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酒從天亮喝到了未時初。即便在座是兩個陣營的人,不過大家的心情都很爽朗。月蓉道姑早早就回房休息了,黑土道長藉故離席,旺財.烏梵也忍不住喝了幾杯,最終不勝酒力被翻譯官攙走。
豪爽的張翼德喉嚨也粗了,這一段沙場上的故事竟然已經說過一遍。
當然,酒席到了必須要散的時候了。
“明天一早,我們開拔回清麥城!”踉踉蹌蹌走出帳篷的張翼德,居然最後沒有忘記正事。
然而第二天清晨,端水過來侍奉洗漱的小兵,卻遞給張翼德一張字條:“煩請老將軍押解陳俊返城!我和未婚妻一路遊山玩水,三天後回來!放心!有蒼松道長和十餘名呂宋高手保護!”
當然,劉生所謂的遊山玩水就是一個幌子。雖然明知道是這樣,但礙於門外有士兵、隔牆有耳,眼看着劉生不知道從哪翻出來條細木炭樣的東西寫完字條又交付給一個士兵,月蓉道姑和蒼松老道二人大眼對小眼地來回望了半天,就是沒鬧明白劉生這是想做什麼!最後月蓉道姑的好奇心開始氾濫了,可揪完了耳朵、掐過了腰眼,劉生就是抵死不交代。到最後蒼松老道忽然軟癱下來,面色如土!月蓉道姑又是燒符水又是推宮活血的忙碌了一陣,幾乎要把劉生寫紙條的事情忘記了,突然一扭頭,竟看見劉生熟若無睹,沒事人似地正抱頭苦思,這火又譁一下上來了!
“哎呦哎呦!”劉生趕緊討饒。
“蒼老前輩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劉生縮了縮脖頸。這女人和貓科動物很有一比!平時都是溫文爾雅柔情似水的,但一怒起來上房揭瓦的樣子,和野貓郊外狩獵的樣子沒什麼差別?搖搖頭,劉生揮手把蒼松老道收入丹田小世界,先在嘴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才一字一頓道:“事情太多!我需要一樣樣考慮!我們出去再說!”
門外兩名聾啞侍衛見劉生牽着月蓉道姑的手出來,友好地笑了笑,目送二人走遠。直到後半夜,兩人才發覺不對!劉生和月蓉道姑竟然沒回來過!就連竹屋裡的蒼松老道也失蹤了!只可惜,這時候整個營區所有能主事的大佬,全被劉生給灌醉了!
“你現在一定要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
“別別別!爲夫怕了!”劉生躲開月蓉道姑的利爪,嘴裡卻忍不住又調笑了一句!
“什麼!你再亂說!”
哈哈哈哈哈!潔白的月色下,劉生和月蓉道姑你追我逐,在一個遠離營地的山溝裡嬉鬧了大半個時辰。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麼?送你一個王國做爲我訂婚的禮物?”劉生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穹上的月亮,對月蓉道姑道。
“真的有一個王國?”月蓉道姑一骨碌爬起,清澈的雙眼盯緊劉生的眼睛。她的秀髮低垂下來,觸碰到劉生的臉頰,異樣的癢。
“會有的,之前我就在想其中還有什麼細節沒有考慮全面!”劉生柔聲答覆。她的紅脣、她吹彈得破的肌膚、以及自己爲她度身定做的絲綢裙裾,無一樣不能勾起劉生無盡的遐想。只可惜劉生這具小孩子的軀殼,並不會因此產生成年人的反應。
月蓉道姑仔仔細細地研究着劉生的神情,好一會才又仰躺下去,不過卻有抓起劉生一隻手貼向胸前,語音小到了蚊子叫般:“其實有沒有一個王國都沒關係!”
月蓉道姑的話已經表明了她的心意。劉生若是這樣還不懂,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又享受了一會溫存,劉生坐起身來,同時也把月蓉道姑拉起。
“我們該出發了!現在,我先用最簡潔的話說明這三天我們要做的事情,解釋得很詳盡太浪費時間!”
“你說,我信!”月蓉道姑並沒有鬆開劉生的手。儘管兩隻手都已經出汗。
“哪怕我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也信?”劉生還是有幾分猶豫。
“經歷半仙觀道比,我就已經知道你不是凡人!現在,只要是你說的,什麼我都信!”其實經歷綁票和被陳俊輕薄之後,月蓉道姑已經開始厭惡男人。但對這個前來救她的小男人,卻怎樣也生不出厭惡的感覺。冥冥中,她也對自己說,若是此生一定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那這個人就只能是他,劉生!何況,這個小男人還從裡到外爲自己多身定製了衣裳,這在這個時代,和真正意義上的肌膚之親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嗯!”劉生點點頭:“那我就不廢話了,還有一大把事情要做!”
