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南坐在舒適的沙發上用漫畫書擋住臉只露出雙眼,卻一點也不感到舒適。
摔門,摔文案。捶辦公桌,捶牆壁,捶透明玻璃窗。走到門邊,走回辦公桌前,走到落地窗前。
森南細數着,回來以後立水格的一系列動作,在看着他深皺的眉頭,全身散發着冷氣加殺氣,讓人不敢靠近。
立水格又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擡起手狠狠的捶了一下玻璃窗。
想起剛纔的一切,他就壓不住心裡的憤怒。
需要檢查駕照,立水格不得不放開卓顏染的手,那一瞬間他看到江浦澤得意的笑臉。
他猛地轉身向森南走去,“你去查一下卓顏染和江浦澤的資料。”
“現在?”
“現在!”
森南縮了縮脖子,從衣包裡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幫我查兩個人,是我爸學校的學生,一個叫卓顏染,另一個叫江,江……”
“江浦澤。”立水格冷冷的提醒道。
“另一個叫江浦澤……對,就是現在,整理好了打電話告訴我……嗯。”
森南掛掉電話,聳聳肩看着立水格,一副“你現在應該滿意了吧”的表情。
立水格的心情並沒因此改變什麼,他坐在辦公椅上靠着椅背閉上雙眼,眼前掠過的畫面全都是卓顏染的臉,還有就是她和江浦澤緊牽的手。
心中的怒火又騰騰的燃燒起來,他伸直了雙手掃過桌面,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都應聲散落在地上。
森南看着他,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
秘書一臉驚訝的開門進來,“發生什麼事了?總裁。”
“我是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
“是,是的。”
“那你還進來幹什麼!還有,你懂不懂禮貌,進來都不會敲一下門的?!”
“對不起,對,對不起,總裁。”
秘書險些哭出來,躬着背都快跪下去了。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但她明白把總裁惹毛了,後果好不到哪裡去。
“還不給我出去!”
立水格猛地的呼吸着,看向門口直到門被重新緊緊的關上。
他真想立刻遞給她一封辭退信,可他立水格除了對方在工作上出了什麼差錯,給公司造成損失外,是不會亂辭退人的,更何況森南的電話突兀的響起了呢。
森南在立水格要吃人般的目光下,將電話摸出來貼到耳邊。聽到對方說出的一席話後,表情嚴肅起來,只問了一句“你確定嗎?”便掛了電話。
“你是要先聽卓顏染的還是江浦澤的?”
“卓顏染。”立水格深吸一口氣,來穩住自己的情緒。
“卓顏染,十七歲,性別女……”
“你還要跟我開玩笑嗎?!”
“知,知道了……咳……卓顏染一家人原本住在城南小鎮上,後來父母來到這座城工作,媽媽是傭人,爸爸是司機……啊,說到這裡,你猜她爸媽是在誰家工作?”
“我怎麼知道。”
“林峰,知道嗎?”
“不知道!”立水格有些不耐煩的回答到,並準備再森南下一次再向他問知道嗎這三個字時,立
即衝上去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就是買彩票中三千萬的那個……卓顏染父母就在他家工作,而且……”森南故意拖長了音調走到立水格身邊,“江浦澤就是林峰的兒子!”
“兒子?”立水格有些不解的重複了一遍,明明一個姓林一個姓江。
“江浦澤是跟着奶奶姓……而且更更奇妙的是,江浦澤一家原本也是住在城南小鎮,就住在卓顏染家隔壁!”
“……”立水格沉默着不說話,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後來卓顏染父母賭博把家產敗光了以後就得到江浦澤家照應來到這裡替他家工作。”
“卓顏染呢?”
“聽說是五天前左右才轉到森南高中的,之前一直在城南高中就讀。”說完這句話,森南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又嚴肅的看着立水格,“水格,在我要告訴你剩下的信息之前,我想問你一句話。”
“說。”
“我問了你不要揍我噢。”
“說吧,我不會揍你的。”
“真的不要揍我噢!”
