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後,牧之長風依舊躬身斜在柱子後,還在想着,“還會有誰?難道是那個駝背的紅衣人。”
“出來吧!不要躲在柱子後了?”
牧之長風一聽道“柱子後”三個字,須臾便知道是說的自己了,於是默默地站了出來。
默默中,小舟吹動着,往亭子邊靠來,款款的腳步還未站定,就又是一句話飄來,“你就是牧之長風嗎?”
“好奇怪,這個世界我沒有認識幾個人,也沒有幾個人認識我,怎麼今天都弄得給是老相識似的。”心中想着嘴中卻是答道:“是我,我就是黑羽部落的牧之長風。”
“黑羽部落,雲起部落的一個附屬部落,在長風山腳下,部落酋長,王烈。此人性格除暴,暴戾恣睢。”撐傘的女子輕聲地說着,如數家珍一般。
長風心中默默一念,好像是他鄉遇到了自己的好友般高興,登時就說道:“姐姐知道的好詳細,難道姐姐……?”說到此又忽然想到了剛纔的於連天,登時就改口道:“難道姐姐也是來收集那些個死靈的。”
女子撐着傘,緩慢中卻水靈靈地道:“死靈是什麼?我不在乎,也不想知道?這裡是荷花煙雨閣,這裡有的只是荷花,煙雨,不要再有其他。”言語中有些個微微的憤怒,清風一拂,卻像朵帶雨的荷花般俏麗多姿。
“姐姐,你是來拿我的嗎?”牧之長風心頭一動,還是說出了口。
“我已經說過,這裡是荷花煙雨閣,與荷花,與煙雨有關,其他的都不要再提。”女子顯然有些個慍怒,粉臉之中帶着一絲的嬌紅。
“我知道,你和那個於連天是一夥的,有什麼招式你就使出來吧!”一說完,他的手便開始婉婉一動,似乎要召喚出那把九陽碎骨劍。
“好了,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姐姐,那我也答應做你一天的姐姐。”
牧之長風聽着這溫潤的言語,登時手就停止了動作,迷迷中盡是不惑的神情飄去。
“整個夜晚,你都在戰鬥,想必是餓了吧!來吧,姐姐這裡有好吃的東西。”說完一拂手,便自飄來一個竹簍,緩緩地落在了亭子的石桌上。
接着他便將那把荷花傘放立在石桌邊,自己坐了下來。
“小弟弟,你難道不餓嗎?”瞳仁裡滿是期期 的關懷之情,絲毫沒有一絲的乖戾和恣睢。
牧之長風錚錚地立着,卻始終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微亂中便也是坐了下來,肚子裡還不禁咕嚕咕嚕一下,卻是他的早餐零響了。
也是一個晚上的戰鬥,他都沒有吃過一口飯,此時真的餓了。
兩眼還是警惕地望望食物,隨後又不禁望望旁邊坐着的那個少女。
女子右手伏在胸前,手指捏成一個蘭花指,隨後淡淡地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嘴角一絲輕輕的微笑道:“你是害怕這食物有毒嗎?”
“不,”牧之長風立時反駁道,但是反駁的同時眼睛卻朝着剛纔於連天落腳的地方望去。
少女立時明白了,於是手拿起一塊糕點,放在嘴中,微微一嚼便嚥了下去。
牧之長風臉上立時紅成了一片,嘴角不自在地道:“姐姐,姐姐,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說到最後沒有了聲音。
“好個可愛的小弟弟,吃吧!姐姐說和你做一天的朋友,你願意嗎?”
牧之長風起先還不注意這個問題,因爲肚子正是太餓了,出門的這些年,唯有這次是坐着吃飯,還有這麼好吃的糕點,不用在乎手頭的錢財和身後的惡人,吃着,吃着,眼角不禁開始柔柔的就是一片潮溼。
“小弟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你怎麼了,難道你不喜歡這些食物嗎?”
“不是,姐姐,是我太喜歡了?這是……這是……?”說到此,竟然哽咽起來,眼角的淚便是痛苦的往下流着。
他曾經告誡自己,他曾經以爲自己,已經沒有眼淚了,可是,可是這次還是流了下來。
一陣香氣在脣邊宛然而來,睜開時,卻是一塊香帕,上面還同時印着柳絲和荷花兩種植物。
牧之長風推推手,用手將眼淚揉了開去,嘴角一咧,大大的一聲長笑。
這笑聲也是他七年來第一次的開懷的笑,不是爲了別的,而是爲了這一道瞬間而來的親情,濃濃的,柔柔的,是雨霧,是荷花。
女子也是淡淡地一笑,雖是淺笑,但是眼眸中卻是莫名地帶着一縷的哀怨。彷彿是那個無盡的柳絲垂落到了水面,換出的波紋一般。
“姐姐,你有心事嗎?”
“沒有,小孩子家,知道什麼?”女子淡淡地一笑,但是憂傷始終在他的眼角浮現着。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男子漢了?”
“男子漢?你纔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孩子而已,怎麼會是一個男子漢呢?”
“不,我在五歲的時候已經是個男子漢了?”
女子望着牧之長風倔強的眼神,心中就是一愣,在他的眼神中,依稀是看到當年的另外一個人,也是這般的倔強的眼神,也是這般冷漠的看空這一切,一想到此,便是不自居地囔囔了一聲:“清風。”
牧之長風沒有注意到此時他的輕聲喃語,是他又在想念他的母親了,那畢竟是他這七年來的希冀和寄託,終是百般的流離,萬般的苦厄,但一想到母親,他就像一個荷花一樣在心中綻放。
柔柔的,暖暖地,溫潤着他。
女子很快轉移開視線,又回到了原先的稍稍冷漠之態,對着牧之長風有些許的讚揚,連目光在次看他是都有着一絲原來沒有的溫暖。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後怎麼報答你的這頓飯呢?”說的最後的時分,他竟然害羞的有些說不出一個字來,畢竟這是七年來第一次有人請他吃飯。
而且是坐着吃飯。
或許,他被着女子的曠世容顏驚呆了?
或許,他被這頓饕餮的盛宴給震住了?
“我姓荷,叫煙雨,居住在這荷花煙雨閣,你叫我煙雨姐姐好了。”
“煙雨姐姐,荷煙雨姐姐,”牧之長風重複了一遍,又重重地點點頭嗯了一下,“我記住了,煙雨姐姐,如果再見面,我一定會請你吃一頓好飯的。”
荷煙雨聽着他這稚嫩的話,到底是想不出來這頓飯對這個牧之長風來說有什麼難的?眉宇之間一閃,立時也是笑了出來,只是這次的笑卻是真是的沒有一絲的虛僞夾雜期間。
周圍的荷花彷彿是也是受到顫動,異樣的迎着煙雨招搖起來。
婉婉一動,連天都是一樣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