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熟悉的笑聲飄來,女皇寢宮裡又多了一人。不經通報就闖入,還敢肆意放聲大笑的,也就女皇親生的二王子一人了。
二王子拍拍劉生肩頭:“小軍師說笑了!你若是草包,天下還有幾人敢號稱天才、精英?全天下的人肯定都是‘好草包’、‘更草包’、‘炒雞草包’和‘極品草包’了!”
劉生笑道:“二王子誇張了!不過,您這一出來,倒令我想到了,該怎麼回答陛下了。”
“陛下!”劉生欠腰。“聽說大王子也快成年了,二王子也快了吧,將來陛下總會傳位。將來這樣的國家大事總要他們自己定奪,陛下問我,還不如直接問他們。”
“呵呵,皇兒你看,劉大學士一個人能抵得上一朝文武了吧?說話一針見血啊!幾位重臣商議半天沒有結論,劉大學士一句話就解決了。”
“是,母后的眼光厲害!南征軍里人人都尊敬小軍師的。”
女皇搖搖頭:“初見大學士的時候,只是感覺他將來可能會有輔佐皇帝的能耐。然而還是眼拙了,否則南征軍也不一定會傷亡如此衆多。最後的對抗天劫和生擒陳俊,猶如神來之筆,以至於在談判中,呂宋幾乎沒有異議的全盤接受了我朝的條件。”
“嗯,當初若是交由劉大學士統領南征軍,沒準能橫掃呂宋,令整個呂宋向天朝俯首,而不是雙方坐下來談判這個結局。”二王子很有想象力。
“二王子您錯了,其實現在的結果未嘗不是最好的。”劉生搖搖頭。
“哦?愛卿何出此言?”女皇聽劉生這樣說,也困惑了。
“其實戰爭是多餘的,和平纔是應該的。”
“愛卿的意思是,以德服人,用我天朝的寬容來征服他國?”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劉生皺了皺眉,在寢宮裡踱了幾步,才猛然擡頭:“你們打過架麼?”
女皇搖頭,二王子則微微點頭。
“其實打仗和打架一樣。我恨,我所以要打。我要他臣服於我,所以我要打。反正就是比誰拳頭硬,誰聽誰的話。但有時候對方會主動臣服我。前提是,我比他有錢,我家有好吃的好玩的,他朝我搖搖尾巴,我甚至能給他根骨頭。”
女皇點點頭:“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用在國與國之間,還是有點牽強。國之富強,並非朝夕。天朝看似很強,很富,但也只有我這個當家人才清楚,國庫再充足也擋不住一場天災,甚至連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的花銷都難以維持。比人家有錢,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
“其實也不是最難。”劉生道。
“願聞其詳!請大學士教教我這個炒雞草包!”二王子親手捧來凳子,請劉生坐下,還順口開了句玩笑。
直到屁股和凳子接觸的瞬間,劉生才發覺自己被女皇和二王子牽着鼻子走了,這話題顯然和女皇急匆匆召自己入宮要談的不是同一件事。一拍額頭道:“不對啊,二王子,這個好像不是今天要談的事情!是有輕重緩急,我們是不是先談重點啊?”
“呵呵!”女皇也樂了:“那就先談發兵霓虹的事情,你參謀一下,教皇兒如何富國一事稍候再說。”
“那個不是剛纔說過了,陛下和王子商量就行了,輪不到我這做下臣的小孩說話。”
“你就隨便說說,隨便參謀參謀,”二王子把想要站起來的劉生按回凳子上,取了一卷東西出來,打開給劉生看。
赫然竟是一副天朝地圖!劉生眼睛頓時一亮!圖上還標註了呂宋、泰王朝、霓虹國、烤瑞安、若萱國等等周邊鄰國。地圖的比例當然一如劉生想象中的不敢恭維,可畢竟是張地圖。至少大致的方向有了,劉生終於有機會去霓虹國搗亂。
“這地圖不行!尺寸失真,連我們距霓虹國多遠、霓虹國到底多大也看不清楚。”劉生只瞄了幾眼就開口道:“還有沒有其他地圖?方便的話都借給我,我有空研究研究。”
二王子和女皇交換了下眼神,然後纔回答劉生:“地圖可以有,你先按這張圖分析一下!”
