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頂,火紅色的身影筆直的矗立,那飄灑的銀髮隨風舞動,與蒼白的雪色融爲一體,那身影散發出的濃濃的悲傷令看見之人無不心痛萬分。
“凰!我的孩子,你爲何這般殘忍的離娘而去,現在你讓孃親怎麼辦,沒有你在身邊,孃親怎麼辦!念兒怎麼辦啊!”
柳羽沫站在雪山之頂,仰天長嘯,那淚水早已洗面,她的聲音亦是嘶啞不堪,顯然她已經哭了很久,可是失子之痛有怎是哭就能解決的。
寂靜的雪山久久迴盪着柳羽沫的哀嚎聲,她從來沒像今天這般哭的如此傷心欲絕,藍淨昕的死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沒有什麼能比失去自己的孩子還痛苦,可是這又是不能挽回的。
“凰,你是不是沒有在客棧,你是不是跑出去了,你是不是被別人就起來了!”柳羽沫的聲音變得有些怪異,她雙手捂着自己的頭,嘴裡碎碎唸叨着什麼。
蒼鷲早已是被柳羽沫自身的紫瞳給鎮壓,他根本無法說話,更是無法阻擋柳羽沫的一切行動,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柳羽沫支配了,他真正成爲了柳羽沫身子的一部分。
感受着柳羽沫心中的痛苦,那錐心之痛令人難以忍受,又是不得不承受,柳羽沫那瞬間變白的三千青絲也是在無聲的訴說着她此時的悲痛欲絕。
柳羽沫的雙眼迷離,可是那瞳孔卻是散發着淡淡的紫色的光芒,而那光芒亦是隨着柳羽沫情緒的變化變得越來越刺眼,讓人覺得神秘又充滿了壓抑感。
她的臉色蒼白,朱脣亦是早已沒有了血色,那全身皙白的肌膚在茫茫的雪色中泛起了淺紅色,那寒冷的溫度下,柳羽沫只穿一件紅色的衣袍,她縱然感覺不到寒冷,可是她的身子卻是已經起了反應。
“凰,我的凰,你死的慘,死的冤,你的仇孃親一定替你報,你就放心的去吧。”柳羽沫話鋒一轉,那悲傷的氣氛早已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便是濃烈的殺氣。
柳羽沫站在雪山之巔,任寒風吹打着她的臉頰,那衣袍也是隨風舞動,格外顯眼的,便是那雪白的銀髮,還有那嗜血的紫瞳。
紫瞳史書有記載,不被紫瞳禍心,就切勿怒,憂,躁,可是如今柳羽沫卻是三種情緒都攬進了自己的心中,這魅惑的紫瞳現世,恐怕又將會有一陣血雨腥風來臨。
“藍忘憂,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我一定讓所有人都因爲你的行爲付出代價,所有人,包括你,都要爲我的凰陪葬!”
柳羽沫雙手攥拳,雙眸怒目而視的瞪着前方,像是前面的白雲與她有着血海深仇一般,她的話冰冷至極,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魔鬼,不帶一點感情,她的腦海中彷彿只有報仇,殺戮,再無半點雜質。
因爲柳羽沫的特殊體質與身份,藍淨昕死後根本無法重新活過來,就連坐孤魂的權利都沒有,鳴電等人更是如此。
而齊夜舞則是知道她們之間的事情,閻王自
是不能隨便更改生死簿,這樣被玉帝知道怪罪下來,便會追究到底,到時候受牽連的,不是柳羽沫一人,所以,她們的死,對柳羽沫來說,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得知自己的孩子、夥伴都一個個死去,她卻不能出一點力氣幫忙,這對那孤傲的柳羽沫又是怎樣一種諷刺。
想到這,柳羽沫心中更是悲痛萬分,她緊咬牙根,修長的指甲粗魯的刺進了她白皙的手掌內,刺眼的鮮紅滴落在雪地上,瞬間便被凝結。
“啊~”柳羽沫的情緒終於爆發,她手指插、進了自己的銀髮中,仰天長嘯,那悽慘絕望的聲音令聞之的人都不由得顫抖。
雪山久久迴盪着柳羽沫的大吼,那居住在雪山之中的白璃亦是聽見了柳羽沫的吼聲,她雙眸危險的眯起,心中也是對柳羽沫心疼不已。
她最得意的徒弟被藍忘憂一次次的傷害,可是柳羽沫卻是什麼都沒說,還將藍忘憂的孩子懷胎十月生了下來,辛苦的撫養了五年,這難道還不能讓藍忘憂改變心意?
