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山。
南方烈焰大陸十萬羣山中的一個。
野狼山谷。
長風山西南二十里處。
從兩個高聳入雲的山峰的間隙裡過後,卻是一片連天的不毛之地,亦或說是砂礫連天更爲的準確。
沒有一株樹,只有無盡的陽光在空中散落着他的光芒,簌簌落下,帶來的卻是幾分的蕭索和蒼涼。
山谷之內,炙熱的陽光匍匐着,地面上卻是無盡的寒意,唯有冰冷的石頭泛出的光澤婉婉地在天際流淌,亦或是億萬斯年的想念再次凝結而成的冰冷淚珠。
思念,思念,屢屢之間,肝腸寸斷。
風,很大,很硬。
從四面八方吹來,沒有來頭,也沒有蹤跡,無人去考究,更無人去追溯。
沙海之中,一個小小的白點在晃動着,亦或是造物的一種安慰和奢侈,更多的是遠方的天際,許多的白芒再來回的奔跑,和着後面凸起的煙塵,就是緩慢地升騰而起。
彷彿是一陣的炊煙,在向家的方向傾斜,傾斜,再傾斜。
遙遠的地平線,微微的一個白點閃現出來,走近時,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眉目清秀中夾雜着歲月磨礪後的滄桑,唯有眼瞼卻是滿含着精光,欲圖看破這個野狼山谷。
狂風中,他的衣衫獵獵作響,然而在這連天砂礫中,渺小的他若是一顆小草。
不爲人開,不爲蝶謝的綻放着,綻放着。
路就在腳下,地平線上的人兒往前邁着腳步,毫不停息,只是他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很費力似的,手捂着胸口,嘴中卻是不聽地咳嗽着,喉嚨裡好像是有萬千的東西咳不出來似的。
伴隨着“咳咳咳”的聲音,地面之上瞬間便是涌現出了諸多的嫣紅,映着天空那個驟然凌空的驕陽,憑空之下便是多了幾分的恐怖和猙獰。
悠悠之中,少年站了起來,幾乎是貼着地站起來的,嘴角還帶着一絲的嫣紅,微微立在着野狼山谷中,彷彿也是一隻孤獨的戰狼。
沒有路,可以開拓。
有路,就可以走下去。
風中,他倔強的站起,一步步,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前方,砂礫連天而起,很快便將他的身軀淹沒了。
野狼山谷,另一半的風沙之中,兩個人也是微微地走着,最前面的一個人容貌極爲的儒雅,神情凝視,一身的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白色的披風迎風激盪着,相貌卻是清幽,如同一潭凝滯的水,臉色紅白中帶着微笑,身後揹着一個大弓,腰中還掛着一個箭壺,整齊地插着十來只箭,箭的末端卻是幾多紅色的獸毛,極爲的細小,卻是迎風飄着,在風中走來,猶如一個白狼在這天地之間行走。
而他的身後,卻是一個裹着黑色披風的老者,那件披風從上下將他裹的嚴嚴實實,微微一動,卻是透出裡面潔白的衣服,頭上戴着黑巾,連嘴和鼻子也都是着黑巾密密地裹着,看不清楚,雙手在胸前緊緊地掖着,然而眼睛卻是在風中四處地探着,極其的敏銳,似乎在查詢着什麼,驗證着什麼,等待着什麼?
“叔父,你說那個它就在這嗎?”白衣人默默地停頓一下,隨後恭敬地朝着身後的黑衣人問道,態度很是恭敬。
聽着聲音,黑衣人並沒有直接的回答,卻是眼睛看着前方瀰漫而起的風沙,沉默中許久才緩慢地道:“是的,戰啓。”他默默地說着,似乎在風中感受到了他們的存在一般,深邃的眼睛裡瞳孔卻沒有絲毫的變動,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們在哪裡肆意的奔跑,亦或是鳴叫和奔跑。
天空的陽光此時卻換做你另一幅的面孔,滿布着紅芒,就像要是要下一場血雨一般,映的天空都是殷紅的一片,極爲的瘮人,更是撩撥着人們的心扉。
冷,冰冷的寒氣也開始緩慢地佔據着四方的空間。
雖然是豔陽高照。
“叔父,我從來不懷疑我們能力,可是他們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他們變得如此的暴動和乖戾,連同我們人族都是被殘殺和殺戮。”這個被黑衣人換做戰啓的人說着,嘴角卻是冰冷的一片光澤,眼睛也是微微地一動,眉頭緊皺起來。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天道,也是人道,更何況……。”說到此,黑衣人不再說話了,而眼睛裡的瞳孔不知名地擴大着,看着遠方瀰漫氣的風沙而閉上了嘴,耳朵卻再風沙中一動一動,只是他的這些個動作沒有被戰啓看到,畢竟風沙太大了。
戰啓焦慮中欲圖在詢問時,卻聽見了這個黑衣人說的幾句話,雖然渺小,卻是迎風飄來。
“他們還在果真在這裡。”
戰啓更是驚訝十分,忽然的風中帶着無盡的血腥的氣味飄來,漫天的紅暈也是讓他有些個悚然,不自覺中手往後伸去,摸住了後背上的弓。然而那弓卻是嗚嗚中低沉着,似乎在嘶鳴,在怒吼。
“嗚嗚”,一陣低沉的聲音隨風而來。
黑衣人一擡手,一股炙熱的體溫順着戰啓的手臂往上延伸而去,“戰啓,不必驚慌,這些靈異卻是我們雪狼家族的寶貝,我們世代以放牧爲生,他們自然就是我們的守護神。”極爲泰若自然的聲音說出,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
“可是叔父,……?”戰啓還是不禁微微的一愣,嘴角卻還是想往下面說去,但是後背之上的那把弓卻透出了一絲的明亮,血澤般的明亮,微微中還有一絲“嗚嗚”聲隨風而映入耳膜。
“戰啓,你的這把‘雪狼射日弓’就是來自這些個狼族之中,還有你身後的雪狼披風更是狼族的寶貝,他們應當是我們的朋友,而不是敵人。”戰啓望着黑衣人深邃的目光,自是心中萬分的委屈也只是將手緩慢地放了下去。
“咻咻”,黑衣人的鼻孔就是微微地動了幾下,隨後卻是驚訝着說道:“還有誰在這我們的雪狼家族的聖地之中。”
“叔父,怎麼了?”戰啓更是一驚,也不禁不辨東西的望着他叔父的驚訝之情問道。
空氣中,瀰漫着血腥般的味道,更是衝塞着大地四方,微微中似乎預告着一場戰爭的來臨。
漫天的嫣紅之中,一瓣瓣的雪花傲然落下,彷彿是一天詭異的血雨。
黑衣人望着漫天而來的紅雪,伸手接住一片,傲然在手,卻是瞬間就是融化了,唯有他的眼瞼深處略內地閃過一絲的不安和焦躁,甚至說是恐懼。
“畜生,他果然也來到這裡。”
“叔父……?”
戰啓剛剛輕喊出這一句話,立時黑衣人的一隻手從那件黑色披風裡伸出來,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
風,小了,然而雪花卻是更大了,遠處的天際都是被這雪花給染得通紅一片。
大地,一片的沉寂,唯有雪花落下,嫣紅的一片。
雪花漸漸地下着,很快大地便是一片的紅芒過覆蓋着,地面之上,許多條小小的足跡往前無限的延伸着,延伸着。
路,是可以被人創造者的。
牧之長風依舊往前走着,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