“用你能理解的來說吧,我……來自一個像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那是我的前一世!僥倖,我沒有失去原先的記憶。現在,我也想回到那個地方,不過沒有好辦法。現在我也想明白了,那個地方我不一定能回得去。眼下正好有個契機,所以我想利用這個契機,先創造出一片美麗、類似於神仙居住的地方。”
“你是說那個王國?”月蓉道姑仔細琢磨着劉生的話,好一會才正視劉生的雙眸。
“可以這樣說。如果……你還不明白,我再換個方式解釋給你聽。”其實以上一席話,已經是劉生絞盡腦汁想出來的了,真要讓他再換一種方式來向月蓉道姑坦白,怕是也做不到!
所幸月蓉道姑儘管一臉懵懂,卻這樣回答劉生:“你想說,我就聽着!不過,別忘記答應我的王國!哪怕……是隻有兩個人的王國!”
“那怎麼行?最起碼也得有個寶寶!”放下了一樁心事,劉生又開始調笑。月蓉道姑立馬又伸出了尖銳的指爪。但下一刻,她的懷裡就多了具溫暖的軀體,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伸出小舌頭來舔了下她的臉頰,一瞬間便將月蓉道姑的怒火趕到瓜哇國去了。
憋屈了好幾天的妮妮這時候被劉生給放了出來。
月下、花前,兩人一獸踏草而行,飄然若仙。第一個目的地對他們而言並不很遙遠,還可以有一段短暫的甜蜜,特別是在月蓉道姑瞭解到劉生雖然是一具小孩子的軀殼,其實心理歲數和一個成年人無二之後。
清晨。烏梵王爺還在睡夢中,昨夜突擊提審梵泰山匪首獨眼龍之後,王爺又和謀士們商議了一會其他事情,睡下還不到兩個時辰。然而王府的總管卻火急火燎地奔了進來。
“你幹什麼!”烏梵王妃低聲呵斥。
“夫人!有貴客拜訪!”
“什麼貴客!等王爺睡醒了再說!”
“可是……”總管猶豫着。
“是什麼樣的貴客?難道我們王府還不能拒絕麼?”王妃臉色已經相當不善,是要開動家法的節奏了。然而總管的回話卻令她不得不垂頭思索了一回。
“來的是位高僧,萬象.白梵的名字也令小人無力拒絕。”總管低垂下頭,不敢直視王妃的目光。呂宋國是一個宗教國家,僧侶雖然在國家和地方事務上沒有發言權,但是他們的影響力是絕對的,在呂宋,每個男人一生中至少出一次家。呂宋國王是至高無上 的,但在國王以下,地位最高的就是僧侶了。即使是國王本人,面對僧侶的時候也是禮待有加。萬象.白梵自幼出家,在呂宋佛教界已經有相當高的地位。萬象.白梵還有個身份是現任白梵王爺的族叔,從呂宋梵家族譜上排下來,比烏梵王爺還要長上一輩。這兩個身份無論其中哪一個,總管都無力拒絕,甚至連稍微耽擱一下也不敢啊!
烏梵王府有一處很別緻的八角亭,前有池塘後有種種奇石,四下裡繁花似錦,地勢也高,可以遠眺。亭內地面光滑,是一整塊大理石,桌面也是平滑的大理石,整個裝飾得並不奢華,但也絕不會讓烏梵王爺掉範。睡眼朦朧的烏梵王爺先行了對高僧的膜拜禮,再鞠躬拜見長輩。
“阿彌陀佛!”萬象.白梵合十還禮。
“不知族叔前來……”烏梵王爺請萬象.白梵入座,接過茶碗恭敬地擺放在他面前。
“此處風景甚好!”萬象.白梵點點頭,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也不點明自己前來所爲何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彼此不用扯太多聊齋。烏梵王爺隨口寒暄幾句,便已看透萬象.白梵此來怕有要事!倆人又不熟悉,萬象.白梵來了又什麼話也不說,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烏梵王爺看看萬象.白梵波瀾不起的臉,眼珠子咕嚕一轉,瞬間就明白了八角亭景色雖好,卻不是適合談機密的地方,於是臉上堆笑提議:“族叔!不如移步議事廳小坐?”
萬象.白梵含笑點頭。
這可是多少年的經驗哪!烏梵王爺自己給自己點了個贊,不過神情還是端莊的,伸手引路,一路上也不清閒,隨意指點着自己的府邸的美景介紹給萬象.白梵。至於萬象.白梵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烏梵王爺也略略思索了一下,估計是和白梵王爺有關,沒準是來做個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