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問題,夏多特意詢問了杜姆,杜姆的回答是——
“葉爾蘭入侵斯魯文德的藉口就是清洗滲透到斯魯文德高層的魔裔,在控制埃蘭地區後,他們進行了全面的搜查、清洗。
“再加上埃蘭地區的面積本就比現在的斯魯文德更小,更容易查清、處理,哪怕現在埃蘭獨立了,但實際還是控制在葉爾蘭手中,那裡的魔裔比例比斯魯文德更低,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當然有問題!
怎麼可能沒問題呢!
葉爾蘭連自己國內的魔裔都沒能調查出來,當初在埃蘭的確又能查到什麼程度呢?至少據夏多所知,葉爾蘭當初並沒有給每一個埃蘭地區的精靈抽血檢驗。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杜姆的理由也不是不成立,畢竟佔領區和本土還是不一樣的,可以採取一些更激進的檢驗方法,且因爲體量更小,更容易控制。
但是——
在夏多心中,埃蘭一直是光明會大本營的形象,如果查出很多魔裔,他會覺得理所當然,如果沒有,那他自然會心存疑慮。
“發現了這麼多魔裔,那魔裔私下集會的秘殿都找到了嗎?”夏多又問。
“找到了不少,目前我們部門正在加班加點對那些已經發現的魔裔秘殿進行搜查整理,我是因爲對精靈魔法瞭解不多,才留在了總部。”
“那這麼說,光明會成員你們是一個都沒抓到嘍?”
“也不能這麼說,目前發現的所有魔裔都在我們的監控之中,各國負責具體執行,我們進行監管,沒有一個可以跑得掉,也就是現在對魔裔的政策改變了,不然放到過去,光明會到這種地步已經算是滅亡了。”
聽完杜姆的回答,夏多不由得暗自搖頭,太樂觀了,如果聯盟各國都這麼想,說不定還真讓光明會給漏了過去!
按照他的推測,光明會成員應該來自精靈諸國的預言師,只是因爲相信了埃蘭統一主位面這麼個未來,才走了這條所謂的埃蘭重生之路。
但這些預言師本身可不一定就是魔裔,就像那些被查出來的魔裔家族一樣,家族大多數成員都不是魔裔,只有個別壽命臨近終點或者沒有生育計劃的精靈纔會轉化。
如果認爲光明會成員都是魔裔,並認爲監控住所有魔裔就等於限制了光明會,那就大錯特錯了!
夏多正要給出提醒,杜姆又再次說道:“其實我也知道光明會沒那麼簡單,或許涉及某些精靈大佬,但上面都這麼認爲,我們也只能這麼去想。
“這種說法之所以能夠流傳開來,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我們獲得了光明會的涉時魔法,並在持續研究當中,據我所知這次秘殿搜查還發現一項關鍵技術!
“沒有這些,光明會成員就算讓他們站在臺面上,他們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這倒是和夏多的看法相似,光明會的核心目的就是顛覆當前時間線,用主位面的另一種可能取代現在。
但這一計劃已經暴露了,甚至最核心的法術都已經被聯盟得到了,光明會再想如何顛覆都不太現實,還不如直接在聯盟內部和平演變呢!
只是光明會成員的身份不公開,隱患就一直存在,要麼狗急跳牆,要麼等聯盟對他們的警惕降低了,再來個突然襲擊。
總不可能就這麼放棄了吧!
夏多並不是見不得北地安寧非讓人家光明會搞點事的人,而是光明會的威脅實實在在,不容忽視。
只可惜,他對光明會成員身份的猜測來自於帕芬預言師,而他潛入科曼索偷襲帕芬的行爲本身就有些敏感。
加之預言師在精靈世界地位高崇,使得夏多很難憑藉一個上不得檯面的信息來源公開質疑他們。
除非有確鑿的證據,帕芬本身可以算作證據的一部分,但他對光明會其他成員的瞭解也不多。
想要對付預言師,如果沒辦法一次性按死了,那就不要表現出來,不然很可能今天私底下抱怨兩句,明天人家預防性預言時就可能察覺到你的威脅,然後瘋狂反撲。
哪怕不立刻反噬,像是一條藏在暗處隨時等待出擊的毒蛇,那也是非常不妙的。
夏多寧可自己暫時毫無成果,只能悄無聲息地當毒蛇,也不願意被毒蛇盯着。
在預言領域,他還是一個新手,偶爾所得更多是因爲運氣,如果將運氣當成穩定的實力,那是要吃大虧的。
但如何應對預言法術,他還是有些經驗的,在赤心聯盟時就看過不少研究,結合自己的理解,差不多能有七八成的把握不被預言到吧!
所以現在,哪怕他認爲埃蘭檢測出來的魔裔數據存在很大問題以及光明會成員很可能是那些成名已久的預言師,他也不可能說出來,哪怕只是私下裡。
其實他向杜姆詢問埃蘭的魔裔數據已經冒了一定的風險,如果是有心人,只要抓到杜姆,就有相當大的可能判斷出他對埃蘭的懷疑,甚至進一步預言到他對光明會的種種猜測。
現在他惟一的優勢就是對光明會的信息優勢,倒不是說光明會不知道他的存在,或者不知道在針對光明會。
而是夏多明面上對光明會的一切行爲都處於正常狀態,不正常的是他對光明會成員身份的懷疑。
而這部分懷疑,目前僅出於夏多思想當中,偶爾會基於此所有表露,像這次,但更多時候還是藏得嚴嚴實實的。
預言術是無法窺視思想的,但如何解讀,就是區分預言師水平高低的關鍵所在了,有人能從一陣風解讀出國度興衰、人心變易,如果是真的話,那這個水平就非常好了。
夏多做不到,他僅能從時間線分支的表象進行分析,更接近於一種強大的探知法術,其他人來分析大概率也能得出相同的結果。
而不是像有些預言師,其解讀根本毫無道理可以,就是“我認爲”、“我覺得”、“應該是”,甚至是“得到神啓”。
總之,預言術確實很強大,但也並非萬能,夏多謹慎地看待它,既不抗拒,也不過度依賴。
但不管怎麼說,從這次杜姆打來的資料中,夏多還是感到了一種潛在的威脅,這並不是什麼直覺,就是對光明會未知的擔憂。
如果可以的話,他覺得有必要再多做一些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