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潤福趕着馬車朝着家的方向前進。可心神一直放在身後的車廂裡。
突然聽得三公子一陣冷笑:“怎麼,你們不願意幫我嗎?”
阿杏還不敢直接拒絕他,只是委婉地說:“我們都是粗人,不通醫理,怕耽誤公子的傷勢!”
“我自己會療傷,不需要你們的照顧!”沈元豐冷冷地答道,傷口的疼痛已經讓他慢慢失去耐性,失血過多也讓他的神智越來越模糊起來。他本性也是個傲氣的人,如果不是因爲雙目不能視物,再加上外面有人在追截,此時他早已跳下車。
此時也唯有這對父女可以幫助他了。要不然就得回去面對母親的眼淚攻勢。
阿杏嘆口氣,看來今天是擺脫不了眼前這個麻煩了,她再怎麼不願意,還是沒有將堂堂晉王的三公子趕下車的膽量,雖說他現在眼睛是看不見,可是他如果懷恨在心,下決心要找到他們不是沒可能的,最起碼,現在坐的四輪馬車就是一個最大的破綻,馬車門開在車身側這是四輪馬車處了四個輪子外最大的特點了。
沈元豐的耳力何其靈敏,自然聽到了阿杏的嘆息,他冷冷道:“姑娘,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明白,幫了我,對你們只有好處!”說完,他將頭靠在車廂上,面上露出一種倦怠的神色來。
阿杏眼睛一亮,不錯,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權貴啊,如果真的藉此機會和他拉上關係,對戲院來說可是一件好事……
車外的李潤福這時也出聲說:“阿杏,既是三公子的要求,我們不該拒絕。什麼都不要說了。”這個三公子也算不錯了,一直溫言細語,換做是別的權貴,直接命令你,不聽從命令者殺之,哪還會和你這麼多的廢話!
阿杏嗯了一聲,就沒再出聲了。
她坐在一邊靜靜地打量着他,月光不時地從車窗簾處射進來,一陣陣地將他蒼白的面孔照亮。此時她才發現,他似乎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雙眉緊緊地糾結在一起,額前的頭髮都被汗水浸溼,緊緊地粘在了面龐上。雙目似乎比之前見到他的時候紅腫得更加厲害。
“你的眼睛是怎麼啦?”中了毒?阿杏的腦袋裡不禁浮現出金庸古龍武俠小說裡各種各樣毒藥的名稱。
沈元豐正暗暗調理內息,他能感覺得到,對方正用好奇的目光在審視他。說真的,眼前的這個姑娘也讓他感到好奇,聽她的聲音,年紀應該不是很大,可是自從他出現以來,她一直表現的這麼冷靜沉着,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跟他說話的語氣也是不卑不亢,絲毫不見一絲畏縮,這種鎮靜從容即使是在出身顯貴的女子身上也很難見到,眼前的這個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可父親是趕車的,此女的身份想必也高貴不到哪裡去,還真是個奇怪的姑娘。
聽到她的問話,沈元豐微微一笑說:“被人用石灰暗算的。”
沈元豐雖然長相俊美,可是長相再俊美的人如果配上一對腫的像桃子一般的眼睛又能夠漂亮到哪去,但是他這時的微微一笑,配着那正好閃入窗簾,照亮他臉龐的清冷月光,竟讓人覺得,即使是現在的這幅模樣也是好看得緊。
可此時阿杏的注意力卻不在他好看的笑容上,她的心神全被另外一件事給佔據了。
什麼?石灰,竟然只是石灰?不是毒藥?
阿杏心中涌起一種不知是什麼樣的情緒,突然覺得被石灰傷到的高手,只怕也“高”不到哪裡去……
阿杏撇撇嘴。
李潤福將馬車趕到家裡。他還有什麼別的安全的地方可以去,也就是他的小家。
他將車趕到院子裡,然後下了車,恭敬地將三公子扶下車來。沈元豐堅持到現在已經是筋疲力盡了,下車時,腳步都有些虛浮。阿杏下了車跟在他們後面,看着父親將三公子扶進他自己的房間。
李潤福將他扶到牀上,然後說:“寒舍簡陋,少不得要委屈三公子了!”
一個晉王府的三公子竟然硬要賴着人家,那還有什麼好委屈的。阿杏在心中嘀咕着。
沈元豐說:“沒關係,我呆不了多長時間,眼睛一好,我就會走。”
李潤福問:“要不要打點水來給公子洗洗眼睛?”
沈元豐還沒來得及說話,阿杏便急忙出聲:“不要,石灰不能用水洗!不如用菜油試試?”石灰不能遇水是肯定的,萬一把三公子的眼睛燒壞了,他們父女就麻煩大了!不過用菜油……金大俠的小說裡有這麼寫過,不知是不是真的,所以她的語氣也不是很肯定。
沈元豐點點頭,說:“不錯,幫我弄點菜油來吧!”然後面朝阿杏的方向,微微一笑:“姑娘還真是見多識廣!”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李潤福端來菜油,沈元豐洗了眼睛,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來上了藥,正準備脫衣服給手臂傷藥時,想起屋裡還有個姑娘,便說:“我要脫衣上藥了!”
李潤福連忙拉着阿杏走開。
當天晚上,李潤福是在阿杏的房門前打地鋪睡的。
第二天一早,阿杏做好早飯送到三公子的房間裡。三公子還在睡,眼睛上蒙着一層白布,手臂上也包紮好了。
阿杏將早飯放在桌上,然後走到窗前將他叫醒。看着他想醒不醒的樣子,不禁撇嘴,這也算是高手?如果她是刺客,他只怕已經死透了……
沈元豐醒來後有一陣的茫然,然後纔想起現在正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療傷。
阿杏對他說:“三公子,我們父女要出去幹活了,我打了盆水在桌子上,你待會可以梳洗,還有吃的東西也在桌子上,你自己照顧一下自己,我們中午不會回來。或者,你要不要我帶個消息去晉王府?”她的服務也算周到了吧!除了爹爹,他可是她唯一伺候過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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