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淵給阿蓉揉着手, 這一眼看過去, 才發現她眼中紅紅的。
後來沒等他說話，那被他揉在掌心的小手抽出來, 摸了下他的臉, 又觸了觸他眼底的青黑。
煉製一枚分命丹，可不僅僅是煉丹，還要抽出他體內的一半生命，對於他身體的損耗太大了。
所以他煉丹之後身體本來就疲憊不堪，又今天被師門長輩輪番說教，面上就不自覺將這些顯現了出來。
“你走, ”阿蓉將他的臉向外推了推, “你快走吧，你都老了。”
她背過身去，看上去真的不打算再理他了。
藍淵遲疑了下, 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點, 畢竟壽命抽出來, 對身體還是有一定的影響。
不過……之前他覺得長相什麼的，應該都沒關係的吧，可如果喬甜不喜歡的話……
他掌心中變出一隻小鏡子, 對自己照了一下，發現確實臉色不太好看, 像是凡人連着兩夜都沒睡過一樣。
這麼看上去, 好像真的老了一點。
“甜甜？”他小心湊過去, 手掌摸了摸她的頭髮, “那我先去丹房那邊，等調養好了狀態，再過來看你。”
其實真正喜歡上了喬甜，就大概能感覺到，對方可能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深愛着自己。
但那有什麼關係呢。
他連命都給了，自然是她想怎麼樣，就寵着她怎麼樣。
他說完這話，轉身去了丹房，稍微打坐了片刻，就感覺喬甜的腳步聲接近了一點。
他睜開眼，看了看立在門外的女孩，對方纔似乎猶猶豫豫的，坐到了他身邊。
“你……不疼吧？”她乾巴巴的問。
“什麼？”藍淵目中閃過一道笑意，卻裝作不明白的問。
阿蓉不說話，只伸手一撕，將他衣領扯開，低頭看了看。
只見對方白生生的胸膛上，一點紅印子都沒有，也就是說，剛纔她打了對方一巴掌，對方估計連點感覺都沒，只有她一個人，現在想起來，隱隱還有點手疼。
“我……沒想打你的，”她想了想，還是彆扭的說，“就是覺得你有病。”
她故意兇巴巴，“幹嘛把壽命分給別人，萬一我根本不喜歡你呢，只是爲了讓你成爲一個庇佑，其實虛情假意的很，你不是虧了嗎？”
藍淵想了想，“沒有虧。”他頭一次承認，“我喜歡你，纔會想給你最好的，就如同我不喜歡別的任何人，就不會給他們任何東西……這和你是否虛情假意，沒關係的。”
他指的是煉製的甜豆，沒有給過任何人。
“那麼……你真的……”他語氣一頓，似乎是想問什麼，話在最邊上，又停了下來。
“爲什麼不問？”阿蓉說，“你想問什麼？”
“你喜歡……我嗎？”他努力的將語氣放淡一點，脖子上繃緊的肌肉，卻完全暴露了他。
“你說呢？”阿蓉伸手戳了戳他的那一塊皮膚，手臂就抱在了他的脖子上。
她閉上了眼，“吻我。”
接着就是一陣狂風驟雨一樣的吻，藍淵的樣子，像是恨不得要將懷裡的女孩，揉進自己身體內一樣。
他似乎得到了一個……讓他心中甜到發抖的迴應，如果不是想到昨天才將女孩壓在牀上，做的她白天都沒能起來，他如今一定……
“你煉了那種丹，又累成這個樣子，這裡現在是不是不行了？”就在這時，被吻的心猿意馬的女孩，伸手捏了一下他的東西。
藍淵頓低低的喘息了起來，今天的刺激程度，明顯更厲害了一點，剛纔那一下……他都差一點……
“……不會，”他呼吸了一下，抱着女孩的小腰，就放在了丹爐沿上。
這邊是丹房，只有兩個坐墊，不比洞府中其他地方那麼舒適。
因此也只有一頂丹爐，可以當做牀具使用了，這個時候……藍淵怎麼可能還會在意什麼心愛的丹爐。
他心愛的人，分明就已經在懷裡……
無盡仙山歷第二年，丹宗中置辦了一場十分盛大喜宴，被仙網中試試轉播，被時人傳爲奇談。
誰也想不到，無盡仙山榜單上，唯一的潔身自好的高嶺之花，是會被一個廢脈者給拿到手。
