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火鈴兒囚入西王山地牢,雲夜郎君就不再抱希望,還能有一天,活着從這兒出去。
他容顏盡毀,成了個可怕的怪物,心想與其再見一衆老友時,讓他們被這副皮囊嚇倒,還不如讓他們留存美好記憶,只記着那個身着雲絲錦衣,頭戴百花簪,貌美如花的雲之裳。而現在的他,最好就這樣躲進陰暗的角落,默默無聞地散作塵埃,
他悲觀地躺着,靜靜等死,可還沒死,就有人來喚他,等費力看清楚,卻是兩個不相識的女鬼,還恭敬地對他下拜,稱他爲鬼王。
見他疑惑不解,斐喬趕緊解釋:“雲夜郎君明鑑,於情於理,我們都得這樣稱呼您。雲帥是我們的主子,連她都甘拜您爲王,我們又怎能不跟着景仰?再者,您在金蠶蠱境里正式登基,被授予鬼王印信,從而擁有鬼符,成爲正統的天命鬼王,是不爭的事實。從此您就是我們這些鬼魂,真正的領袖,我們稱您作鬼王,難道不對嗎?”
“這……”她的話當然對,可雲夜郎君聽了,是既感動,又感傷,心情有說不出的複雜。
鬼王歸位後不久,他一出金蠶蠱境就淪爲俘虜,這麼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受到除仄邪等傳統鬼人之外,其他鬼魂的承認,他怎能不激動?
他思緒萬千,一時又難以適應,差點落淚。回想她們的自我介紹,又曾提到雲帥。雲帥若是雲清,那麼不用問,也能猜到是上次救他失敗後,她一直都沒放棄。現在大概找到了新機會,就派手下來劫獄。
此時子時已過,門外那幾名守衛,不知何時會醒,他們可不能一直這樣講禮,而失去寶貴的營救時間。
斐喬見他好像還有話問,時間又耽擱不起,只好實言相告。
“鬼王,實不相瞞,雲帥就是雲清,她曾試圖從火靈閣救您出西王山,奈何遭火盟主堵截。現在又來一個機會,就是那魔君幽冥魘烈,不日將領兵開赴泰山,我們已和他協商好,通過他的軍隊,將您偷運出去。”
“啊?雲清救我,怎的又扯進了魔王魘烈?”他越聽越糊塗,想問的問題也越來越多。
斐喬心想這下壞了,這麼個解釋法,只怕要說到天亮,急對櫻柳道:“你快想辦法弄開牢籠,先把人帶出去。”櫻柳點頭,閃去了一邊。
她繼續對雲夜郎君道:“鬼王恕罪,目前時間緊迫,我們沒法逐一爲您答疑解惑。否則萬一有人闖進來,我們全都會成爲他們的階下囚,就再也不可能救您!”
雲夜郎君聽她說得有理,便不再追問,點點頭,躺着一聲不吭。
櫻柳任斐喬與鬼王對話,自己低着頭,專心研究那道鎖頭。
“糟了!”仔細檢查過一番,她驚叫一聲。
“怎麼了?”斐喬心裡“咯噔”一下,忙跟過去看,這一看,便與櫻柳一樣,臉上大現爲難之色,着急道:“牢鎖竟已被火盟主親手設下封印!憑我二人的道行,冒然觸動,就必定驚動到他,這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