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連天幾步邁出,身子已然憑空而起,手中的巨靈龜斧卻是冒着白潺潺的光向前襲去。
“巨靈劈山。”
一聲憤怒的呼喊攜帶着無限的血紅光澤連天泛起,長風依依,山搖地動。
盤膝而坐的葉立濤身心自然也是一動,他怕於連天再次使出巨靈光陣和巨靈出囚,因爲那些是用幽冥厲鬼吹動的法力,雖然煞氣十足,但是這是在白天,那些巨靈也是怕光的,這回一使出巨靈劈山的招式,他心中的那點擔心才稍稍放下。
“大哥還好,這些年雖是生性魯莽,性格躁動,但是這點閱歷還是有的,大哥,大哥,你這些年還好啊?”
雖然這葉立濤有些猥瑣,但是對於於連天還是十分敬仰的。
原來他們兩個自幼父母雙亡,也是被人拋棄到了長風山,在他們十歲的那年,由於飢餓,二人偷偷地跑到了黑羽部落,剛好偷了一個大餅,不料被王烈發現,那時的王烈也不過是十五六歲,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正是如日中天的年齡。
抓住他們,不問東西,就是一陣暴打,在這次的暴打中,於連天護住了葉立濤,最後的時候於連天被打的肋骨斷了四根,二人才被放出來。
從此之後,他們兄弟就在長風山的那個神石之前發下誓言:“終有一天,再回到黑羽部落,一定要找到那個王烈,報這次暴打之仇。”
由於於連天身材高大,又生性魯莽,在選擇後路時,很有心機的葉立濤便勸他去南方烈焰神湖找個高人來修煉,而自己由於身體瘦小,不以習練至陽至剛的仙術,便決定去北方玄武幽冥海謀求出路。
兄弟二人於是在斷頭崖的那塊神石之下立下誓言,“二十年之後,一定重新回到這裡,在這裡招兵買馬,留下自己行俠仗義的百年佳話。”
他們原本初衷就是修煉有成後,行走江湖,鋤強扶弱,快意恩仇。
可是二十年一晃就過去了,長風山依舊在,只是兄弟二人都未爽約,天南地北,音信全無,至此也沒有在見面。
這回見面,他們都是一個四階的鬥士,一個是青竹神龜宗的巨靈龜斧擁有者,一個是菊花紅蛇宗的銀月彎刀的擁有者,就憑這仙器,二人在魔族門中自是有一些威望的。
這巨靈龜斧源於赤色火蟒的修煉之地南方烈焰聖湖,銀月彎刀則再來便是在人族北方玄武大陸幽冥海中浸淫,更是難得一見的百年仙器。
烈焰聖湖,至陽至剛,赤色火蟒的修煉之地。
幽冥之海,至陰至柔,寒冰冰蠶的習練之所。
一陰一陽。
一冰一火,
這兩道仙器自然是威力無比。
方雲婷望着空中悠悠急如閃電而來的巨靈龜斧,手心也不禁匆匆中盡是汗珠升起,後背冰冷的一片,卻是那汗珠子被風吹過後流下的冰冷。
牧之長風雙眼逆天,左手輕輕一旋轉,隨後捏如蘭花指,狂傲中那九陽碎骨劍先是叮鈴鈴的一陣龍吟,隨後就是泛出無數燦爛猶如陽光的金白色光澤。
這一泛出,連天都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回首處,他就像一道金白色的戰神立在那裡。
人,紅中泛白,劍,金白色,直逼蒼穹。
棕熊般的於連天雙手舉着巨靈龜斧,身子施壓萬鈞之力往下砸來,猶如流星般浩然出空。
下面的牧之長風手持九陽碎骨劍就是一擡,立在胸前。
血紅對着金白。
“譁”。
兵器一膠着,地面就是極具而起的漫天風塵,那些青草也都消失的無了影蹤。
巨靈龜斧帶着無盡的陰柔之氣,帶着巨靈鬼的殘暴之氣,憤怒地壓下,牧之長風則是左手一拂在身後,而身子則是憑空挨着地往後急速地飛着。
牧之長風對視中,卻是再也無法喚出更多的仙氣來催動這九陽碎骨劍。
身子連連往後退去,卻是毫無還手之力。
葉立濤此時淫笑之聲響作一團,而心中更是笑開了花,“小毛孩,這巨靈龜斧一旦將你打死,你便會化作一團巨靈鬼,到時他的巨靈光陣就會更加的厲害。”
巨靈龜斧的巨靈光陣就是專門用來吸收靈怨的,一旦被他吸附,就會以巨靈龜斧爲宿主,一生不離不棄,直至死亡,永不超生。
這些牧之長風卻不知道,然而方雲婷卻是曉得,雲起部落挺立於烈焰大陸巍峨幾百年不倒,就是因爲他們有通天策地之能,這些江湖小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於是一看到這,猛然想起原先的巨靈光陣,心中更是擔憂,微微中便立時喊道:“小心他的巨靈龜斧,不要被傷到了,否則它就會成爲裡的宿主的。”
急速敗退的牧之長風聽不到這些,緣由就是滿耳都是風聲,原先有些順手的九陽碎骨劍此時的光芒也開始有些混亂,而且漸漸地變得有些個闇弱。
牧之長風心身頹廢,渾身無力,混亂之中更是難以駕馭手中的九陽碎骨劍。
心神俱疲,不堪一擊。
驀然中,他腦袋中閃出了一道念頭,一旦泛起,再也不能消失,更是久久不能失落:那一天,那一天,他腦海裡僅是那個念頭;王烈的拳風掃到,他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彷彿是一隻枯木樁,牢牢立着,腦海裡瞬時就是一陣的嗡嗡聲,就像是一個靜止的撥浪鼓被猛地敲打到似的,伴隨而來的則是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腔裡流出來,黏黏的一直流到嘴脣上。
“看什麼看,不認識我嗎?你個野孩子。”王烈對準他的胸口飛起就是一腳,這腳帶着血紅色的火焰,冷冷地划着一道弧線向他飛去。
他卻如枯樹樁般被連根拔起,嗤嗤地往後飛去,跌落在地時身子還是挨着地往後退着,山上的石頭劃過他的皮膚,回望前面,就是一道的血痕,突出的石頭上還有幾塊帶着血跡的皮膚在那裡留着。
“母親,母親,王烈,”憤怒中他的雙眼血紅一片,極爲怪異,粉面此時也是聚作一團,極爲猙獰,極爲恐怖。
“王烈……。”
一聲憤怒的嘶吼帶着無盡的悲鳴直直地襲上九空。
憤怒中,蒼天爲之悲哀,山河爲之揮淚。
他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王烈的暴打徹底地激怒了他,更是激怒了他心中久久不能消失的怒火。
那一幕,永遠不能消失,永遠埋在了他的心頭,那是他準備見他母親的前幾天,也是他夙願就要實現的幾天,然而王烈卻毒打了他。
天空中,那個棕熊似的於連天已經不是於連天了,而是化成了王烈。
眼眸的殘暴中,牧之長風手中的九陽碎骨劍更是金白色大盛,霍霍而來的龍吟之聲嚎啕而來,再次響徹天際。
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