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着南墨在家荒唐了那麼幾日, 可也不能總這麼荒唐下去!
我以爲這每日吃他一點,就會把他給吃幹抹淨的,可誰曾想, 他倒是手法越來越嫺熟, 每天帶我上天入地, 痛快淋漓。我覺得不能再讓他這麼肆無忌憚下去了。
這沒把他吃幹, 我倒是先撐不住了, 每天一邊享受一邊懊惱,我竟然還他媽的在我的牀上哭爹爹喊娘娘的向他求饒!簡直太沒出息了。
所以趁現在纔剛剛入門,還未深陷, 我得抽身。
但最近小黑屋裡沒什麼生意,可能是我上兩單都沒能給人家幹成, 使之江湖上的人對我的能力產生了質疑, 他們都不來找我殺人了!
誒~我嘆氣, 不殺人我也得給自己找點別的事幹,總不能一天到晚都賴在牀上和南墨幹仗。
陽光正好, 四五月份梨樹桃樹上都開始長小果子了,我飛到樹上面,愛撫的摸了摸那些纔剛剛長出來的嫩果子,忽而又往樹枝椏上一躺,曬着太陽閉目養神腦海中在想着我還有什麼事未做來着。
這麼一想, 倒真是叫我想起來了一件事。
我睜了眼, 又從樹上飛了下去, 抄起靠在樹下的龍頭柺杖, 我這就準備動身前往望月樓去。
南墨從屋裡出來攔住了我的腳步, 問:“婆婆,你要去哪?”
我隨口一答:“出去溜達溜達。”
“你又要去殺人嗎?你要錢我可以賺給你花的, 你就不要再去幹那殺人的生計了好不好?刀劍無眼,我想看見你好好的。”他凝視着我,雙眸裡摻了一絲我捉摸不透的情感,似乎患得患失的,以前雖也有,但表現不如此刻明顯。他雙手又搭上我的肩膀,似是在做挽留。
可我想走,誰又能攔得住呢?
我推開他的手,拍拍他肩膀好生將我自個誇了一番:“我今個不去殺人,是去幹好事的,我去還人家的錢。”
南墨遲疑:“你……還人家錢?”
我點點頭:“對啊,今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所以我去還人的錢!”
他拽住我的手,似乎不太相信錢到了我的手,還能再叫我還出去。
“你……”
他還未說完,就被我打斷了。我甩開他的手:“哎呀哎呀,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做好事,還人錢!你就在家好好待着,賞山戲水吧。”
說完,我頭也不會的抗着我的柺杖出門去。
南墨又在後頭叫住我:“婆婆,既要出門,便讓我給你梳洗一番吧。”
“啊?”我頓住腳步,摸了摸頭頂上的一團雞窩,眯着眼睛笑道:“也好,就讓你再給我多扎幾個小辮,我要是打起了架來也利落些。”
南墨去屋裡取來了木梳,仔仔細細一縷一縷將我的頭髮給梳好,紮成我要他給我扎的那種小辮。
有人伺候就是好,我歡歡喜喜的頂着南墨給我扎的那些個小辮出門去找月長歌了。
望月樓在江湖上頗有威望,也算是名門正派一個。
可當我悄悄潛入樓裡,看到的卻是血淋淋的一幕,那些名門正派的虛僞假面是那樣的醜陋不堪。
我不知他們在幹什麼?只看見望月樓的樓主月凌天和南天門的聞人凡勾結在一塊,小聲說着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躲在暗處用內力探聽,倒也聽了個大概。
聞人凡跟一個穿着銀月色巫衣的年長者說:“家師慘遭不幸,被南墨那個小人驅使傻婆婆暗算殺死,血傀暗蠱也被迫暫停練養了一段時日,但好在我在師父的遺身上又找到了那條至關重要的命蠱,如今它已被我吸收入了我的骨血,還望月樓主能夠繼續以天月神功來助我練成這血傀暗蠱,也好了卻我師父他老人家一統江湖,稱霸武林的的心願!”
“屆時,您這望月樓也將會成爲江湖第一神樓,那神月閣、月陰司事成之後我南天門定當將其剷除,南疆暗月一族亦唯望月樓獨尊。”
站在聞人凡身旁的年長者,我瞧他那樣子,估摸着應當就是望月樓樓主月凌天沒錯了。
只見他聽完聞人凡的話後,勾脣笑了笑:“聞人小侄可要言而有信呀,不然我這天月神功可是隨時都能將血傀暗蠱功虧一簣毀於一旦的!”
聞人凡不卑不亢,他拱手向月凌天虛拜了一把:“血傀和天月難道不是誰也離不了誰嗎?”
“是啊!”月凌天長嘆,“如今我們已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聞人凡哼笑:“那還望月樓主能夠鼎力相助。”
說罷,我便就看見月凌天憑空吸來了被捆在一旁完全昏迷過去的幾個活人。他以月眼破開那些活人的皮肉,而後源源不斷的鮮血便從那些人身上流了出來。
“啊呸!”我看着,不由自主的就罵了一句,這些人簡直比我還血腥!
這偷看還好,結果那一聲叫罵驚動了他們倆。
聞人凡和月凌天同時警惕的向窗戶外望去:“誰?”
我趕緊捂上了嘴,識時務者爲俊傑,我自知以一敵倆,我打不過,所以我得跑路。
可聞人凡反應神速的就跳窗而出了,我對這望月樓不太熟,眼前有兩條路,一條是長滿荊棘的鮮花叢林,一條是迷霧濃煙瀰漫的亂石陣,這哪條路我覺得都行不通,這可怎麼辦是好?
