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禁賭,只有在過年的初一至初三這三天沒有這個限制,趙匡胤年輕時混跡江湖,也曾迷戀賭博,甚至輸光了他的盤纏,要不然他爹好歹也是有八面玲瓏之稱的趙弘殷,他也不至於偷人家白菜吃。
雖然很快戒掉了這個壞習慣,並奮發圖強混到了人生巔峰,但他對這一惡習卻可以說是深惡痛絕,所以聽說石守信開盤口之後微微皺了皺眉毛,還是覺得不喜。
當然,像孫春明所說,後世還特麼禁黃呢,這種人性深層需要的東西,終究還是止不住的,他剛收回了石守信的兵權,再加眼下正是侍衛司拆分的關鍵時刻,倒也不想因爲這個去找石守信的麻煩。
“嗯,開始賽吧,讓我看看大宋將士們的英姿,咦?那個是慕容家的丫頭麼?她怎麼回京了?他身邊那是孫悅?老三,去把他們叫過來。”
“好嘞。”
不一會,孫悅和慕容嫣被叫到了趙匡胤的跟前,“微臣孫悅,見過官家。”
“慕容嫣見過官家。”
“哈哈哈,丫頭,你怎麼回京了?慕容兄長的身體還好吧。”
“官家,我回京是辦一點私事的,我爹的身體……唉,他有點住不慣那邊的水土,也那樣,還湊合吧,應該還能再挺幾年。”
趙匡胤苦笑,這丫頭說話從來都這麼懟人腸子,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說託官家的福,身體安康麼?還不習慣那邊的水土,這是埋怨我呀,我倒是想讓你爹回鄉養病,可你爹是地地道道的開封本地人,我費了多大的勁才把禁軍的頭頭腦腦們都給擼掉,難道還能讓你爹回來?
因此趙匡胤只得尷尬的笑笑,強行轉移話題道:“孫悅啊,聽說這次的賽是你跟昭兒一塊辦的,費了不少的心吧,你的這些點子都不錯啊,我給你記着,回頭等你長大了一塊賞你,哈哈哈。”
“官家擡舉了,大半都是大殿下做的,那些主意也都是大殿下出的,我也是幫着他打打下手罷了。”
慕容嫣不爽的拿白眼珠子翻了趙匡胤一眼,他們家跟老趙家是幾十年的交情了,她對趙匡胤還真不像別人那麼敬重,更何況她是真想讓她爹能回京養病,人都說葉落歸根,她爹這眼瞅着沒幾天活頭了,怎麼還非得要死外邊呢?
好在她也知道現在跟找趙大之間說不了理,也只能把這口氣給忍了,只得跟他們一塊看球。
孫悅偷偷給慕容嫣遞了一個眼神,既然趙匡胤來了,給石守信布的局也可以開始了,夜長夢多,萬一人家一會想起有什麼重要的軍國大事要處理提前走了,他這麼長時間可白忙活了。
慕容嫣偷偷的朝他了一個手勢,表示一切盡在掌握,然後他們跟衆人一起,陪着趙匡胤安安靜靜地看起了球賽。
要說孫悅輩子其實不愛看橄欖球賽,因爲這玩意太野蠻了,整個賽倆內容,一個是撞,一個是跑,一點技巧性都沒有,但要說這世界的體育項目,卻也確實是沒有橄欖球更適合練兵的了。
這玩意要想贏,團隊的組織紀律和配合的默契要求極高,搶球的套路包括各種包抄圍攻,跟用兵有異曲同工之妙,大家的是誰身體素質好,誰的指揮更高明,甚至田獵還要合適練兵,畢竟田獵練的主要是騎兵,而宋軍終究還是以步兵爲主。
於是趙匡胤看着場的大兵們叮叮咣咣的撞作一團,看得可開心了,時不時的要站起來拍手叫好。
“場的這是控鶴軍和虎捷軍吧,不錯不錯,果然是不錯,真不愧是我大宋的好男兒啊。”
兩隊打完,趙匡胤站在觀衆席對着勝利的隊伍發表了好一通激動人心的演講,整的大傢伙熱血沸騰的,整的他自己也熱血沸騰的,看那架勢好像恨不得脫了衣服甩開膀子跟着一塊幹一場似的。
當然,他也是想想。
很快,新的一組又開始了,這回是虎捷軍對龍捷軍的一場較量,趙匡胤興致勃勃的看,結果很快他的臉有點黑了。
過了一會,趙匡胤忍不住站起來大吼道:“撞啊!你們倒是撞啊!那個四號那個,你撞他呀,你們是娘們麼?爲什麼都不撞!”
慕容嫣笑道:“這龍虎二衛,不都是侍衛司麼,許是念及袍澤之誼吧,或者是石叔叔有什麼吩咐,自己人節省體力,合夥打殿前司也不一定。”
趙匡胤黑着臉,不說話了,但心裡卻是極其不爽的,他廢了多大的勁,才搞出這麼個三衙四衛來,難道在這些大兵心裡還是殿前和侍衛兩司的概念?那他這兩年到底在幹嘛,玩麼?石守信莫非真拿自己當點檢了?
只有趙德昭眼神頗爲不善地瞅着孫悅,他清楚的記得這一場應該是控鶴對龍捷的呀!什麼時候換的?恰好在父親的眼前,又恰好打的這麼爛,這是故意的吧!
他組織這球賽都好多天了,什麼侍衛司殿前司,誰碰誰都沒有講情面的時候,怎麼這麼巧,這一場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了?
當然,隨着趙匡胤的喝罵,很快場下的兩軍開始拼命的幹起來了,但趙匡胤卻黑着臉,已經看的一點都不開心了。
孫悅笑着道:“官家,下一場是鐵騎對虎捷,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情況了。”
趙德昭已經有點慌了,下一場不應該是鐵騎對控鶴麼?怎麼又給改了?這孫悅到底在搞什麼?
偷偷的湊過去,嚴厲地小聲問道:“你到底在幹什麼,你到底要幹什麼,這可是御前,你別搞事呀。”
孫悅笑笑低聲道:“大殿下說笑了,官家面前,我哪有搞事的能力。”
趙德昭自然不信,全神貫注的盯着場下的兩支隊伍,他預感,這一場肯定還有幺蛾子,而且只會一場還大,還坑。
尤其是趙德昭回頭,發現孫悅和慕容嫣隱晦的對了一下眼神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