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的眼睛被矇住了,腳大概是被繩子給綁住動彈不得,手也被反在身後緊緊的綁着,全身無力頭也昏沉。卓顏染想起剛纔發生的事,再加上現在看不見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得身體周圍充滿着異樣的感覺,她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身體。
“誒,她醒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男聲,緊跟着是一陣細碎交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她轉過身去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然後身後有人扼住自己的肩膀,用沾了迷藥的毛巾捂住自己的嘴和鼻子,那麼至少是兩個人。
“睡的真夠久的,都整整七個小時了。”
“還不是因爲你下藥那麼重,還捂那麼久。”
“哈哈……”
心裡一驚,正打算開口問個清楚,卻發現自己的嘴巴被膠帶緊緊封住,卓顏染嘆了一口氣縮回身子。記得有一次早上起來脖子僵硬疼痛無比,媽媽給貼了膏藥,到晚上回家要將它撕掉的時候,痛的像是要把整塊皮都一齊扯下來,想必這次嘴脣的皮一定會被撕掉。
她靠着牆想着一些有的沒的,說實話在睜開眼的那一霎那,似乎是很自然的,她想到他一定會來救她,她記得在被他們拖上車即將昏迷的那一刻,她看見了阿剎。
他沒有立刻來救自己或許是因爲他只是隻身一人罷了,他一定會去告訴立水格的,可是立水格真的會來救自己嗎……猶記得他怒火沖天一副恨不得將她撕碎的模樣。
他真的會來救自己嗎?她又在心底問自己一遍。
剛纔也聽到了,那個男人說自己整整昏迷了七個小時,那就意味着七個小時過去了,誰也沒來。
深吸一口氣,她*迫自己冷靜下來。眼睛看不見,嘴巴不能說,她集中注意力用耳朵傾聽一切,突然她感覺到一個黑影向她傾來。
“嘖嘖嘖,這女的身材不錯嘛,就是胸小了那麼一點。”
話音剛落,一隻手突然撫上她的胸狠狠的捏了一把。唐子歸的臉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腦海裡,她甚至能聽到記憶裡衣服撕裂的聲音,周圍人的低笑和歡呼聲,菸頭戳在乾淨的皮膚上的聲音,肉燒焦的味道……
卓顏染猛地側躺下去,呼吸急促恐懼到了極點,她使勁的蹬着腿滾來滾去。
“喂,她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病啊……”
“不是吧……”
什麼都聽不到了,大腦像是充血了一般,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卻只能發出可怕的唔唔聲。
“什,什麼……她是有癲癇病嗎……”
“她好像要說些什麼,把膠條撕掉吧,看看她要說什麼。”
“什麼?你瘋啦,要是她亂喊亂叫怎麼辦。”
“萬一她是要吃什麼藥又怎麼辦?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一會兒那個老頭來了看你怎麼交待,再說了,這種鬼地方,就算她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
“……”男人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對方,爾後伸手壓住卓顏染的臂膀想要遏止住她的動彈,伸手狠狠的撕掉膠條,頃刻間刺耳而可怕的尖叫聲竄入耳朵。
她依舊蹬着腿在地上翻滾着,長大了嘴巴喉嚨已經變得嘶啞,讓她的尖叫聲變得更加的恐怖。她努力直起身想要站起來,可是隻是徒勞,她乾脆像毛毛蟲一樣爬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幹嘛,甚至不知道該幹嘛,現在歇斯底里的她連自己的思緒都抓不住。
“我看這女的完全是瘋了,怎麼辦,先把她的最重新封起來吧,再這麼下去我的耳膜都快被她給震破了。”
“喂,你那裡不是有鎮定劑嗎?快點給她打一針!”
痞子張大了嘴看着地上女人歇斯底里的模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劑鎮定劑,這藥原本是爲他那個患有神經病的母親準備的,可現在卻要用在一個花季少女的身上。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那個女人,他覺得那個女的比氣他母親發起病來還要可怕。
“你把她抓穩啊!”
對方緊皺着眉頭,眼睛卻透着一絲恐懼,他伸手按住她的兩隻肩膀將她反壓在地上,卻不料那個女人竟然對準了他的大腿就是一口,他吃痛的驚叫起來。
彷彿是所有的力量都被集中到牙齒上,卓顏染從來沒覺得這麼爽快過,心裡同時得到巨大的滿足,她變得愈加用力起來。
在這麼被她咬下去,肉都快掉下來了。慌亂中那個男人伸手將放在櫃子上的沾了迷藥的毛巾扯下來,忍着劇痛扯着她的頭髮將她的頭拉起來,迅速將毛巾死死的捂在她的臉上。
就像是被扔進深海中,慢慢的沉下去,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起來。
“死賤人,敢咬老子,活膩了!”
被對方扯着頭髮揚起臉來,一個巴掌狠狠的落在臉上,耳朵傳來嗡嗡的聲音,能清楚得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僅存的意識也被一點點的抽走,她再一次昏倒下去。
她做了一個夢,她始終覺得自己還是有意識的,不然也不會在夢中感到如此的清醒。
她夢見了自己,準確的說是兩個自己。
那是一個黑色的小屋子,像被潑了墨汁沒有別的色彩,屋子中央放着一個破舊的老式木頭椅子,上面坐着一個穿着白色棉布連衣裙的女孩,一臉平靜的樣子,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
卓顏染站在她的對面看見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她說,“我一直在捕捉靈魂,我卻看見靈魂的裂痕,那是刻骨銘心的傷痕,就像是我後背的傷疤一般。”
說着,卓顏染看見她面無表情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緩緩的將裙子褪去,*裸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爾後緩緩轉過身去,那些熟悉而醜陋的疤痕直入眼底。
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腳就好像黏在地面一般,使她不得動彈。
那個女孩扯起嘴角輕輕一笑,爾後將裙子穿上重新坐在椅子上,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恨死林羽菲那個女人了,如果不是她的話我也不會遭遇唐子歸,遭遇一切!我的心裡也不會有無法癒合的傷痕。”
“不。”卓顏染看着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下意識輕輕搖頭喃喃自語道。
“怎麼?”少女莞爾一笑,“你知道接下來我要說什麼?噢……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因爲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不……”
眼淚一滴滴從眼眶滑出經過臉頰從下巴低下,卓顏染直到她要說什麼,這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在心底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要自己快一點醒過來,可是她還是聽到對方如魔音般的言語在自己耳邊圍繞。
她說,“林羽菲約我到天台去,給我道歉求我原諒,可是我怎麼能輕易原諒她呢,我所受的傷痛和羞辱難道三個字,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去的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爲什麼要那樣對我,背叛我呢?於是我……”
“不,不要!”卓顏染捂住耳朵近乎乞求的哭喊道,可是她仍然聽到那個女孩,那個自稱爲世界上另一個她的女孩最後的話語。
“於是我伸手將她推了下去。”
只感覺到自己似乎跌進萬劫不復的深淵,她張開嘴大聲哭起來,流下的淚卻是黑色的,濃得像瀝青,它們使勁的往下拉扯着,像是要把她的眼珠生生挖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