正當我躊躇不決,聞人凡要發現我之際,身後卻突然伸來一雙救贖的手,我沒看清是誰把我從背後給拽走了?那人拽着我向長滿荊棘的鮮花叢林中走去。
很快,入了花林,濃密漸深,百花盛開的妖嬈,長的茂盛,掩去了我和那人的身影,聞人凡也正要踏入花林中繼續追尋卻適時被月凌天給叫了住:“聞人小侄,不可!這花林中有古月之陣,唯有望月之眼可堪破,外人入了便等同於進了墳墓。”
“哦?”聞人凡聞言向後退了一步,“那就是說亂闖入者必死?”
月凌天點了點頭,笑道:“如若不然,你以爲這滿林鮮花是如何盛開的這般妖豔多姿?”
聞人凡恍然大悟:“以人的鮮血作爲供花的養料。”他看向月凌天,“望月樓真是名不虛傳!”
月凌天仰天大笑:“小侄,我們還是趕緊將血傀暗蠱練成吧!”
“恭敬不如從命。”
我聽見他們二人的對話戛然消失在耳畔。
鮮花叢林中香氣四溢,嫋嫋不絕,我屏氣凝神掙脫了那人牢牢拽住我的一雙手,出聲詢問:“你是誰?”
那一身月色長衫的人置身花林當中,清風徐來,吹的他髮絲飄動,渾身清新俊逸又顯得那般神秘高貴,他緩緩取下臉上所戴鏤金雕刻佈滿月紋的古怪面具,笑着望向我:“小姐姐是我呀?”
“你不認識我了嗎?”他略微低下頭去,視線與我保持平齊。
“吖的!”我高興的拍上了他的肩膀:“月長歌,這纔可有大半年沒見,你咋長得比我高了呢?”
我拿手比劃了一下,發現他竟比我高了有一個大拇指那般多了。
月長歌摸着腦袋笑了笑:“姐姐也有長呢,不過好像慢了些。”
“對了……”他又問我:“姐姐你怎麼會來望月樓,還偷聽我爹和聞人哥哥說話呢?”
我嘿嘿道:“我來找你啊!至於什麼偷聽不偷聽?我就是順道路過聽見了一些而已。”
想到他們可以連眼都不眨,抽乾那些無辜之人的鮮血來滿足他們膨脹的慾望時,我在心裡非常的鄙視他們,我不嫌惡他們殺人,因爲我自己也殺人無數,並沒有資格去說他們殺人怎麼怎麼樣?我厭惡的是,他們在背地裡殺人,陰險毒辣,明面上還要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對於那些比他們好了很多的壞人,在他們眼裡就是邪魔外道的人還要趕盡殺絕,這讓我非常的嗤之以鼻!
殺人就是殺了人,壞蛋就是壞蛋,卻還要爲自己包上一層堂而皇之的好人、正派、君子這樣的標籤,那像我這樣從頭到尾壞到徹底的人該如何再以怎樣的身份自居?
好人?救世主嗎?
倘若你明明就是一個殺人無數的殺手,還非要把自己說成是救世主!那這世上那些真正的好人又算是什麼呢?
果然,南墨說的一點都沒錯,那些所謂的謙謙君子,不過徒有其表,人面獸心罷了。
我攥緊了拳頭,忽然就好想把他們通通都給殺了,泄一口氣,可想了想,誒~沒錢的生意我是不幹的!
再說了,我一個人也打不過他們倆個!
月長歌見我怔住了神,揮着他那雙修長如玉的手在我眼前晃悠輕聲問我:“姐姐,你來找我何事啊?”
“啊?”我回了神,拿過他的手來,把幾粒碎銀子放到他掌心裡:“我來還你錢!”
月長歌說不用,合上我的手,又隨口問道:“我還不知姐姐叫什麼呢?”
我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就叫我姐姐,我覺得挺好聽的。”
“那好,姐姐。”
“唉~”我笑嘻嘻的應了聲,一瞬間感覺自己年輕了好多歲,被人叫姐姐而不是婆婆。
“姐姐,你家住哪裡啊?以後我可以去找你玩嗎?”月長歌牽着我的手,帶着我往前走,他說這花林中有古月之陣,唯望月之眼可堪破,他囑咐我要千萬小心,不能被古月陣吸了去,成爲這些怒放妖嬈的花兒的營養品。
我點點頭道:“我家?”
嗯~我想了想,撒了個謊:“我四海爲家,浪跡天涯,並無一個固定的居所。”
“哦。”月長歌略微失望了吱了一聲,“那我以後要是想姐姐了,怎麼辦?”
我咳了聲:“你想我幹嘛?”
月長歌牽着我的手說:“姐姐長得好可愛,所以我會想姐姐啊!還有因爲我只有弟弟,沒姐姐,所以會想姐姐。”
這是什麼鬼……道理?我翻了個白眼,又道:“努力讓自己不要想!”
月長歌不解,一雙清澈的大眼睛裡懵懂無知:“姐姐,爲什麼不能想?”
我鄭重道:“紅顏禍水!”
月長歌搖了搖頭還是不太懂:“姐姐,我今年十四歲了,你呢?”他又問。
這話題未免轉的有些太快了,他問的叫我一個措手不及,我在心裡數了數,然後才答道:“應該有十六七八歲了吧……”
“嗨,反應比你大就是了!讓你叫姐姐你不吃虧!”
月長歌點頭,衝我笑了一笑,又喊我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