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七收回手,李銀也站起身。雙方都低着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正自尷尬間,阿杏房間的門“吱啊”一聲推開來,沈元豐走出房門。
“鄭七,在裡面聽到你的聲音,找我有事?”沈元豐的出現緩解了兩人間尷尬的氣氛,李銀趁機告退,紅着臉走下去。
沈元豐笑眯眯地看着兩人,讓鄭七有些不好意思,堂堂七尺男兒不知不覺間竟然漲紅了面孔。
“下官……下官有事稟告將軍。”鄭七結結巴巴地說。
“好,跟我來。”沈元豐帶着鄭七去到書房。
書房裡,鄭七漸漸恢復常態,一本正經地向沈元豐稟告軍中的一些情況。稟告完後,正準備告退,沈元豐卻突然叫住了他。
沈元豐請他坐下,又叫門外伺候的小廝送上茶來,然後在他旁邊坐下,兩人間隔着一張小几。
沈元丰神色輕鬆地對鄭七說:“好久不似現在這般清閒了,不如我們今日好好聊聊!”
上級開了口,下屬哪有不遵從的。鄭七當即說“是。”
沈元豐見他一副緊張的模樣,笑着說:“別緊張,只是隨便扯扯家常。”接着便問:“不知鄭副將家中還有什麼人?”
鄭七神色一黯,“我自小父母雙亡,本來還有一個兄弟,可是後來也死於金人的手中。”
沈元豐嘆息一聲,又問:“鄭副將似乎還未娶妻?”
鄭七低聲道:“下官一直漂泊不定,哪敢去拖累別人。”
沈元豐輕輕一笑,道:“可是如今鄭副將功成名就,年齡也老大不小,也是時候爲自己的終身大事做打算了!”說着,他微微傾過身子,看着鄭七說:“不如讓本將軍做個媒人。阿杏的大姐李銀……”
剛說到這裡,鄭七忽然神色鄭重地站起身,向着沈元豐彎腰抱拳:“將軍!”
沈元豐見他反應,不禁皺起眉頭,他也是看着阿杏爲李銀的事情掛心,而鄭七與李銀見也是郎有情,妾有意,他纔會出頭做這個媒,沒想到剛起了個頭,就被鄭七打斷。
“鄭副將可是不願意,還是嫌大姐嫁過人?”
鄭七搖搖頭,神情懇切地說:“我鄭七乃粗人一個,而李夫人花容月貌,性情溫柔,鄭七又有什麼資格嫌棄夫人。這是鄭七求也求不來的事情,如果真能娶到夫人這般的好女子,鄭七這一輩子也就滿足了!”
沈元豐有些被他弄糊塗了,“那鄭副將的意思是答應了?”
鄭七再搖搖頭,輕聲道:“承蒙將軍和夫人看得起,可是,鄭七現在卻不能答應,如今戰事未了,今日不知明日事,今天鄭七在這裡和將軍聊天,或許明日就會變成地上一具毫無生機的屍體,鄭七雖然心儀夫人,可是卻不敢耽誤夫人更不敢連累夫人。”
沈元豐笑道:“鄭副將實在是多慮了,照你這麼說,我唐國幾十萬的軍人都不要成家了嗎?”
鄭七車默默半晌,才低聲道:“別人的想法鄭七不知,只是夫人之前受苦良多,鄭七惟願夫人能有一個美滿的歸宿,不用再受苦傷心。”
鄭七的意思沈元豐明白了,李銀之前已經嫁過一次,如果嫁給鄭七後。鄭七在戰場上出了什麼事的話,以李銀的脾氣性格,一定會爲鄭七守一輩子的。鄭七不忍心李銀過這種日子。
沈元豐想不到鄭七這看似粗豪的漢子竟然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他如此爲李銀考慮,自是已經對李銀情根深種,這一刻,沈元豐不由地被眼前這個莽夫給感動了,當下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過了一會,沈元豐才溫言道:“既是如此,本將軍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鄭副將如此用心,着實讓我感動。”
鄭七的聲音有些哽咽:“如果將軍沒有別的事情,下官就下去了。”
沈元豐點點頭,鄭七退下。
當晚,沈元豐便將鄭七的話告訴阿杏。
阿杏聽了後,嘆了口氣,說:“我一直還擔心,鄭七草莽出生,性格粗豪,不能體貼姐姐,沒想到他的心思竟然細膩若此。”
沈元豐坐在牀上,將阿杏攬入懷中,說:“鄭七的話不無道理,我在想,或許等戰事結束後再提及此事好了。如今南方差不多都在我們的掌握中,只是勢力分散,唐琅將軍手掌五鎮卻遲遲沒有消息,只要唐琅歸順,集中唐國所有的軍力。或許能打回北方!收復失地!”
