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捧着象牙盒,一直走到褐血潭所在的位置,見到的卻是一座巨型神殿。
在神殿裡走出不遠,她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告訴靈兒,神殿只是褐血潭頂怪雲形成的假象,與當日靈宣洛見到的青銅大門,構建道理相同。
怪雲幻境全部源自桑雅的栓心大法,南宮向以柔軟的雲團爲基礎,在裡面隨心所欲地創造屬於他的世界。既然桑雅是幻境創始人,他無論在這兒做什麼手腳,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南宮向玩這花招的意圖顯而易見:見到虛擬神殿,桑雅若毫無反應,就說明她未失控。若顯得吃驚,哪怕僅是一瞬,都證明她能憑自己的判斷力分辨出真假,已不再是一把沒有反抗意識的武器。所以說白了,這是一次新的試探。
桑雅挑明真相,靈兒更加擔心。直到現在,南宮向都一直在變着方地試探,看來疑心是從未消除,甚至情況比這更糟--他已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桑雅嘲笑過香麗的膽小,可此時捧象牙盒的手,也在因靈兒而微微發抖。被控心的人不會產生恐懼的情緒,泰山頂她已露餡,這次要再不多加小心,只怕真會觸及南宮向底線,由此萬劫不復。
她害怕的心情,象牙盒裡的香麗竟似有所感應,沉默許久後,向她這邊的盒壁滾了幾滾。
那滾動十分輕柔,桑雅立即就領會了她的意思,她這是反過來想安慰自己。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給我老實點!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我的閒事做甚!”幾句低吼,吼得香麗退了回去。靈兒本就憂心,見她一再對香麗兇狠,只能嘆氣。
又走出長長一段距離,紅字符照出的神殿景象,沒有任何變化,始終就是一排排立柱,夾着中間白石鋪的道路。
但凡是個正常人,一直這樣枯燥無味地走下去,必定按耐不住。此時的桑雅也是如此,很想向左或向右轉,拐上一條新路,看能否找到轉機。
這種衝動會壞大事,她強力剋制,始終如架機器似的麻木向前。她很清楚,只要停腳或轉向,合心之事就休想繼續隱瞞,那時出現腳下的,大概再也不是白石路,而是褐血潭的萬丈深淵。
她的半顆心也感到慶幸,這些年她學到的最大本事,恐怕與栓心大法無關,而是一個“忍”字。若不能忍,又怎能將心房裡那絕密的白光區,足足隱藏幾百年?
忍功,看似助她再次過關,等紅字符多到無需結團作燈,就能照亮殿內情景,殿柱間的行程終宣告結束,於是另有一派奇景呈現在她眼前。
只見前方殿柱之間的空間加寬,直到寬成它們不再分立左右,而是圍成一個環形,將一面圓形大祭壇圍在正中。
祭壇上,端放一張椅背高直的銅製寶座。寶座裡空蕩蕩,只在扶手邊靠着一把散發炫光的黑金權杖。
驀然間,靈兒發出低低驚叫,桑雅心顫,臉上卻始終保持冷漠,似乎對身周發生的任何異變,都毫無知覺。
也不怪靈兒叫出聲,原來他們剛剛在祭壇邊站穩腳,整片由殿柱環繞的區域,就從地底竄出熊熊烈火,將他們連同祭壇吞入火腹,只有那些紅字符在火苗承託下,不斷上浮或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