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孫主簿和雷通判正在談論這個新來的大令,也就是穆子期。
而且,說的那個話啊,還不太好聽。
只聞孫主簿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他穆子期算個什麼東西!?”
“......”胡濤偷偷撇了一眼吳啓,心說,聽見沒?你連東西都不算了。
吳啓倒還好,有點氣,但還沒太氣。
定住身形,且聽他們說什麼。
......
“奶奶的!”
(摔東西的聲音)
“老子苦讀詩書,高中爲官,不是給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牙子當苦力的!”
“他穆子期算什麼東西?不就是仗着有個好兄長會諂媚陛下嗎?”
“今年的進士啊!就任了萬年令!?爬到老子頭上來了?”
“老子也是進士!老子載初元年(690年)高中的時候,他還在家裡背《孝經》呢!”
......
“行了行了。”雷通判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急什麼急?不就是覺得穆子期爬你頭上去了,你受不了嗎?”
“你爬我頭上去了,我不也沒說什麼嗎?”
孫主簿:“我爬你頭上去怎麼了?你是長壽二年進士(693年),比老子晚了一科,老子就應該在你上面!”
“啊呸!”雷通判,“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個進士怎麼來的?別人不知道,我雷某人還不知道你?就憑你自己那半吊子的水平也比得上我?”
好吧,這兩人已經從罵吳啓,轉變成對噴了。
到現在吳啓也算聽明白了,這兩人都是進士出身,而且都是老資歷。被他這個今年才中的進士管轄了,心中多有不服。
吳啓聽的還挺有樂兒,也不急着打斷,讓他們接着說。
只聞孫主簿很是得意,“那沒辦法,誰讓我有個好爹呢?”
“切!”雷通判,“一個破刺史,把你能的。那人家穆子究不也有個好兄長嗎?”
......
“好什麼好?”
孫主簿顯然不服,房中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顯然孫主薄壓低了聲音。
“我看啊,那穆家兄弟...就和張易之兄弟一樣,就是一對小白臉兒!”
這話可就難聽了,不過,更難聽的還在後面呢。
“你知道嗎?我聽神都那邊的同年傳聞,那穆子究一進京就被太平公主給綁到府裡了,不定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
“這個嘛...”雷通判的語氣之中也多了幾分調笑。
“也不算什麼醜事吧?世道如此,各憑本事。興許人家就....就那方面比較擅長嘛!”
吳啓:“......”
吳老十從有點氣,已經變成了很氣。
孫主簿:“呸!什麼擅長?就是不要臉!!”
“那個穆子期也不是好東西!據說多次進宮,說不得就和張易之他們乾的是一個活兒。”
“對了,據說穆子期和上官婉兒還有點不清不楚。”
“你瞅瞅,你瞅瞅,這都什麼人啊?唉,世風日下,實乃我輩之不堪啊!”
“算了算了!”雷通判還是假意在勸,“同衙爲官,相互提攜纔是正道。我看啊,咱們也別太爲難他。”
“姥姥!!”孫主簿大叫,“他若不生事也就是罷了,敢對老子呼來喝去,我打斷他的狗腿!”
吳啓:“!!!”
吳啓已經從很氣,變成了爆炸氣。
媽了個巴子的!吳老十徹底怒了。
都說女人嚼起舌根子來那話都沒法聽,看來,男人要是賤起來,也特麼不逞多讓啊!
吳啓急眼了,同僚之間,你瞧不上我,這沒問題。因爲他這個萬年令,確實有點場外因素在裡面。
這樣嚼舌根子也沒問題,誰都有心生怨氣的時候嘛?吐槽幾句,當不得真。
可是,你他孃的倒是別讓老子聽見啊!?
讓我聽見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拳頭握的卡卡直響。
胡濤一看,不好!連忙攔在吳啓身前。
“大令息怒,大令息怒!兩位上官也是無心之言,切莫當真!切莫當真啊!”
“起開吧你!”
吳啓伸手就那麼一掄,胡濤毫無懸念地就被劃拉到了一邊兒。
“怎麼這麼大勁啊?”
胡濤嚇了一跳,這新大令的手勁兒可是不小,莫不是練家子吧?
正想着,吳啓見身前已然再無阻礙,擡起一腳,咣的一聲巨響,職房的排門就被吳老十給踹開了。
“穆子期在此,我看哪個要打斷我的腿?”
“......”
“......”
屋中二人短暫錯愕,也反應過來,這是新大令殺上門來了。
孫主薄正在氣頭兒上,哪裡肯認慫?
略有心悸,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怒目而視,“就是老子......”
話說一半,正好看清穆子期其人,只覺心中猛然一緊,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嚎~~~
孫大主簿嗷的一聲,直接坐地上了。
......
雷通判那邊,也知今天算是把大令得罪死了,可是雷通判就不是那怕事兒的人,孫主簿已然竄起,他硬着頭皮也得上。
“你敢踹....”
話說一半,但見孫主簿怎麼嗷的一聲坐地上了,轉頭看向穆子期,待看清其人......
嗷~~~~
得,雷通判也嗷的一聲坐地上了。
“......”
“......”
胡濤看懵了,什麼情況?怎麼都坐地上了?還一臉的驚悚?
吳啓則是輕蔑一笑,兩個慫包!小爺還沒上手呢,就嚇這樣兒?
“我就是穆子期!我看誰要打斷我的狗.....”
話說一半,吳老十也終於看清地上那兩位長什麼樣兒了。
嗷~~~~~
呵呵,吳啓也嗷的一聲坐地上了。
......
胡濤徹底傻眼了,你們幹啥啊?不互毆嗎?改坐着毆了嗎?
還“嗷......”?學狼叫呢啊?
還三匹狼啊?怎麼不再找四個,湊個七匹狼呢?
一臉懵逼地看着地上這三位,結果孫主簿蹦出一句,把胡濤嚇夠嗆。
只見他指着吳啓,“你你你你你,你特麼是人是鬼啊?”
吳啓也是日了狗了,指着孫主簿和雷通判,“你你你你,你們怎麼在這兒?”
孫主簿一聽,得,準了。
“你果然是吳......”
說了半句,纔看見胡濤也在這兒,幸虧他不笨,“滾!!滾遠點!”
胡濤愣在那兒,“......”
“我到底滾還是不滾呢?”
結果吳啓發話了,“麻煩你滾之前把門帶上!”
得,胡濤心想,我還是滾吧!
等胡濤一走,孫主簿和雷通判再壓不住心中震驚:
“你!!!你是吳啓?”
吳啓聞之,一聲苦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在此處遇到二位了。”
......
那麼這個孫主簿和雷通判到底是誰呢?他們怎麼一下就叫出吳啓的真名了呢?
呵呵,正應了吳啓那句“人生何處不相逢”。
還記得當年的房州大令孫宏德有個不爭氣的紈絝兒子嗎?
還記得吳寧的尋翠居,第一個顧客就是兩個書生嗎?
這二人,一個正是孫宏德之子孫伯安;另一個,則是當年遊歷到房州,與獨孤傲一同住在吳寧家的那個雷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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