立水格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神經質又有些幼稚的好友,舉起拳頭揚了揚,“你再不說我真的要揍你了。”
“呃……剛纔和現在,你似乎都在過分關心那個叫卓顏染的女生……我想問……你是不是喜歡她啊……”
聽完這句話,立水格微微怔了怔,轉身看着窗外,像是在回答森南的問題,又像是在對自己說一般,“不知道……”
看見她單薄的身影,就算被欺負也永遠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把她帶回家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想起這些,他就會感到莫名的心疼。
大概就是,喜歡吧……
“好吧……我還是直接告訴你吧……”森南的聲音將他拉到現實,“據說在卓顏染轉來這裡前的一個星期,城南高中有一個女生墜樓身亡……”
說完這句話,森南微微扭頭注意着立水格是什麼表情,然後繼續說道,“而據說,女生墜樓時卓顏染就在她身旁,就只有她們兩個人而已。”
“所以呢?”拼命在心裡告訴自己要沉住氣,立水格沉着聲音問道。
“所以所有的人都一致認爲是卓顏染把那個女生推下去的,而且她的同學也說,卓顏染和那個女生有很深的矛盾……”
“……”
“更何況在警察帶卓顏染做筆錄的時候她除了說她沒有推過以外,其他的一概不回答……據調查說是林峰帶着錢去賄賂當地鎮警,再交了保釋金後,卓顏染才被放出來的……”
立水格覺得不可思議,他想着卓顏染的那張臉,再想着殺人這個詞,一點也不認爲她和它能聯繫在一起。
“滿鎮的流言蜚語,卓顏染的父母只好將她帶回他們的身邊了……好了,我說完了……”
森南習慣性的聳了聳肩重新坐回沙發上,仰頭看着一臉若有所思的立水格。
如果是因爲感激,卓顏染纔跟江浦澤那麼好,不一定就是喜歡他,這樣一想也不是說不通的。
這麼想着,立水格突然覺的豁然開朗,於是不自覺的揚起嘴角,不過在下一秒,他又恢復表情,轉身對森南說,“你幫我叫人去查一下那件事。”
“嗯?什麼事?”
“就是關於那個女學生墜樓的事情,給我查清楚一點。”
“hey!Buddy,Areyoukiddingme?”森南激動的說着英文,從沙發上彈起來,“事情都過去快半個月,你要我怎麼查啊……”
“去問一下辦這個案子的警察那裡看一看當初有沒有發現什麼。”
“好吧。”森南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他知道坐在辦公桌前的那個人,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想要的東西就必須得到,所以他也不能多說什麼。
“今天要不要去我家吃飯?”
仔細想了想,立水格才發現很久沒有跟他的好朋友一起吃飯了,於是衝他揚了揚下巴邀請道。
森南聽到這句話,嘴角立馬揚起來,坐直了身子,望着天花板盤算着。
“吃什麼呢?牛排?算了……啊,對了,最近西四街新開了一家壽司店,裡面的女員工可都穿着和服的噢!哈哈哈哈……”
看見自己好朋友高興的沉浸在計劃中,立水格真不忍心把他拉到現實中來,不過他還是不得不告訴他,“我是說,讓你跟我回家,跟我爸,我,你,我們三個人吃飯。”
“不是吧……”森南哀叫一聲無力的倒在沙發上。
立水格輕笑一聲,看了看手錶,站起身來走到沙發旁拍了拍他,然後率先走出門去。
在接任這個公司以後,立君良就對立水格說,“你能毫不反抗接受我的安排,並認真的經營着公司,我就已經對你很感激了,你的生活你的感情,我不會過問也不會插手,因爲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自制能力。但是我只希望你以後能每天回家來陪我吃個晚飯就好,還有就是不要隨便帶一些雜七雜八的女人回來,想要結婚的才帶回來,並且只能是一個,只要是你自己帶回來的,我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那時的立水格才掌管公司不久,立君良就突然宣佈退休,把公司盤盤交給他來打理。而當雙鬢以發白的父親對自己說出這番話時,立水格伸出雙手握住那雙粗糙的手鄭重的點了點頭。
到了家後,剛纔還一路上大笑着跟自己繪聲繪色講着風流趣事的森南,下了車後表情立刻變得正經起來,還伸手將自己的衣服理了理纔跟着走進去。
立水格比誰都清楚,森南每次要見立君良的時候保準每次都是這樣,他只是不想給自己的父親留下什麼壞印象吧,於是一裝就裝了整整二十二年。
“爸我回來了,森南也來了。”
“伯父好。”森南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
“噢,森南來啦,很久沒有看見過你這個孩子了,家父可好?”
“是的,伯父,都好。”
一看見森南做得跟士兵一樣,拘束的跟女人一樣,立水格就覺得頭疼。
這頓飯吃得乏味,森南來了,父親就只顧着跟他聊天,忽略了一旁的自己。
“我吃好了。”
“我也吃好了,伯父您慢用。”森南見立水格擦了擦嘴,也跟着說道。
可是他似乎忘記了,就算吃完飯,立水格也會陪着立君良等到他也用完餐後纔會去做自己的事,於是森南摸着半飽的肚子,陪着立水格幹坐了二十分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