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3 復活

死亡之後是什麼感覺?

沒有所謂的星光指引,也沒有親人耳畔呢喃,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

就像是睡了一覺,還是那種沒有夢的夜晚。

當燕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突然感覺渾身輕鬆,彷彿死之前身體的疼痛都被完全好了一樣。

事實上,他確實完全好了。

體內,真氣運行,功力沒有加深,真氣也沒有被進一步淬鍊,依然如之前。

看看身體,完好無損,也沒有被插上奇怪的管子用於研究。

燕飛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張寒冰牀上,看了看四周,冰牆冰地,寒冰在陽光下閃爍着七彩光芒。

“這是個冰洞?”燕飛皺眉,自言自語,“不過陽光居然還能照射進來,挺神奇一個地方啊!”

起身往旁邊的石門走去。

吱嘎....

石門推開,兩名黑袍紅衣的魔師宮弟子看着燕飛,半晌無言,使勁地揉着眼睛,眼珠子都快揉出來了,“死人..復活了!?”

“沒錯,復活了。”燕飛輕笑,“你們是魔師宮的弟子?這裡是什麼地方?現在又是哪一年,能跟我說說嗎?”

“來...”

張口就要喊人,不過燕飛隨手便點住了兩人的穴道,“放心,我不殺你,也不問你魔師宮的機密,你就跟我說說現在的情況就好。”

坐在門口,曬着陽光,雖然身體內外沒啥變化,可這一次的經歷卻讓燕飛的心境卻有一種莫名的觸動。

說不清是什麼,可總感覺看待眼前的事物時,發生了很多變化。

“.你..您已經死了三年,如今是....”

不敢擡頭看,可又忍不住好奇看,兩名親衛簡單給燕飛說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首先,他已經死了三年。

其次,大楚還沒亡,不過也差不多了,不是因爲蒙古,而是因爲天災,這些年來,天災不斷,洪水旱災、暴雪蝗災...總之,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大型天災大楚在這三年裡幾乎經歷個遍。

最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天山,魔師宮舊址,至於爲什麼把他放在這裡,是因爲忽必烈的命令,燕飛死後屍身不腐,這讓忽必烈心中充滿了好奇,或者說在燕飛身上看到了長生的希望,所以送來天山秘密研究。

隨手解開這兩人的穴道,燕飛下山而去。

沒有去邊關,也沒有去汴梁看王凡等人,燕飛就一步一步地走在樸實的大地上,隨意地浪蕩在這悽慘的人間。

真的很慘,沒有糧食,老鼠螞蟻都被吃光,大樹被啃成果身,道路兩旁,盡是幼小孩童的骸骨。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可燕飛知道,這就是【易子而食】!

無所謂對錯,這只是生物最真實的求生本能。

燕飛想要幫他們,只是...

他也沒有食物啊!

不忍多看,只能繼續前行,可前方又好到哪裡?

暴曬之下,大地的裂縫有手臂寬,原本應是夏日綠油油的地方,全是枯黃白骨。

小女孩挖着泥土裡的類似植物根莖的東西,好不容易找到,旁邊不遠處的大男孩兒就衝過來搶走。

.......

整整一年,從天山走到江南,又從江南走到草原。

夜晚,燕飛來到了蒙古大都忽必烈的寢宮中。

“是你!?”看到燕飛,忽必烈震驚。

一年前燕飛復活離開天山,他當然知道,只是爲了心中自私的長生之秘,他並沒有聲張,而是讓魔師宮暗中尋找。

然而找了一年都毫無結果,沒想到今日竟然自動送上門來。

“別想那些沒用的,你們能殺道爺一次並不意味着還能殺第二次,龐青雲那樣的人,果決狠辣,驚豔絕倫,我想是絕不會有第二個的。”提着一罈上好的美酒,遞給忽必烈,燕飛輕聲道,“嚐嚐這酒,這是道爺我六十年前埋下的,世間只此一罈。”

深深地凝視着燕飛,燕飛活着的時候,忽必烈沒見過他幾次,可那寥寥幾次便已經讓他記憶尤深,可現在面前平靜如水的燕飛着實與記憶中縱橫無敵的形象大不相同。

看不懂!

接過酒罈,捅開酒紙,捧着酒罈直接開喝。

“好酒!”

醇香的酒液掛在他那凌亂的鬍子上,淌到衣襟,隨手一抹,忽必烈一臉爽快道。

“道爺的酒自然是好酒,算算年紀和輩分,其實你應該管我叫一聲爺爺。”燕飛喝酒就斯文了許多,一小杯一小杯地細細品嚐。

聽着燕飛慢條斯理的話,忽必烈臉色一黑,“長生劍死而復生,深夜來找本汗就爲了說這些廢話嗎?”

“年輕人就是急躁。”瞥了一眼臉色不豫的忽必烈,燕飛笑道,“道爺說的是實話,你有什麼不高興的?”

“算了,不逗你了,說點正事,今晚來此只有一個目的,中原那個爛樣,蒙古打進去是遲早的事,只是...道爺想請大汗答應一件事,入主中原後,儘量平等對待中原子民,不要隨隨便便大開殺戒,你是個英明的君主,應該明白,殺戮可以征服,可卻並不利於統治。”

聞言,忽必烈的粗眉毛微微挑動,不解地看向燕飛,“道長的意思是不會再阻止本汗入主中原?”

“若是大汗在中原大開殺戒,道爺還是會進宮來取大汗人頭的。”燕飛輕聲道,“大汗應該知道,這對於貧道來說並不難。”

“爲何?道長爲何突然有此轉變?”凝視着燕飛,沒有介意【取他人頭】的警告,忽必烈突然問道。

他很好奇,之前燕飛可是極力抵抗蒙古,爲何現在態度突然轉變?

“只是希望能給中原百姓一條活路罷了!”搖晃着杯中佳釀,燕飛一聲長嘆。

很多事情,明顯不合理。

大楚的天災卡在歷史蒙古統一天下的節點上連年不斷,這是巧合?

射鵰這樣的低武世界,燕飛如此修爲本應縱橫無敵,無人可傷,可卻橫空出世一個龐青雲。

燕飛參不透天道,可很多事情,他覺得冥冥之中是有針對性的。

天災若是再不停,中原百姓恐怕都要滅絕了,如此,還不如讓蒙古試一試。

也許,蒙古按照歷史統一天下,一切就能夠好轉呢?

“這破天,不是想逆就能逆的,不過若是有一日能夠上天,道爺一定要看看你究竟有何玄機!”

仰頭望天,星空閃爍,杯酒灑天,算是先敬它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