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看我採的花兒好看嗎?”小櫻桃高舉着手裡的花兒,臉蛋紅撲撲的,黑閃閃的大眼睛盯着李福壽,一副快誇我的模樣。
“好看,咱們小櫻桃採的花兒當然好看啦。”李福壽笑着俯身下來將小櫻桃抱起來,對着她圓嘟嘟的小臉親了一口。
小櫻桃得到誇獎非常興奮,兩隻小手抱着李福壽的脖子,在他的腮幫子上“叭唧”“叭唧”親了幾口,弄得李福壽臉上都是口水,只能苦笑不已。
“爹爹,我想把這個漂亮的花放在媽媽的房間裡,好不好啊!”
“好啊,那我們一起去放吧。”
“吔……跟爹爹一起去放花嘍。”小櫻桃脆生生的歡呼起來,兩個小胳膊伸直了揮舞,顯得特別開心。
李福壽向來寵溺女兒,但是對兒子的要求卻非常嚴格。
他抱着小傢伙來到後院,香夫人早就聞訊迎了出來,旁邊跟着在這裡做客的甜夫人,率領着一衆侍女站在道路兩邊躬身施禮迎接老爺前來。
“我等恭迎老爺,祝老爺安康順意,事事吉祥。”
旁邊小櫻桃的奶媽上前一步,趕緊將小櫻桃抱了下來,低頭欠身施禮。
李福壽擺了擺手說道;“免禮,進屋說話吧。”
香夫人和甜夫人緊跟在他的身後進了房間,李福壽當仁不讓的坐了上首,另一側的上首位置空着,那是夫人柳如煙的位置,即便夫人沒到場別人也不能擅自坐上去,這就是規矩。
香夫人和甜夫人在下首依次坐了下來,這兩位年輕的少婦養的珠圓玉潤,明目皓齒帶着動人的風采。
她們兩個是李福壽最早的房中人,分別位列大姨太和二姨太,在後宅中地位僅次於夫人顧柳煙。
真說起來也不能這麼比,顧柳煙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其他幾位說起來是姨太太,其實不過是個妾,地位當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好在李福壽不在意這些,對待進入李府的姨太太禮敬有加,內宅裡一片祥和。
相比較出身高門貴邸的夫人顧柳煙,父親顧延川貴爲從二品兩廣總督,出身低微的姨太太們根本沒有攀比之心,差距太大了,大到讓人絕望的程度。
“香妞兒,
你和甜妞兒近來沒有出去走走嗎?”李福壽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然後放下來問道。
“回老爺的話,阿琴約了幾個姐妹泛舟湖上,撫琴聽曲兒玩耍,我們兩個也湊了熱鬧,到中午的時候方纔回來,在畫舫上吃了一些黃酒肥蟹,是那種味道挺好的椰子蟹,我和甜妹妹分食了一隻,這隻蟹真的太大了,吃完撐的不行。”阿香是個慢性子,臉上帶着端莊的笑意講話娓娓道來;“我們姐妹倆就有些倦了,回來正準備睡下,這不老爺就帶着小櫻桃回來了。”
“椰子蟹性寒,是要佐一些黃酒來吃。”李福壽手上拿着一塊玉石擺件把玩,淡淡的說道;“上一次,那個巴黎來的宮廷裁縫爲你們訂製的衣裙都做好了嗎,穿起來如何?”
甜妞兒和香妞兒互相看了一眼,甜妞兒輕嘆一口氣回答道;“不瞞老爺,我們實在不喜歡穿那種洋人的衣裙,每次穿最少要兩名侍女伺候,最討厭的是魚骨腰身勒的太緊了,就連氣兒都喘不過來,而且法式衣袖領口開得太大,真真羞死人了,反正我們姐妹倆是穿不出去的,老爺如果喜歡,我們就在內宅裡穿給您看。”
“就是,羞死人了……”香妞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李福壽神情和煦的笑了下,說道;“反正衣服是給你們做了,如果想要再做幾身也可以,西洋裙穿不慣就穿旗袍吧,咱們怎麼樣舒服怎麼來,儘管緊着你們的心意。”
“多謝老爺垂憐,嗯……花費那麼多銀子做出來不穿也可惜了,要不……”甜妞兒輕咬了一下下脣,似乎鼓足勇氣說道;“晚上我們穿給老爺看,就我和阿香倆個人,多一個人咱們也不穿。”
說完,甜妞兒悄悄捅了一下香妞兒,只見香妞兒玉面緋紅,聲音低到像蚊子一樣嗡嗡叫;“要穿你去穿,反正我不穿這個羞人的衣裙,打死也不穿。”
“真的不穿嗎?”
