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勝而還,追敵的任務索**給了副將,繞着圈追敵六百餘里,殺敵兩千多,直到天黑方纔歸來,而孫悅和李繼隆,則乾脆就回城歇息去了,一方面李繼隆確實也累了,二來也是爲了給別人分潤一點戰功。
吃獨食可不是一個好習慣,畢竟他升一方主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至於再往上,目前對他來說還略有一點奢望,所以戰功對他其實也沒多大的用處,錦上添花罷了。
卻見他回了城中,找到孫悅,當先就將人頭扔給了孫悅道“不是訓哥兒。”
孫悅一見之下心頭的大石也終於算是落地了,長長呼了一口氣後讚歎道“李兄真乃當世虎將,李存孝復生想來也不過如此而已了,此戰之勝,李兄當記首功,然而今日之舉實在是太過冒險了,你早晚會是方面之帥才,不能拿自己的性命當敢死營用啊,這般衝鋒在前的事,以後若是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了。”
李繼隆笑道“我聽那混賬說這是訓哥兒,我本來是不信的,可一看你丫都暈了,知道你們倆的關係不一般,一時間肝火有點上頭了,想想也確實是挺後怕的。”
孫悅笑笑道“謝了。”
“我這可不是爲了你,你一個宋軍主帥,真病倒了多連累國事啊。”
“好吧,今日大勝一戰,李兄可願意陪本帥小酌幾杯?”
“嗯……那就少喝點吧。”
結果倆人稀裡糊塗的就都喝多了,好在當晚並沒有敵軍攻城,一直到了第二天睡醒,纔開始繼續商討戰事。
其實也沒什麼可商討的,擺在他們眼前的還是那個問題,那就是西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韓崇訓那孫子怎麼還不回來。這孫子回來之前他們分析戰局也只能是瞎分析。
估摸着這孫子是跟契丹的主力交過手了,否則這耶律狗兒也不可能打着他的名頭過來裝嗶,應該也沒出什麼事兒,否則耶律狗兒也沒道理拿個假人頭,這讓孫悅本來還有點提着的心又放下了不少。
耶律狗兒那一萬多騎只是普通的遼國精銳,並不是沃羅鐸,那就應該不是衝着自己來的,十之八九還是在拖延時間,前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若不是韓崇訓不見蹤影,孫悅真想不管不顧的引兵頭鐵着往西走了,敵之所欲我之所阻,這總是一條萬年不變的兵法之理麼。
於是孫悅他們又勉強等了一天半,韓崇訓這孫子終於算是回來了,大約看了一下隊伍捲起的煙塵,折損好像也不大。
結果韓崇訓見了孫悅第一句話就是“聽說你昏過去了?兄弟我對你可只有兄弟之情,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啊,我可是正常男人,只喜歡女人的。”
孫悅聞言一點重逢的喜悅徹底煙消雲散了,黑着臉道“滾犢子,嬉皮笑臉的,這是軍營裡,你特麼這麼多天到底幹嘛去了?兩天的活愣是讓你幹成六天,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老子回去就撤了你的職。”
“嘿嘿,孫帥你別生氣嗎,真的是特殊情況,給你帶好消息了。”
“趕緊說,別賣關子了,西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韓崇訓正色道“耶律休哥確實是在西邊,而且帶了遼國的沃羅鐸。四座小城五天不到就破了三個,只有楊延昭守的鹿兒堡尚在堅守,楊延昭以水潑城,將城外面結成了厚厚的堅冰,別說耶律休哥現在進不去,就是他自己也出不來了。”
孫悅嘆道“又是一員虎將啊,然後呢?以耶律休哥之能,盡提遼國精銳打一個不足三千人駐守的小城,就算暫時不能下,總又算不上什麼好事吧。”
“嘿,你可別忘了,咱們大宋可不是隻有你跟我爹這一路大軍的,據說雁門關那邊,跟咱們瓦橋關一樣一樣的,也是幾萬雜牌頂着耶律休哥的旗號故佈疑陣,卻碰上了個比隆哥兒更愣的主,楊業都沒等他們紮營,就直接帶着兵把他們給破了。”
“好,不愧是楊無敵,果然是名不虛傳。”
“破城之後楊業就親自帶着三萬精騎,舍了步兵快馬而來了,比咱的速度快多了,悅哥兒,果決上你可是輸了這楊無敵一籌了。”
“竟特麼放屁,雁門關外又沒有我大宋百姓,潘美如果只圖固守的話壓根就不用留騎兵,再說你留了他都不一定夠用,這跟咱是一回事兒麼?你趕緊說接下來怎麼樣了。”
“接下來,神了,楊業領着三萬精兵突襲了耶律休哥後隊,打得耶律休哥後退近百餘里,等耶律休哥重新殺回來之後,楊業已經趁遼軍不備,把本來都已經丟了的白山城又給搶回來了,耶律休哥氣急敗壞之下舍了楊延昭掉過頭來圍攻楊業,哪成想楊延昭當夜親自領人用繩索,從兵牆上滑了下來,耶律休哥全無防備,又一次偷襲成功,楊業趁勢領着騎兵一頓衝殺,又把耶律休哥給打退了,父子倆配合的那叫一個默契。”
李繼隆和孫悅二人聽的簡直是心馳神往,激動的直拍大腿,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道“不對啊,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這些都是我到了之前發生的事兒,我不是隻帶了兩千人麼,到太行山一帶的時候正好是黃昏,當時啥都不知道,稀裡糊塗的就一頭扎進去了,你不是說碰上遼軍主力能跑就跑麼,我就跑了,遼軍以爲我是楊業的人,就追着我打,我想跑回來,可結果溜着溜着我就找不着回去的路了,楊業一看遼軍亂了,又出來打了一波,楊延昭他們也從滑梯上下來湊了一波熱鬧,打着打着就天黑了,然後就特麼打亂套了,不管遼軍宋軍全都瞎打。”
“額……然後呢?”
“然後?然後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啊,他們爺倆已經有了默契,我特麼又沒有,還以爲怎麼滴了呢,只能繼續瞎跑,跑啊跑啊,就看到一座城,門開着守衛還挺鬆,我就殺進去把城給佔了,那是之前失陷落的鬆城,裡邊居然還有不少遼軍的給養。”
“…………”
這特麼運氣,也是沒誰了。
“楊延昭的鹿兒城不是已經被凍上了麼,他當時是抱着死戰的心的,可眼下這局面被攪和的明顯是活了,正好裡邊的糧草也不太多了,他們就全都滑着冰下來了,跑我的鬆城去了,正好鬆城和白山城離着挺近的,還能互爲犄角,耶律休哥大怒之下圍了我三天半,才讓我找着機會突圍出來,就這樣,對了,我這算不算立了大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