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燕卿好說歹說,還是將沈宛哄回了房間。
沈宛進門,踢飛了高跟鞋,便在沙發上正襟危坐。
“我來這兒怎麼不行了?我是在陪你爸爸進行巡迴演講,可是你爸爸卻也從來都沒要求我要放棄個人的事業,只當他背後的女人。所以我說什麼時候要暫時離開他的團隊,就能離得開!更何況我的公司總部就在香港,我回來這裡還用跟你報備麼?”
老媽一發飆,燕七就沒轍。
燕卿趕緊再上去抱住母親撒嬌:“好好好,又是兒子說錯了話。”
沈宛掐腰喘了兩口氣,從手袋裡掏出幾份報紙和週刊都摔在兒子面前,“說說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魷”
都是湯燕卿跟孟初雁的緋聞。照片裡湯燕卿高大英俊,孟初雁小鳥依人,雖然照片都是在夜色裡,卻也能看得出兩人親暱的態度。尤其,湯燕卿對孟初雁的姿態滿是迴護。
“呃,”湯燕卿垂下頭去:“她叫孟初雁,是小聲旗下的藝人。”
沈宛一聲冷笑:“燕七,你是湯家的孩子,你若想玩兒小明星,我這個當媽的也可以跟陶z他媽厚臉皮,說你有這個資本!可是你從小到大何曾做過這樣荒唐的事,又有哪個只靠臉蛋兒和演技的女孩子能入得了你的眼?你要是荒唐你早就荒唐了,不會等到27歲‘高齡’了才忽然開竅!”
沈宛平素嬌小溫柔,對兒子更是十足十的慈母,可是她終究也是商場上的女強人啊,真的發起飆來,罵人那叫一個字一個釘,連一向自詡臉皮夠厚的湯燕卿也擡不起頭來。
半晌只能咳嗽:“媽,您沒陶z他媽臉皮厚,你兒子我也不是都快50了還好意思說自己‘年輕不懂事’。”
“那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啊?”沈宛抱起手臂來,分明一副“今晚沒那麼輕易完事兒”的態度。
湯燕卿垂下頭去,目光繞着房間四周繞過。隨即擡頭,厚顏一笑:“孟初雁是孟初雁,又不是別的小明星。我那些年都不屑小明星,也只是因爲她們都不是她。兒子‘守身如玉’這麼些年,說不定也就是等着她出現呢。”
沈宛今晚上也不準備繼續扮演慈母的角色了,不等兒子說完,伸手就去擰兒子的耳朵:“還守身如玉?湯燕卿你連這話也說得出來,我這當孃的都替你寒磣!”
湯燕卿捂着耳朵哀叫:“哎呀我的親媽呀,手下留情。要不兒子明天出門就得被人叫二師兄啦!我自己沒事兒啊,別回頭邏輯關係一牽連,您就也成了二師兄他媽了!”
沈宛只能鬆了手:“還不說實話?”
湯燕卿捂着耳朵,一副委屈相:“這就是實話。”
沈宛又掐腰盯了他半晌,然後又從手袋裡又抓出一張報紙拍在他面前。
“你以爲你跑到香港來了,我就猜不透你是因爲什麼才鬧得這麼荒唐的?湯燕七我告訴你,你瞞不過我!”
報紙攤在茶几上,套彩印刷的圖片在燈光下格外豔麗奪目。
照片裡是皇甫華章穿着正式的燕尾大禮服,含笑偏首望住身邊的女子。他的手緊緊握着她的手,他從眼神到肢體語言全都寫滿了濃情蜜意。
背景是他那座真正古董級的古堡,前景則是一片閃耀成星河的閃光燈。
配發的文字用了特大加重字號,是轉述他與她的一句私語:“我愛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
他握着她的手在媒體面前公開戀情,而她低低垂首含羞立在他身畔。雖然看不清面上神情,可是那肢體語言卻是寫滿了嬌羞——沒有抗拒。
他便笑了,用力挑高脣角:“喲,大新聞啊。回頭我也得發個短信給大表哥,恭喜他。好歹也算是咱們家的姻親,禮數上不能缺了。”
這前後的瞬間,沈宛眼睛一眨沒眨地盯着兒子,想將他所有的反應都收歸眼底。可是她卻發現,孩子真的是長大了,方纔那一瞬間她雖然從他的眼中讀出了寂寥,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失望。
沈宛心下便不由得代位傷感了,她嘆氣搖頭:“禮數上不能缺?我就擔心你這孩子是缺心眼兒了。湯燕七,你倒是跟媽媽說說,這些日子究竟是怎麼了,你跟時年本來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說散就散了,而且人家現在已經跟皇甫華章公開戀情了呢?”