李福壽笑吟吟的看着香妞兒,只見她心驚膽顫的羞紅了臉低下頭去,低聲說了一句;“哎呀……老爺,你就不要逼我了。”
“哈哈哈哈……”
李福壽縱聲大笑起來,暗地裡給甜妞兒使了個眼色,甜妞兒心領意會的點了點頭。
今天晚上,無論如何要讓香妞兒穿上。
李福壽心情不錯的坐在堂上說了會兒話,看着香妞兒一陣陣的睏意涌上來,便哈哈一笑站起身來離開,對站起來準備送出門外的香妞兒和甜妞兒說道;“瞧你們兩困的模樣,我看腦袋一沾枕頭就能睡着了,別送了,這些虛頭巴腦的不重要,晚上整治一些可口的菜餚,今兒個我就歇在這個院子裡。”
“知道了,大老爺,我這就吩咐廚下,主菜給您做一道帶皮羊肉可好?”
“呵呵……行啊,這道菜我怎麼也吃不夠。”
李福壽擺了擺手便大步走出門去,很快來到主院子裡,遠遠的見到三位年輕軍官在雷小虎的陪同下,正站在廊檐下面等候。
幾位年輕軍官看到李福壽到來,立刻挺直了腰桿肅然敬禮;“卑職等參見校長。”
“免禮。”
李福壽嚴厲的目光在這三位年輕軍官的臉上一一掃過,給他們帶來了莫大壓力。
這三人最低都是少校軍銜副團級職務,可謂是年輕軍官的佼佼者,軍方年輕勢力的代表,看着李福壽的表情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其中年齡稍大一些的雷小鵬是雷小虎的親哥哥,在加裡曼丹二師任少校副團長,身材壯實的是李栓柱,現擔任龍門警備區長官,少校副團級軍職。
個子高些的是加裡曼丹一師二團長胡正忠中校,他是副師長霍小虎的心腹老部下,當初霍小虎擔任豹騎衛指揮副使的時候,胡正忠就是他的手下連長,兩人肩並肩戰鬥多年。
在凱恩斯的一場血戰,更是凝結了過命的友情。
而霍小虎正是軍方少壯派的頭領之一,暗中組織狂熱追隨校長的骷髏會,視校長爲精神圖騰,誓死追隨……
“胡正忠,雷小鵬,李栓柱,你們都是表現出色的軍人,用鮮血和生命證明了自己的忠誠和勇敢,我以你們爲榮。”
伯爵大人的讚譽讓三位年輕軍人興奮的臉龐發紅,目光中閃爍着狂熱崇拜,齊聲回答道;“願在校長帳下效死力,履行軍人職責,捍衛軍人榮譽。”
李福壽點頭說道;“作爲先行者,希望你們緊緊追隨我的腳步,爲華人族裔在這萬里之外的澳洲開闢一座安居樂業的夢想家園,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衣食無憂,人人皆得以安享太平幸福,從此後吾道不孤啊!”
