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詹姆斯公園附近的豪宅邊,大批荷槍實彈的警察和憲兵封鎖了道路,發生在倫敦西區的槍聲吸引大量市民圍觀,將附近擠的水泄不通。
隔上遠遠就能看到
豪宅岩石砌成的牆壁上彈痕累累,昂貴的窗櫺破碎,彷彿在這世界最繁華的帝國中心進行了一場戰爭,看起來觸目驚心。
各種流言迅速不脛而走,牽涉到豪富的東方伯爵與驕橫的親王殿下不得不說的故事,故事的女主角是“嬌豔的法蘭西玫瑰”,美得驚心動魄,慘絕人寰。
皇室秘聞,豪門恩怨,因爲一位女人釀出的慘案,這極大引了**敦居民的八卦熱情。
一時間,各種版本的火熱秘聞充斥坊間,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傳播開來。
故事的主角昆士蘭伯爵李福壽萬萬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引爆英倫,赫赫名聲傳遍整個歐洲大陸,甚至連澳洲羊毛製成品也因此爆火了一把,銷量節節上升,這又是題外話了。
“見鬼,你們這些愚蠢透頂的警察都在幹什麼?爲什麼不衝進去抓獲罪犯,制止事態蔓延?”
身材高瘦的布蘭特福德侯爵匆匆而來,見到倫敦皇家警察無所作爲的包圍着豪宅,頓時大發雷霆。
他是威爾士親王身邊的親信廷臣,着急趕來滅火。
“報告尊貴的勳爵大人,克多公爵家族的艾頓勳爵大人正在趕來,茲事體大,警方慎重的……”
“住口,你這個白癡,我不知道什麼狗屁的艾頓勳爵,現在帶着你的手下給我衝進去抓住那些膽敢在倫敦西區開槍的暴徒,否則我會把你們全發配到遙遠的南非去管理當地黑人土著,你們可以裹着獸皮,光着屁股住在草棚子裡發號施令,過上夢寐以求的幸福生活。”
布蘭特福德侯爵立馬暴跳如雷,指着高級警司的鼻子罵了個狗血噴頭。
一物降一物。
這些高級警司大多來自於倫敦和附近的中小貴族,但絕不會來自於頂級貴族,在布蘭特福德侯爵淫威面前立馬跪服了,嚇得噤若寒蟬。
“求您不要……我們馬上就帶人衝進去抓住罪犯。”幾名警司臉色蒼白的互相望了一下,匆忙拭去額頭上的冷汗。
“聽着……我可沒有耐心,裡面不管什麼人都給我抓起來,
膽敢違抗者予以擊斃,但是絕不能傷及美麗的妮可小姐一根毫毛,否則你們想到南非去當酋長都不可能,只能流放到澳洲去挖礦了。”
“是,是,我們馬上去辦。”
又要抓捕住罪犯,反抗者立刻予以擊斃,又不能傷及妮可小姐一根汗毛,無論命令多麼荒誕不經,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
幾名警司心中一萬頭神獸飛過,但是臉上卻不敢表現出半點埋怨之色,匆忙分頭去集合手下準備強攻。
別看布蘭特福德侯爵將一衆高級警司訓得像孫子一樣,其實這傢伙在倫敦上流社會名聲已經臭了大街了,有兩件事讓其名聲大噪,倫敦貴族圈幾乎無人不知,沒人不曉。
第一件事
侯爵夫人哈麗亞特-莫當遭到愛德華強行凌辱,憤而訴諸於法庭,結果,布蘭特福德侯爵爲了家族的榮華富貴卻做了縮頭烏龜,致使夫人被法庭判決精神錯亂,衣着失儀,整件事最後不了了之,淪爲茶餘飯後的笑柄。
第二件事
此人與同僚之妻通姦,結果事發了卻不敢負責任,再次做了縮頭烏龜,生生的毀掉了一個幸福美滿的貴族家庭,品行令人不齒。
查理爵士同爲親王殿下廷臣,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布蘭特福德侯爵與查理爵士的妻子多莉女士混在了一起,多莉女士被熱戀衝昏了頭腦,竟然提出了離婚,此事鬧得沸沸揚揚。
官司打到了威爾士親王殿下面前,結果威爾士親王殿下本身就和多莉女士暗中有一腿,再加上雙方都是臣僚之屬,對此不好直接發表意見,態度含糊不肯表態。
事情由此便拖了下來,多莉女士堅持要離婚與愛人雙宿雙飛,關鍵時候布蘭特福德侯爵卻慫了,表示“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一場爲愛抗爭的離婚訴訟演變成“美麗的誤會”,多莉女士精神崩潰自殺而亡,查理爵士大受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嗜酒成癮。
