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五花大綁的小姑娘隨手扔給一個親衛拎着,孫悅一時也想不出應該怎麼處理她。
殺了吧,未免有些於心不忍,畢竟也是跟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可要是放了吧,萬一她一會再給自己一箭怎麼辦,剛纔自己可是差一點死在她手。
這種女人大多都是養在宮專門培養的孤兒,孫悅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所以無奈之下,只能先這麼着,反正他們在江陵城也待不了幾天。
正打算處理她,便聽不遠處傳來嘈雜,鬧騰,叫罵的聲音,似乎是要打起來似的,孫悅和韓崇訓連忙跟過去看了一下,卻是兩夥宋兵在持刀對峙,間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姐姐,正目光空洞的擡頭望天,通過側臉看,女人長得很漂亮,身殘留的衣物也是綢緞的碎料,原來十之**是誰家的富貴小姐。
這是搶人搶出矛盾來了?還是說有人要插隊?
“姓卓的,你特孃的拿把刀嚇唬誰呢,你有刀是吧。”
“不是嚇唬你,奉大帥之命,歸攏將士,不服者殺無赦,眼看着天要黑了,諸位請隨我走吧,這江陵城壓根沒怎麼打,搶了半天,也差不多了。”
“大帥?對不起,我們是京裡來的禁軍,只聽李監軍的命令。”
“你敢對大帥不敬,不聽號令?”
“怎麼,你想跟我們火併?”
這幫禁軍人數不少,大概二三十人左右,與慕容延釗的這些親衛可以說勢均力敵,因爲都是侍衛司的人,所以他們與慕容延釗倒也並沒有什麼恩義,有李處耘給他們撐腰,倒也並不怕這所謂的執法隊。
孫悅聞言大體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緩緩的走前去,“大叔,慕容主帥下令不聽號令者殺無赦了?”
孫悅和韓崇訓的身份還是較特殊的,一個是韓帥的兒子,一個是趙樞密的徒弟,所以他們在禁軍雖然官職不高,但地位卻並不低,一見他來了,兩夥人一時間都有些慎重,畢竟誰也不好判斷他要站在哪一方。
說真的,這種亂糟糟的情況下,算他們宋軍自己火併,死人了也是白死。
“不錯,慕容主帥在收攏全軍將士,亂局必須在天黑之前結束,否則,不堪設想。”
孫悅點了點頭,“那還跟他們墨跡什麼?新軍聽令,協助山南的弟兄,殺無赦!”
“孫都監!你別忘了你也是禁軍!你要胳膊肘朝外拐麼?”
“我不管什麼禁軍還是山南軍,將在外不服從主帥的命令,死有餘辜,動手!”
說着,孫悅的將士一擁而,和山南軍一起,三下五除二的砍倒了七八個人,剩下的禁軍一看真動手,一時間也有些慌,紛紛一鬨而散,轉臉跑的沒影了。
“孫都監,謝謝您了。”
“兄弟客氣了,怎麼稱呼?”
“姓卓,雙字柏鑫,您叫我老卓行。”
“那好,不過恕我直言,老哥領隊執法,這人手帶的……未免有些少啊。”
老卓聞言苦笑一聲道:“姓李的這一手玩的太特孃的絕了,爲了跟主帥爭軍心,簡直是一點臉都不要了,大帥壓根不敢讓大軍進城,真正能信得過的也是我們這些親兵營的兄弟,四下一散,可不人手不夠了嗎。”
孫悅點頭道:“原來如此,這樣吧,我的人手屬於殿前司,也是慕容伯伯的老部下了,而且我的新軍跟其他軍隊不同,每一營都設有政委,並且有便宜行事之權,若是老哥不嫌棄,咱們一塊吧,兩家合力,也省的再鬧出這種笑話。”
“這……”
“您可以放心,我的兵信得過,這位是我們指揮使,韓帥的公子,韓帥和慕容主帥的關係天下人皆知。”
“好,那多謝孫都監和韓指揮使了。”
孫悅吩咐道:“去通知各營,以營爲單位四下尋找主帥的親衛營,幫忙執法,遇到刺頭直接殺,韓兄,咱們反正也左右無事,便跟着老卓在城裡溜達溜達吧。”
韓崇訓想了想道:“也好。”
一路,孫悅跟老卓一起,忙活到天黑共殺了十多個人,老卓將人腦袋直接在自己腰間繫了一圈,威懾效果十足,到了後來基本倒也不需要怎麼動手了。
倒是那個女刺客頗爲詫異地道:“想不到你這宋人還有些良心。”
孫悅聞言嘆息一聲道:“姑娘,你說漢語,我也說漢語,你們信仰孔孟之道,我們也信仰孔孟之道,大家車同軌書同,本是一家人,何必非要分什麼大宋人荊南人?大宋開國不過三年多的光景,荊南從高季昌開始算滿打滿算也是三十年,哪裡來的國仇家恨?說到底,咱們都是漢人啊,難道天下一統,百姓安居樂業不好麼?我大宋對荊南百姓是一視同仁的,絕不會有任何的歧視,您也看見了,慕容主帥把親兵營都派出來執法了,你又何必執着於仇恨呢?”
“切,毛都沒長齊,硬都硬不起來的小屁孩,大道理還說的一套一套的。”
孫悅臉一紅,不搭理她了,韓崇訓聞言不由面露古怪之色,這倆人之間,有故事啊!
偷偷問孫悅道:“兄弟,你真的……硬不起來?”
“滾,我特孃的今年剛十一!”
“兄弟你不行啊,我九歲破身了,我這有一種藥,小孩子也能使,要不你試試?”
“滾滾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這玩意你得等他自然發育,沒熟的瓜果還不甜呢,何況是小兄弟?萬一你以後娶了媳婦發現不好使了,生不出兒子來咋整?”
“好啊你,剛纔我還救你一命,你居然詛咒我生不出兒子,我看你是討打。”
出征這一個多月以來,孫悅和韓崇訓愈發的熟悉了,現在偶爾也會互相打趣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雖然兩人都明白,孫悅以後絕不會止步於一個都監,韓崇訓也不會止步於一個軍級指揮使,他們真正搭檔的日子很可能是這一次,但這卻並不妨礙他們藉此機會建立真正的友誼。
只是到了晚,來到江陵王宮開會時,孫悅心裡卻是一沉,慕容延釗居然不在,李處耘大刺刺的坐在了首位,而一衆禁軍將領們,瞅他們的眼神也頗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