“願附尾驥,縱然百死亦不悔。”三人齊聲回答,誓言鏗鏘有力。
李福壽頗爲滿意的點點頭,當先邁步離開,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話;“胡正忠,到我的書房來。”
“是。”
胡正忠雙腿“啪”的一個立正,敬禮,然後緊跟着伯爵大人身後進入書房中。
雷小鵬和李栓柱流露出羨慕眼光,他們二人在雷小虎的陪同下耐心等待,等會兒伯爵大人與胡正忠單獨談完話以後,還會分別召見他們二人。
這是李福壽的一個習慣,舉凡軍隊中副團職以上的軍官,他都要單獨召見,結合安全處呈報的軍官品行考覈,參謀部呈報的軍官履歷及軍功考覈,與每一位副團職以上軍官面談以加深印象,將其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如今昆士蘭旗下國民警備隊最高的師級編制中,滿編副團職以上軍官共計17人,5個師就是85人,再加上親衛隊,豹騎衛,狼騎衛,總參謀部和海岸警備隊,副團職以上軍官(含正師,副師,正團,副團)總人數高達152人。
這些軍官李福壽都要一一面見親自考覈,有的見了還不是一次兩次,彰顯出對軍隊中高級軍官的極端重視,將任何不適應軍隊的人剔除出去,以保持隊伍的純潔性和高度凝聚力。
所以,李福壽對軍隊的掌控程度極高,如今的年輕軍官絕大部分都出自於雛鷹學校,狂熱忠誠度更是高的可怕。
對這些年輕軍官而言,伯爵大人有再造之恩,又是不折不扣的恩師大人(校長),可以說軍隊一切都是伯爵大人一手締造出來的,具有無可置疑的權威性。
書房裡
李福壽與胡正忠談了一會兒,對他各方面的表現都很滿意,翻開桌子上的考覈資料,上面寫着;
該員品行端方,爲人剛直不阿,性格中具有鮮明的愛憎情感,忠誠可靠,行事謹慎多思,缺點在於缺少變通,較爲古板守舊,指揮更高層級的部隊能力欠佳。
具體的戰例是婆羅洲戰事,時任副團長的胡正忠(副市長霍小虎兼任二團團長)率領部隊,在進攻中遭遇到白人民兵的側面襲擊,胡振忠的應對方案是以戰列線對付民兵襲擊,雖然重創了敵人,自身損失也不小。
在事後戰例研討中,就有參謀軍官指出以士兵戰列線對付白人遊擊民兵效果不佳,付出了比對方更多的傷亡代價,戰鬥打得很辛苦。
這種看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並不是主流聲音。
在副師長霍小虎的力挺之下,胡正忠依然憑藉積累戰功獲任二團團長,這也是霍小虎在加裡曼丹一師的班底,主要軍官都是豹騎衛帶出來的老兄弟。
軍方有山頭不奇怪,對於上位者而言,若是軍方真正鐵板一塊,那纔是值得擔心的事情,可以說糟糕透了。
李福壽合上書頁,細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着桌面,沉吟不語。
對面胡正忠團長端坐在凳子上,腰桿挺得筆直,雙手非常規矩的放在雙膝上,神態極爲嚴謹。
若是細看
可以發現他只坐了半邊屁股,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細細的白毛汗,顯得相當緊張拘謹。
“正忠啊,想沒想過有朝一日離開軍隊?”李福壽開口問道。
胡正忠明顯一愣神,隨即神色堅毅的回答道;“報告校長,正忠做事不會拐彎,這輩子就願意在軍隊裡爲校長效力,任何艱苦的地方我都願意去,卑職自知能力有限,哪怕是作爲一個連長帶兵上陣,亦無怨無悔,請校長給我這個機會。”
話說到後半段,胡正忠聲音已經顫抖了,眼中浮現出朦朧的淚花。
他熱愛軍隊,真的不想離開呀!
“這樣啊……”李福壽仔細考慮了一下,隨手拿起旁邊的卷宗看了看說道;“軍方內部的紀律部門以前一直都是安全處兼任的,是安全處副處長下轄的一個軍事安全科管理,現在看來並不合理,往往會造成安全處與軍方的很多矛盾。
因此我考慮把這個部門單獨拿出來,隸屬於我本人,該部門直接對紅堡負責,具體名稱就叫軍事情報處,負責軍隊內部整肅,維護軍隊紀律,榮譽和戰場法紀,懲治軍隊內的貪污腐敗,從師長到參謀長都在調查範圍之內,沒有人可以例外,讓這支軍隊一直保持着健康的肌體不被蛀蟲腐蝕,責任重大啊!
正忠,我很喜歡你剛正不阿的性格,有意將這副重擔交給你挑起來,你意下如何?”
