼,壓下心頭的慌亂邁步走到蘇睿的右下角,坐在副幫主的位子上,扭頭看着蘇睿問道“幫主,您總算醒啦,身體怎麼樣?好些了嗎?”
“呵呵,老夫好多了,承蒙傅幫主惦記,已經沒事了,我昏迷的這幾天幫裡多虧傅兄‘打理’,傅兄辛苦了”“打理”二字咬的微重,讓傅立亭心裡一怔,手握成拳,面上卻乾笑幾聲,應付道“啊,這沒什麼,我是副幫主麼,這是應該的,應該的,幫主,我聽說抓到了下毒之人?可是真的?”
“嗯,這還要多虧了冰清和蕭公子,人是他們抓到的,來人,帶上來”蘇睿面色平靜的下着命令,如鷹般銳利的雙眸匯聚着一種今人膽寒的厲光,讓人不敢直視,下方的雨蘿看到蘇睿臉上顯現出的陰靄之色,單手揪着衣襟,心裡突突跳個不停。
對面的冰清見到傅雨蘿臉上那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緊張,冷笑幾聲,手搖玉扇,一臉淡定的笑容浮現在嘴角,回頭與蕭聖對視一眼,蕭聖向她努努嘴,她驚愕之下順着他的目光扭頭看向冰吟,卻見從來冰冷鎮定的她此時卻是呆呆的坐在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冰清輕輕嘆一口氣,明白她是在想在牢裡受傷的夏寒清,剛剛楊政夫妻過來稟報時,說到夏寒清在牢裡爲救龍心竹而受了傷,當時她就注意到冰吟的眸底閃着一絲不容察覺的異常,女人的直覺有時很是敏銳,在她看來,夏寒清對龍心竹只不過是多年的同僚之誼,根本不存在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但處在戀愛中的女人往往是最敏感的,冰吟就是如此,從來淡定冷靜的她此時內心一定是波瀾起伏的,還有一股醋意吧,想到這,她不禁無耐的搖了搖頭,把目光轉向場中央。
只見由兩名鐵雲騎押着一個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走了進來,男子臉上的面布已經扯下,正是傅立亭身邊的心腹,他一進來,場內的紅星幫各個分舵的首領便面面相覷,目光紛紛落到上方坐着的傅立亭身上,眼裡寫滿了懷疑,因爲這人正是傅立亭身邊最得力的心腹。
而男子的目光也在四下裡打量着,當看到上方坐着的傅立亭父女時,眼神變了變,壓下探尋的目光,由兩名鐵血騎推着跪在地上。
“說說吧,是誰指使你給龍堂主的房間放解藥的,下毒的人是不是你?你若如實說來,老夫可以考慮饒你一命”蘇睿因剛剛解毒,體質尚未恢復,出口的聲音略帶沙啞。
那男子眼眸流轉,略帶驚慌的眼神不住的掃向上方坐着的傅立亭,那目光裡傳達着求救的信號,傅立亭見了,生怕蘇睿和冰清等
人生疑,擡手至嘴邊輕咳一聲,沉聲說道“幫主問你話呢,如實說來,但是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亂咬,明白嗎?”
對面的冰清聽了他的暗語,明白他是在提醒對方不要亂說話,於是冷笑一聲,擡眸與傅立亭對視,接收到冰清冷漠嘲諷的目光,傅立亭隱在袍袖內的手不自覺的攥緊,心裡暗狠,該死的臭小子,都是你壞的好事,有機會老夫一定要報一劍之仇。
冰清是何等聰明之人,傅立亭眼中的狠厲她豈會看不出來?她回視着他。輕挑眉梢,彷彿在說:來呀,就是我下的套,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吧!冰清那很明顯是挑釁的目光再一次激怒了傅立亭,深邃的雙目射出狠厲的光,冷冷的瞪着冰清。
兩人的眼神大戰盡數落在了霍卓和蘇睿眼裡,相視一眼之後,兩人心裡都爲冰清暗自擔心,都說世上小人最難惹,如果此次不抓到傅立亭的把柄將他揪出來的話,以他的狠絕將來一定會報復,第一個下手的對象恐怕就是冰清。
擔心之餘,霍卓冷眼瞪着下方咬着脣低頭一直不說話的黑衣男子,聲音裡帶着些許不耐“快說吧,幫主既答應饒你一命,便是天大的恩惠,你別不實好歹”
“咳!”傅立亭擡手至嘴角重重的咳一聲,以雙關語威逼道“是啊,幫主已經給了你機會,只要你說了該說的話,我們都不會爲難你,你明白嗎?”