湯燕卿垂下頭去,避開母親的目光,只捉住母親的手:“媽,這世上凡事總要講緣分。也許我跟時年緣分還不到,所以就不能在一起。”
沈宛橫着湯燕卿:“如此說來,你是跟孟初雁的緣分到了?”
“是唄。”湯燕卿笑笑:“這世上所有的遇見,都自是有緣。既然緣分到了就也別躲開。”
沈宛定定看着兒子。
她不是老派的母親,不會包辦兒子的婚事。她之所以這麼激動,不過是擔心兒子的幸福。
從前看着兒子對時年的種種,她看得出來兒子是用了心。可是……兒子在眼前的模樣,當真是沒有如何傷心,那她倒也只能悄然鬆一口氣了。
她便緩下語氣來,捏住兒子的手腕:“不管你怎麼說,我也知道你跟這孟初雁忽然在一起了不對勁。你長大了,自己的事有自己的考量,我知道你之所以這麼做必定有你的道理。只是……媽媽不希望你跟孟初雁這麼草率地在一起,實則是爲了賭氣,是爲了做給時年和皇甫華章看。”
湯燕卿垂眸點頭:“媽,兒子雖然從小荒唐,可是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您放心就好,兒子絕不會亂來的。”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沈宛也只好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還囑咐:“山上也有咱家的房子,別總住酒店。酒店雖然什麼都方便,但總歸沒有自己的房子住起來舒服。”
湯燕卿嗯啊答應着,將沈宛送到門口。卻見一個素顏的小女生清凌凌地立在門口的綠植邊,這麼看過去就像是個高中女生。不施粉黛,身上也只穿着最簡單的天鵝絨運動服和純白的球鞋。等湯燕卿和沈宛說完了話才轉過來,妙目盈盈望了湯燕卿一眼。
湯燕卿一怔,急忙上前關切地握住她手腕:“你怎麼來了?”
這個洗盡鉛華的小女生,竟然就是孟初雁。
她有些不好意思,面頰紅了紅,卻還是勇敢地走到沈宛面前,鞠躬:“伯母您好。”
沈宛一時也沒認出來,上下打量了一圈兒才遲疑地問:“你是……孟初雁?”
孟初雁水眸素面,反倒更顯得清麗動人,我見猶憐。
“有些唐突,但是既然伯母駕臨,晚輩怎麼也該來給伯母鞠躬問安。”
沈宛上下打量着孟初雁,忍不住輕嘆口氣:“孩子你有心了。”
沈宛上車離去,湯燕卿跟孟初雁並肩裡在階上目送。
車子走遠了,再看不清,湯燕卿歪頭來看她:“怎麼知道是我媽媽來了?”
孟初雁擡頭靜靜望他一眼。褪去鉛華的女孩子,這樣看上去目光反倒更加直接和清透,叫湯燕卿也無法躲閃。
她道:“你以爲我是來討好你母親的麼?其實你真是想多了。只不過因爲一路上你一直在護着我,既然你母親來了,出於禮數我該上前問個好,僅此而已。”
湯燕卿揚了揚眉:“我有表現出什麼不敬來麼?”
孟初雁煩惱地搖了搖頭:“算了,也許是我自己過敏。誰讓我們都是藝人,在你們這些公子哥兒眼裡不就該是這樣的綠茶或者心機麼?”
湯燕卿聳聳肩:“是小聲告訴你,我媽來了吧。”
沈宛之前只是站在大廳裡,他也沒遠遠地喊出來,所以孟初雁不可能認得。
孟初雁哼了一聲:“駱先生不是故意跟我提起,只是在電梯裡說‘三嬸好像不高興’,我順着這句話去猜,也不難猜出那就是你母親。”她揚起眉來正對湯燕卿的眼睛:“更何況你母親自己也是名人,而且這幾個月來也陪着你父親在電視畫面裡出現過不止一次了。我認得,又有什麼奇怪?”
湯燕卿眯眼盯着她的眼睛,繼而緩緩一笑:“是啊,我們湯家的人和事,想要逃過大衆的眼光,還真是難呢。”
這話聽起來有點兒自負家世的意思了,孟初雁便只淡淡哼了一聲,並不熱衷,自行擡步先走回酒店大堂裡去了——
題外話——【稍後第二更~】阿sir,噓,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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