但現在誰也不覺得，兩個人不相配了。
因爲藍淵連一般的命都給了喬甜，如果這都不娶了喬甜，還真是虧大了！
所以……這一對道侶，從本質而言，也是天作之合了。
幾年之後，何峰主喜得嬌子，藍淵帶着阿蓉前去祝賀。
當然，孩子的母親已經是另一個廢脈者女子了。
因爲之前那個稍微受寵了點，就十分驕縱，一臉幾次導致何峰主不滿，乾脆換了個侍妾。
後來這一個，本本分分，倒是格外聽話。
其實作爲一個大能者，藍淵跟何峰主，是不該有什麼交情的。
不過兩個人，因爲喬甜有了幾次對話，何峰主也因壽命將至，對什麼事都懷有一份善心，給藍淵提供了不少建議。
作爲一個活了二十多年的老頭子，何峰主見過的女人，比藍淵吃過的丹藥都多，所以他的建議，往往都很中地，也就頗得了藍淵的青眼。
不過，鑑於以前喬甜曾將何峰主定爲成親的目標，藍淵還是思索了好幾日，才答應下來何峰主的邀約。
總之……去了之後一切狗血的事都沒發生，媳婦眼裡也都是自己，這是讓藍淵最爲舒心的一幕。
除此之外，作爲一個在丹宗宅了萬年，從來沒摸過小娃娃的藍淵，抱了一下何峰主的兒子，只敢用靈氣託着。
不過後來見喬甜看上去很喜歡這個小子的樣子，他後來從妻子懷中，把這個小子搶過來，倒是一直抱着。
向來清冷的丹師大人，抱着個孩子的畫風，和以往形象差距頗大，怎麼看都挺讓人吃驚的。
阿蓉忍不住覺得特別逗。
不過回家的路上，她坐在雲舟的房間內，趴在藍淵背上想了想，問他，“藍藍，你很喜歡小孩子嗎？”
倒也不是喜歡……只是不想你一直抱着他玩罷了，那是何峰主的兒子。
只要跟何峰主有關的東西，到他媳婦這裡，都要在他這邊過濾好幾遍的。
不過，這話也不能說出來，否則顯得格外小肚雞腸了……於是藍淵沉默了下，點點頭，“還好。”
他也沒有說特別喜歡，據他所知，他媳婦是不喜歡生孩子的。
這雖非他媳婦親口所說，但他作爲一個丹師，對於藥物的感覺，最爲敏銳。
他能一直感覺到，媳婦在避孕，她不想要一個孩子。
這個發現，讓他驚愕之中，多少有一點挫敗，不過考慮到媳婦本身的體質，藍淵大概能明白，問題出在什麼方面：
第一是真的不想要孩子，第二是怕生出來的孩子，依然是個廢脈者。
第三不愛他，當然這不可能。
“只是還好嗎？我看你今天抱着小傢伙，看起來很開心……”阿蓉遲疑的說。
其實……那只是因爲看到阿蓉在逗小嬰兒，覺得十分溫馨而已，抱別人的孩子……他有什麼可開心的。
“何峰主有了後代，是該爲他感到開心，”藍淵眉目淺淺的笑了一下，“全天下那麼多嬰孩，莫非要我喜歡個遍？”
房間裡沉默了片刻。
“甜甜。”
“恩？”
“我有你在身邊，就很足夠了，噓，不要說話，”男人低聲說，“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我只想要你快樂一點，不喜歡，就不要了。”
“……哦，”看來她避孕的做法，已經被發現了。
事實上，她的確是怕下一代會是個廢脈者還是怎樣。
不過今天看到何峰主那麼歡喜的樣子，和小嬰孩剛出生，對什麼都一副好奇的牧羊。
其實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想一想，任何一個生命，都有自己的活法。
不可否認廢脈者，如果沒有了長輩，或許會過的很辛苦，但其實每個人的幸福與否，都是一樣的。
強大者不一定沒有煩心事，而弱小者，也不一定得不到快樂。
只看是怎麼一個生活態度。
“不過，”女孩指尖捲了下長髮，眼睫垂下，“現在又想要了。”
想要什麼？？？藍淵下意識看了眼隔音陣法，以爲她說的是……
跟合歡宗的妹子在一起，果然要時刻注意下隔音陣法。
他低咳了一下，扯了一下腰帶準備繳糧，耳後已經微微泛紅，“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