言外之意其實就是指,如果你識相的話就不要把我供出來,事後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本是不可信之語,但對於處在風口浪尖上的人來說,這無疑於是最好的救命稻草。
那人當下便打定主意,乾乾脆脆的回了蘇睿等人三個字“不知道”,蘇睿聞言,本來暗沉的眸底微迷着,扭頭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傅立亭,冷哼一聲,將目光轉到下方的男子身上,沉聲問道“不知道?老夫可以把你的話理解成,兇手是你?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爲什麼要下毒害我?”
“我……,你別問了,毒是我下的,跟任何人無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想牽扯別人,你們還是給我個痛快吧”男子說完眼一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氣的下方衆人暗暗咬牙,紛紛開口勸他說出幕後主使,奈何那人得了傅立亭的保證,期待着日後他能救出自己,所以無論旁人怎麼說,他始終閉上眼一言不發。
無可奈何之即,冰清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冷的眸子在他身上掃視一番,淡笑着說道“你可真是個蠢蛋,替別人頂罪,事後落得個被暗殺的下場,值得嗎?”
“你胡說,我主人不會殺我的,他會來救我,等他翻了身你們這些人都得死”那人說着,目光在冰清等人身上一一掃視一圈,目露不屑。
冰清聞言,冷笑一聲,回頭有意無意的看了傅立亭一眼,繼續說道“呵!是嗎?我還真是好奇,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對他這般愚忠?我是個殺手,人性的善惡我比你看的透,他會不會殺你,我們試目以待?看看到最後你會不會人頭落地!”
冰清的話音一落,傅立亭一記冷光就掃了過來,握着椅子扶手的骨節因胸中的怒氣而變得發白。那人聽了冰清的話,開始凝目思索,猶豫不定之即,傅雨蘿看到他又動搖了,不禁在心中暗恨冰清的多事,心急之下轉眸看着蘇睿問道“幫主爺爺,若是他爲了明哲保身,亂咬一氣怎麼辦?”
蘇睿還未回答,正在猶豫的男子聽了赫然把目光轉向雨蘿,又看了看傅立亭,那陰沉卻含笑的面容他讓的心瞬間沉了下來,頓時明白冰清所言是對的,自己忠心耿耿效忠多年的主人真的有可能翻臉不認人,最後殺人滅口,畢竟毒害幫主是重罪。
怎麼辦?爲傅立亭效力多年,他了解他的爲人,如果自己真的威脅到了他,他一定會想辦法脅迫自己,家人是他威脅自己最好的法碼,想到此,本來打算說出來的想法又澆滅了。可是不說,他事後一定會殺人滅口,死在效忠多年的主人手裡他很不甘心。
思來想去,他擡頭看着冰清,再次冷聲言道“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懂,既然事情是我做的,那我一人承擔,絕不連累他人”說完趁着衆人不注意從身後的鐵雲騎腰間抽出大刀自脖頸狠狠一抹。
一時間,血濺大廳,衆人皆被這一幕驚呆了,怎麼算都沒有算到他竟然會自殺,紛紛在心裡暗恨,眼看快要揪出傅立亭這條大魚了,卻在關鍵時間又讓他躲過一劫。
“哎,他也算是個敢作敢當的漢子,老夫着實佩服,哈哈”傅立亭見威脅到他利益的人已死,心裡的石頭總算是着了地,從副幫主的位子上走下來,來到早已死去的男子面前,一臉惋惜的說道“真是可惜了,哎,是條好漢吶!”
“哼!傅幫主是真的可惜呢?還是僥倖呢?終於逃過一劫?”平日裡喜歡直言直語的紫嫣終於氣不過,上前冷眼看着傅立亭回了兩句嘴。
“羅紫嫣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剛剛僥倖逃過,現在證人已死,再沒有人敢把他們父女怎麼樣,所以傅雨蘿此時的話音很是囂張。
“什麼意思某人心知肚明,不需要我們指出來吧”冰清冷聲打着圓場,冰寒的眸子掃了傅立亭父女一眼,強壓下心底的不甘,走到蘇睿面前,抱拳說道“外公,您剛剛解毒,身體還很虛弱,先回去休息吧”
“嗯”蘇睿應聲從主位上站起來對衆人說道“沒想到他會選擇自盡,如今人已死,事情只好先作罷,各位散了吧,他畢竟曾爲我紅星幫效力,擡出去好生安葬了吧”蘇睿說完由霍卓夫婦扶着率先走了出去。
蘇睿走後,傅立亭回頭看了一眼他坐過的位置,心底很是不甘,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又失去了。想到此,他不甘的冷哼一聲,也走了出去。
其餘衆人都陸續散了,出了聚義堂後,冰清合起摺扇正要和蕭聖離開紅星幫時,轉眸看到神思遊移的冰吟往右側的走廊匆忙而行,忙拉住她問道“冰吟,你去哪?”
“寒清受傷了,我去看看他”冰吟微皺着秀眉,滿目的擔憂,轉身和錦依向清雷堂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