阿杏躺在沈元豐的懷裡輕輕一笑,道:“如今你已經得到南方大部分的城池,只要那個唐琅有幾分頭腦便知歸順對於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你也不要小看唐琅,唐琅手掌二十萬大軍,又身經百戰,如果他真想自立爲王,我是可以取得最後的勝利,但是唐軍會因此而大受損失,所有的唐人都不願意見到這個局面。”
“看來就算他即使肯歸順也是有條件的。”
沈元豐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我可不是可以任由他漫天開價的人!”
這時,孩子又醒了來,阿杏抱起孩子餵了奶,又哄了孩子睡下。她轉過身對沈元豐說:“晚上我要起身很多次,這幾晚你都沒睡好,明天你又要回軍營,要不今晚你去別的房間睡?”
沈元豐摟着阿杏躺下,在她臉上親了親,說:“你睡在哪裡,我就睡在哪裡,晚上雖然吵鬧些,可是看着你和孩子我就覺得安心,沒有你和孩子在身邊,即使再安靜的環境我也不睡不舒服。我的好娘子。你就不要將爲夫趕出房門了好不好。”邊說,像撒嬌似地,將臉在阿杏的懷裡蹭了蹭
阿杏被他弄得又麻又癢,笑個不停,當即求饒道:“好了好了,隨便你了,你愛睡哪就睡哪好不好?”
沈元豐見阿杏笑得喘不過氣來,怕對她身體不好,便停下了動作,他將臉埋在她豐滿的胸口處,雙手 抱住她。輕輕讚歎一聲,“好香……”
阿杏的臉立馬抽搐了一下。
好香……
她一個月沒洗澡了好不好……
兩天後阿杏的月子期滿。當天她便洗澡洗頭,連換了三次水,纔將身上洗乾淨,這還是因爲她每天都用毛巾抹身了的,要不然,還不知會髒成什麼樣。
想到那天沈元豐抱着她說好香,她就想笑,可是笑完後,心中又甜得發膩。
阿杏出了月子後,先去給晉王和雪妃以及李潤福夫婦兩請安。晉王因爲阿杏給沈家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對着她時終於有了些好臉色,囑咐她多休息,家裡的事情自有雪妃操心。晉王已經給孩子取了名字,現在孩子已經有了大名,叫做沈玉霖。晉王每天都要抱一會孫子,看着孫子“霖兒”“霖兒”的叫着,霖兒醒着的時候便瞪大了眼睛看着爺爺,不哭也不鬧,喜的晉王笑得合不攏嘴,什麼玉麒麟啊,長命鎖啊,一些貴重而又精巧的小玩意通通都往孩子襁褓裡塞。阿杏對沈元豐笑言,“孩子還沒長大了,就已經成了小富翁了!”
陳靜見阿杏經常帶着孩子去晉王那裡,忍不住問她:“阿杏,你真的不怪晉王了嗎?過去晉王害你吃了多少的苦頭,流了多少的眼淚,你都不計較了嗎?”
阿杏沉默了一會,方說:“那時我與沈元豐地位懸殊,想要在一起,註定要吃苦頭。說實在的,晉王嫌棄我,覺得我配不上沈元豐,那也是人之常情。他對我所做的一切,我當時是很恨他,也想過以後也要讓他吃些苦頭。可是現在。晉王爺算是受盡磨難,王妃死了,世子死了,還有幾個孩子下落不明,他也很可憐了。如今我和沈元豐這麼幸福,如果我再去計較過去的事情,做出些什麼事情讓晉王難受,晉王那個脾氣性格是一定不肯服軟的,到時爲難的只會是元豐,元豐不開心,我又哪裡會開心了!算了,過去的一切都不重要,現在和未來纔是最重要的。晉王如今對我們母子都好,我如果還在爲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豈不是讓很多人都不開心!”
陳靜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阿杏,難得你想得開。”
阿杏看着她笑:“陳靜姐姐,如今我們都成了家,有孩子了,爲什麼你還是不肯靜下心來好好找一個男人成家過日子呢?”
陳靜豪氣地一笑,說:“世界那麼大,我纔不願意守在小小的一間房裡,相夫教子,我要跟着沈元豐南徵北戰,等戰事一結束,如果我還有幸留得性命,我就要去遊歷大江南北,結交天下英豪,纔不枉費我這一生。”
阿杏笑道:“人各有志,陳靜姐姐,不管你決定怎麼做,只要你覺得開心,我都會支持你。”
陳靜動容道:“阿杏,你就是這點好,你從不去勉強別人,也從不認爲只有自己的觀點是對的,和你在一起真是舒服。我那個姐姐,一見到我就要給我做媒,像個老媽子似地,真受不了,這女人怎麼一成了親就變成這樣,真可怕。”陳靜苦着一張臉抱怨道。
阿杏忍不住笑出聲來,“陳英姐姐也是關心你。”
陳靜笑了笑說:“我知道,否則我纔不會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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