“忘憂,你爲何要這般對待小羽兒,她對你如此還不夠嗎?如今你有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孩子,難道你不會後悔麼?”白璃雙眸含淚,她心疼柳羽沫,也是爲藍忘憂的做法感到痛心。
柳羽沫的力氣隨着她吼聲結束也是被抽空了,她虛弱的跪在了地上,任憑冰冷的雪花浸透她的衣衫,那淚水亦是流淌不止。
感覺是過了很長時間,柳羽沫的雙眼一直沒有眨動,終於,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悲傷的閉上了雙眼,一滴絕望的淚水劃過臉頰,低落在她有些發紅的手背上,滾燙的感覺令她不由的一顫,卻是分毫沒動。
寒風帶着她的淚水還有濃濃的悲傷吹向這個世界,那隨風舞動的茶花香緊隨其後,世界很小,這悲涼幽靜的感覺很快便吹到了另一個傷心處。
“憂,起風了,你的脊柱即使好了也不能一直被硬風吹打的。”絕看着那頹廢的靠在涼亭的藍忘憂心中不由的嘆氣,他打不走向藍忘憂,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我已是殘廢之人,又何必注重這些細節。”藍忘憂手拿酒壺,不住的仰頭猛喝,想要灌醉自己,可是卻是越喝越傷心,越喝越清醒。
絕愣住了,他的手就這樣落在藍忘憂的肩膀上,此時的他竟是說不出一句話。
氣氛就這樣一直尷尬着,藍忘憂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絕臉色的不自然,他鳳眸眯起,不住的喝酒,心中亦早如一團亂麻。
微風吹來,帶着淡淡的茶香,還有一股悲傷的味道,像是眼淚消散在了空氣中,帶着絕望與淒涼,吹進千家萬戶。
“沫!”藍忘憂正準備舉手喝酒,卻被這一陣微風給怔住了,那屬於柳羽沫味道的茶香,那她真正悲傷時的絕望與淒涼,彷彿都寄託在這微風中,想要寄託給她想告訴的人。
絕詫異的看着一臉激動的藍忘憂,他手臂被粗魯的打了下來,
藍忘憂身子站的筆直,他的鳳眸緊緊盯着前方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憂,大嫂已經離開了,你這樣的消極,恐怕也不是大嫂想要看到的吧,振作起來,做一個讓世人敬佩的男人,做一個讓大嫂敬佩的丈夫,做一個讓孩子敬佩的父親,這不好嗎?”
藍忘憂鳳眸深沉,他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前方,絕的話使他心靈一怔,是啊,如果柳羽沫在的話,她一定也希望藍忘憂能夠變得更加強大吧。
那微風似乎不願離開一般一隻環繞在藍忘憂的身邊,終於,當一片茶花緩緩降落在藍忘憂的手掌中後,那微風便悄然離去了,像是從來沒有起風一樣,平靜舒心。
“茶香如氣,茶花似身,沫,這便是你與我最後的告別麼?”藍忘憂鳳眸含着晶瑩的淚水,那茶花瓣雖輕,可對於藍忘憂來說,卻是有千斤重,壓得他手不由的顫抖。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竭盡全力完成,只是如今你已不再,縱使這天下都是我的,我又與誰分享,最後不過是孤身一人。”
絕不動聲色的聽着藍忘憂的自語,他目光深沉,的確,身爲王,藍忘憂的一生便已經註定孤獨,哪裡還容得下女子與孩子,那些不過是過眼雲煙,都不是真實的,到了關鍵時刻,他們亦是會成爲藍忘憂的軟肋。
可是爲什麼每次他一想到柳羽沫已經死去,心中便是不由的抽痛,難道是自己真的錯了,難道柳羽沫真的不能殺麼?
“絕,下令,明日我們帶兵殺入皇宮,林如風是時候下地獄了。”藍忘憂的聲音冰冷至極,不帶一點情感,他背對着絕,前身卻是朝着太陽。
沫,你生前想得到的,從今天開始,我都幫你拿到手,即使你不在擁有,但我的就是你的,大不了這天下我全燒掉,將它帶入地府歸你所有。
藍忘憂心中暗下決心,他緩緩閉上鳳眸,手掌的茶花也是被緊緊的攥住,一滴思戀的淚水滑落,帶着無窮盡的思念,將他的心事深深埋葬。
“可是林如風身後的黑手還沒現身,我們如今打草驚蛇,前面的努力豈不是白白浪費了?”絕聞言不由的疑惑,他不明白藍忘憂這般做的用意,如此衝動可不是藍忘憂的一貫作風。
“那個人即使不用我們找也會現身,現在先將沒用的垃圾解決。”藍忘憂沉默了好一會,終於,他緩緩開口,那聲音竟如萬年寒冰一般,冰冷刺骨。
對於藍忘憂來說,他想知道一個人的下落或是身份,即使不用別人幫助也會輕而易舉的查出來,只不過他不願這般做好了,如今他是爲了柳羽沫而爭取天下,那塊一分,柳羽沫便會高興一分吧。
“可是,我們先前的準備已經……”
“我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嗎!”藍忘憂打斷了絕的話,他轉過身,鳳眸緩緩睜開,那威懾一切的眼神令絕渾身一顫。
絕聞言馬上低了頭,他恭敬的行禮,便轉身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