作爲徹頭徹尾的渣男布蘭特福德侯爵,緊緊抱住威爾士親王殿下的大腿活得卻很滋潤,備受寵幸。
如此重大的聖詹姆斯公園槍擊事件,親王殿下派遣其來處理,足可見倚爲左膀右臂,非一般的信重。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拒絕殿下的善意,這個不知好歹的昆士蘭伯爵就是最鮮明的例證,他會爲自己的魯莽行爲付出難以想象的慘重代價。”
布蘭特福德侯爵趾高氣揚的來回走動,站在集合起來的軍警面前大聲說道;“上帝眷顧大不列顛國,王權光輝照耀日不落世界,這是天佑王權。
在尊貴親王殿下展現出善意的時候,任何人都要恪守自己的謙卑本分,虔誠的跪伏在腳下,那個來自澳洲荒原的昆士蘭伯爵粗鄙不堪,不知敬畏爲何物,其罪萬死莫贖……”
布蘭特福德侯爵非常享受此刻的榮耀,在軍警的敬畏目光中誇誇其談,不知什麼時候,一臉冷靜的艾頓勳爵已經來到了近前,看着這個人渣用力揮舞着手臂在表演,心中一陣陣的噁心泛起來。
“小夥子們,英勇善戰的倫敦皇家軍警們,現在是你們展現忠誠的時候了,給我衝進去抓住這些暴徒,解救受困的妮可小姐,她是一位美麗如天使般的人兒……”
“咳咳……打擾一下布蘭特福德勳爵先生,你所指的暴徒是誰?”
“呃……”布蘭特福德侯爵愕然回首,見到艾頓勳爵施施然的走了出來,一臉不屑的看着他,臉色立刻陰沉下來,語帶威脅的說道;“離開這裡,艾頓勳爵,這不是你可以摻合的事情。”
“我不能摻合,你可以嗎?”
“再次提醒你一下,你的行爲非常不明智,上面那位大人可不是你能夠得罪的。”
“愛德華嗎?等他當上國王再說吧。”
艾頓勳爵神情不屑的撇了撇嘴,這位以驕奢荒誕生活著稱的親王殿下還嚇不到他,王儲而已,難道能一手遮天嗎?
大英帝國的發展史,就是王權與議會爭奪權力的歷史,自從13世紀頒佈限制王權的《大憲章》之後,“法律高於國王,連國王也不得違背”這一核心精神,通過各種條款予以強化和約束,已經成爲歐美社會共識。
英國是君主立憲制國家,實行三權分立。
主導政府的是民選政黨組成的內閣,不管是以中下層平民和新興資產階級爲主體的自由覺,還是以中上層保守派勢力爲核心的輝格黨,親近王權的保王黨,代表勞動階層的工人黨,都是制約王權的議會力量。
縱然強如維多利亞女王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更別提一個聲名不堪的王儲了。
英國二十多位頂級的公爵大貴族,除了王室成員佔據的公爵顯位之外,其他每一位外姓公爵全都歷史傳承悠久,擁有顯赫的過往和強大的影響力,自然有一份公爵家族的驕傲。
尤其是艾頓勳爵,他作爲維克多公爵家族嫡次子,維克多公爵家族的世襲爵位,莊園領地采邑,城堡及傳統勢力範圍全都沒他的份,這一切按傳統全由兄長繼承。
艾頓勳爵所能得到的最大利益,就是與澳洲福臨門燃氣竈具公司共同組建的英國銷售公司,作爲大股東之一,每年可以分得數十萬英鎊的鉅額收入。
雙方利益牽扯密切的無法分隔,誰敢斷了他的財源,逼急了艾頓勳爵就能玩命。
媽蛋滴,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布蘭特福德侯爵被這一番話懟到了牆邊,引起圍觀羣衆的一陣鬨笑,原本準備行動起來的倫敦軍警見此情況彷彿中了定身法一般靜默下來,誰也不敢妄動。
親王是大胳膊,公爵同樣也是大人物,小警察夾在中間誰也得罪不起,還是多看少動爲妙。
布蘭特福德侯爵見狀暴跳如雷,衝到艾頓勳爵身前咬牙切齒的說道;“給我讓開……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無名小卒,誰都知道你不過是個家族次子,不能夠代表維克多公爵家族立場,這可不是你能夠摻合的嚴重事件,難道你想包庇暴徒嗎?”
