獰滅陷落夢境,非但出不來,還遭一名老道糾纏。他雖確定此人不是由南風指派,但其言談舉止之古怪,也令他疑心大增。
老道毫不避諱地道出,五百年前,他遭滅天咒反噬的隱情,這下給他的驚嚇,可非同小可。
此事如此隱秘,若非是從知他根底的人那兒得來,又怎能說得一字不差?就算此人不是來自蒼狼盟,但若代表什麼其他暗藏的勢力,就更加要防。
於是他戒心更強,警覺地怒問:“你究竟是誰?爲何會知我這樣多**?我與彤兒的事,自她被困支離山後,已是全天下皆知,你說得出不奇怪,可你,怎可能知我被滅天咒反噬?你快回答我的問題,否則別怪我再出手!”
老道拋出這些話,本爲和他套套近乎,拉近距離,豈料熱臉貼上冷屁股,適得其反,非但沒讓這實心眼兒信自己,反而加重了他的疑慮,打一巴掌不夠,還想出第二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大嚷一聲,“小子你笑點太高,不撩撥你玩兒了”,便揪過幾團煙霧,把自己藏去後面。
其實他是怕妖王言出必行,再次不分青紅皁白,就用金光刃襲擊他。別說丟命不划算,哪怕只丟個鼻子,也沒誰樂意。
老道弄巧成拙,委屈地思量,這也難怪,目前六界混亂,戰爭一觸即,對於不知底細的人,嚴密設防,獰滅做得沒錯。特別對他來說,自己還是個不明來歷的陌生人,就這樣大大咧咧闖入他最私密的禁地,他不拼命纔怪呢。
一經想通,又不再生氣,怪只怪自己太故弄玄虛,便從霧團後擠出半邊腦袋,捋着鬍鬚嘿嘿笑,笑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黑牙,門牙還缺掉兩顆,做着怪臉道:“貧道若告訴你,是彤兒求我來看你的,你還敢繼續對我兇巴巴?”
“什麼?彤兒?”獰滅聽得心痛,身子一顫,險些栽倒,“你……你不要唬我!彤兒正被冰封在支離山上,她怎會去求誰?”
“支離山”三個字,尖利得像針,扎進老道耳朵裡,疼得他也樂呵不起來了,凹陷的眼眶閃過戚色,清清嗓子道:“彤兒去蓬萊送死前,就爲自己準備好了後事。說是後事,其實大部分都是在圍着你轉。”
雖非正面回答,但也算向獰滅說明,曦穆彤是在受刑之前,和他說的這事,所以時間上,獰滅不必再作猜疑。
不等妖王開口,老道又繼續悲嘆:“咱們這個傻孩子,一旦打定主意要做什麼,十頭牛都拉她不回。好端端的,就要主動往錦書聖那個惡棍的刀口上撞。還好天賜她一身冰骨,才逃過了這一大劫。我們四人,過去還都爲她的骨頭難過,卻不曾想,這全是天意,天意助她用眼淚鑄成冰棺,躲進去免受鷹嘴蝠啄食,直到被解救的那一天!哎,蒼天有眼咯!”
老道這番肺腑之言,完全出於真情,勾起獰滅的無限感傷,卻也促使他放下了戒心。雖然他仍不知老道姓甚名誰,是何來歷,但對曦穆彤處處語帶關懷的人,又怎可能是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