胡正忠心中一陣狂跳,他已經明白這個部門權力極大,是一條青雲之路,現在這個絕大的機遇正在向自己招手,他立馬站起身來回答道;“多謝校長栽培,正忠感激莫名,必將竭盡全力忠於王事,將任何腐蝕軍隊肌體的蛀蟲剔除出去,處以嚴刑峻法,絕不寬待,我以軍人的名譽起誓,堅決履行職責,對校長保持一貫忠誠,若違此誓必將天打五雷轟,墜入阿鼻地獄人神共厭之。”
李福壽站起身來肅然點點頭,他並沒有出言打斷胡正中的誓言,而是走到他的身前滿意的看了看,伸出右手用力的拍了拍胡正忠的肩膀,說道;“正忠,你的名字中有一個正,有一個忠,更難得的是性格剛直,愛憎分明,希望你一直保持這顆初心,幫我把軍隊這個家看好。”
“正忠明白,絕不敢有負校長厚望。”
“嗯,這我就放心了。”
“正忠蒙校長授予重託,必將以如履薄冰的心態管理軍事情報處,絕不敢有分毫懈怠。”
“好,我對你是有信心的。”李福壽再次拍了拍胡正忠的肩膀,露出和煦的神情說道;“不要有太大壓力,工作上要張弛有度,那你回去準備一下就任新職,在接任軍事情報處長以後去學習一段時間,個人問題要安排好,那你就先出去,然後把雷小鵬喊進來。”
“遵命。”
胡正忠激動的話語都有些顫抖,神情鄭重的行了個軍禮,然後轉身離開。
看着軍人挺拔的身影離開,李福壽的嘴角噙起一絲微笑,他對自己現在話術的水平提高很滿意。
這個軍事情報處長原本就是要任命給胡正忠,但是李福壽先前的那一句“正忠啊,想沒想過有朝一日離開軍隊啊?”,當真宛若石破天驚,差點兒沒把胡正忠嚇死。
心情一下子從滿懷期待沉到深淵,然後李福壽爲難的考慮了一下,才把軍事情報處長的寶座交給胡正忠,這反差效果可就大大的不一樣了,當真感激肺腑啊!
平平淡淡的幾句話,就讓胡正忠的心情過山車一樣上下狂飆,不吹不黑的說,這貨忠誠度毫無疑問提升到滿級。
李福壽也就是沒有系統,若是有系統的話現在應該傳來“叮”的一聲響;
宿主請注意,您的召喚軍官胡正忠的忠誠度由92上升到110,已經爆掉了最高聲望值,他對您的關係由崇敬上升到狂熱崇拜,您達成了最新成就“心心念唸的那個人”。
您將會獲得如下里程碑;
天花亂墜的傳銷員1/10。
忽悠大師1/30
召喚軍官胡正忠達到狂熱崇拜關係後,將會包括並不限於捨身擋子彈,甘冒矢石決死衝鋒,對任何妄議衝冠一怒,誓死捍衛校長等等。
請注意,該召喚軍官每一次危及生命的行動,都有一定機率會掉落聲望值,請謹慎使用。
“報告校長,雷小鵬前來報道。”
“嗯,小鵬來啦。”李福壽站起身來走過去,用力的拍了拍雷小鵬的肩膀,眼中蘊含着深情說道;“去忠烈祠祭奠過父親沒有?”
“校長, 我……去過了,父親大人他很好。”說到這裡,雷小鵬這個剛直的漢子淚水奪眶而出,無聲的在臉龐上流淌;“多謝校長大人,給父親在祭臺的第一排留了位置,卑職感激莫名。”
第一排的香火位置顯眼而榮耀,絕非常人的排位能擺在那裡,不夠資格,哪怕是空着都擺不上(具體詳見演唱會第一排門票)
“唉,我視雷霄如父如兄,這次他壯烈犧牲讓我尤爲心痛,如折一臂呀!”李福壽嘆息的拍了拍雷小鵬的肩頭,輕聲說道;“人難免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雷霄是爲了我們共同的夢想而獻身,死的壯烈,值得後人敬仰,他的死重於泰山,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這個身後評價極高,雷小鵬激動得難以自抑,“咣噹”一下雙膝跪地給李福壽連叩了三個響頭,李福壽拽都拽不住。
這是一個兒子感謝領主大人給予亡父的身後諡名,這在尤爲注重身後名的封建時代,可是了不得的美名。
作爲上位者,伯爵大人的話一言九鼎,若有朝一日裂土爲王,這個身後諡名是可以載入族譜的,極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