“用不着你提醒我,布蘭特福德勳爵先生,作爲郡長官,作爲一名英國國會下院議員,我有權利監督法律是否被王權踐踏,昆士蘭伯爵的人是否得到公正的待遇?正義是否得到伸張?”
“呵呵……上帝作證,你竟然還知道自己的身份,混在一羣下賤平民組成的議會下院裡,是否能顯示出你的高貴?”
“請不要進行人身攻擊,我來到這裡尋求的是公正。”
“什麼是公正?藐視王權完全就是極大的犯罪,昆士蘭伯爵應該被剝奪貴族身份,和他膽大妄爲的手下都該上絞刑架。”
“對不起……我不記得布拉特福德侯爵大人什麼時候有審判別人的權利,尤其這還是一名女王親自分封的伯爵貴族,沒有正式定罪之前,有權得到公正的待遇以符合他的尊貴身份。”
“別和我扯這些沒用的,你必須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當然,在女王陛下座前我也可以這麼說,你能嗎?”
“你……”
布蘭特福德侯爵被噎得直翻白眼,但卻毫無辦法,面前這位雖然是維克多公爵家族次子,不能承襲公爵世襲爵位,但是依然尊貴非常,必須要致以“尊貴的勳爵閣下”稱謂。
按照歐洲貴族傳承
艾頓勳爵的子女就不是貴族了,但是他本人依然是貴族,而且是出生於維克多公爵家族的顯赫頂級貴族,憑藉公爵家族深厚底蘊,完全可以不鳥布蘭特福德侯爵,就是這麼屌!
在女王陛下座前,布蘭特福德侯爵可不敢胡說八道,更害怕這件糗事捅上去無法收場。
到時候吃瓜落的可不是親王殿下,而是自己這一干近身廷臣。
“勳爵大人別和他磨牙了,我看艾頓勳爵就是爲了拖延時間,時間越長麻煩越大。”一起來的同僚看得明白,悄聲提醒布蘭特福德侯爵,這讓他恍然大悟,立馬臉色猙獰的吼道;“該死的……還傻站着幹什麼?給我衝上去抓人。”
“請等一下……”
“誰?”
“請原諒尊貴的勳爵先生,我是愛德華-納爾遜子爵,嘉德騎士團成員。”愛德華-納爾遜子爵和其他的幾個親近貴族施施然的走過來,站在了艾頓勳爵旁邊,有意無意的擋住了軍警們的前行道路;“據我所知,你並不具有任何政府公職,爲何能夠指揮倫敦城的軍警?威爾士親王殿下被女王陛下嚴格禁止參與任何政府事務,至今已26年了,難道今天要違反女王諭令嗎?”
作爲尊貴的嘉德騎士團成員,愛德華-納爾遜子爵身份貴重無比。
這麼說吧,整個嘉德騎士團成員總共也只有30多人,維多利亞女王陛下是騎士團長,阿爾伯特親王(已去世)和威爾士親王以及一干公爵大人都是騎士團成員,嘉德騎士團外圍成員最起碼是歐洲王室的國王,王儲都不夠格。
這下子, 布蘭特福德侯爵和他帶來的人徹底麻瓜了,其中有人察覺不妙,立刻偷偷的抽身跑回去報信了。
三耽擱二耽擱,幾個小時時間一晃而過
直到日暮時分
倫敦軍警方纔行動起來,聖詹姆斯公園的伯爵豪華宅邸也十分配合,打開大門任由其搜查,沒有人反抗。
布蘭特福德侯爵帶着手下人也進入豪宅中,可是很快就臉色鐵青的出來了。
昆士蘭伯爵和那個魅惑衆生的女人妮可早已經不見蹤影,恐怕在衝突發生後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隨行帶走了大批手下,只留下區區幾個當地僕役和五位防守宅邸的親衛軍官,作爲給倫敦警察廳的交代。
幾個小時過去了
哪怕傻子也知道,昆士蘭伯爵早就離開了倫敦鴻飛冥冥,再想找到人可千難萬難。
所有人都被耍了,這下玩笑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