劉生一眼就看出地圖尺寸失真,這令女皇的內心極度震撼!這種地圖的規格在天朝是最常用的,大家已經習以爲常,劉生卻一語道破其中的弊端。其實這也不能怪繪製地圖的人,沒有高空成像,地圖破綻百出也是理所當然。要在劉生的第一世,只有立體的沙盤才能算一張完整的地圖。二王子拿出來的地圖充其量只能稱爲路線圖而已。
劉生理了理思路,緩緩道:“我不建議攻打霓虹國。或者說,我不建議現在攻打霓虹國。理由有幾點,一,天朝是陸地國家,騎馬打仗可以,乘船打仗不一定行。人家只要堅守幾天,暫時不讓天朝軍隊上岸,我軍就有可能落敗。”
“其二,攻打一個國家,最令人擔憂的不是這個國家的軍隊有多強大,而是人口有多少,團結不團結,他們的國民單兵作戰能力強不強。假設霓虹有一百萬人口,如果全民皆兵,團結對抗我國入侵,就有可能拼湊出三十萬人馬。照這個算法,大致可以估算出我軍需要派出多少兵力,要動員多少船隻、水手、糧食、物資。”
“其三,霓虹是個島嶼組成的國家,還有不少的山地,不適合橫刀立馬地衝鋒。還要考慮到季風、颱風等等自然因素可能對我軍造成的影響。”
“如果一定要攻打霓虹國,我認爲要先組建一支海軍,至少訓練一年。船上還要裝備能遠距離攻擊的武器,至少能保證我軍登陸、集結這一段時間的安全。打島國要用海軍,這就是我的建議。”
“母后!若是按大學士的分析,那麼,三國要在我京都搗亂的事情也就很好處理了,抓個現行,然後給三國下個通牒,叫他們付一筆贖金把人贖走,我們睜個眼閉個眼。”二王子很快就反應過來。
“唔!皇兒說得不錯!就交給你辦吧。”女皇點點頭,讚許二王子。
“是!母后!”二王子欣然接旨。
“朕今日聽大學士一席話,條理清晰,字字珠!日後有大學士輔佐朝政,朕也放心了!”
“女皇謬讚了!”劉生起立婉拒:“不過我乃修煉之人,對國家大事沒什麼興趣,提些建議可以,輔佐朝政的事,還是別人來做比較好!”
“那個以後再說!”女皇沒答應劉生,反而立刻下旨,叫劉生做二王子的太傅,即可傳了個太監進來安排劉生的職務。還申明是掛職的,不用上班,沒工資,但是二王子召見,劉生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言下之意就是,二王子想請教剛纔談了一半的如何富國,劉生就得隨傳隨到。
好吧。差不多就是個退休返聘類的角色。劉生只好接受。
“對了,你的麗人園籌備得如何了?”女皇又問道。
一提到麗人園,劉生的頭頓時又大了,愁眉苦臉地道:“本來指望麗人園賺錢,賤內可以養活我一家大小。可是昨晚思來想去,才發覺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說說看。”女皇道。
“天朝各階層的服飾有大致的規定,我那些奇思怪想,只適合在家中穿着,而且還不能穿着出來見客。頂多就是供應宮中嬪妃們,也不能推廣,估計麗人園做個三四個月就得關門。浪費了一晚上做了個機器,還是個垃圾。”劉生老老實實地回答。
“唔!”女皇想了想,點點頭。
“反正你做衣服的,就算不行,也可以做些軍服啊,官服啊,由朝廷收購啊。”二王子還未當道,思想也很活躍。
“軍服?”劉生眼睛一亮,但很快就又黯淡下去:“算了吧,我還是做些垃圾機器,賣給朝廷吧。軍服官服還是朝廷自己生產的好!”
“什麼?”女皇忽然驚呼。
“那好吧,不賣了。”劉生無奈,做些手動縫紉機賣給朝廷也不行?哎,算了。
“朕不是那個意思!”女皇解釋道:“之前你和月蓉送來的……衣飾很有新意,朕對你的創新很感興趣的。朕只是好奇,你一晚上鼓搗出來的什麼垃圾機器?又是什麼東西?能做衣服?是不是把布料丟進去,能拿件衣服出來的那種?這麼神奇的東西,一定要給朕看看!”
二王子也反應過來:“昨晚你發明了什麼?給我看看!還有你和你夫人送了點什麼給母后?宮裡這兩天傳得沸沸揚揚的,我也問過母后,母后就是不肯說。”
“那個……”劉生皺起了眉頭:“送給陛下的,不能給你看!”
女皇聽劉生這般回答,忍不住咯咯笑了,把二王子弄得莫名其妙。
等女皇好容易笑停下來,劉生才繼續:“昨晚上弄了太縫紉機出來,可以手搖縫衣服,可以節省大量的人力、時間,做完了纔想明白,這種可以用來批量生產服裝的東西,純粹就是個垃圾,沒用。一定要用的話,只能用來做軍裝。”
“能做軍裝就相當不錯了!皇兒,你跟大學士,呃,不,太傅回家看看,回頭帶一個來給母后!”
“那個要過幾天。”劉生連忙道。再叫他親手打造一臺出來,他可不高興,還是讓別人打造。
“嗯,那皇兒就帶上尚衣局的人一起去,拿回來給母后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就訂一些送到尚衣局和宮裡使用,價錢訂得寬鬆些,太傅在母后這裡哭窮哭了老半天了。”
“謝陛下!”劉生總算露出了笑容。這一晚上,還好沒有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