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內心有些抗拒這一猜測,但作爲埃弗瑞斯卡長老,拉瑞安也是有自己逃脫不開的職責的,既然知曉了這種可能,又怎麼能不問清楚呢!
於是,他調整了一下情緒,再次提出疑問,“夏多領主爲什麼會有那樣的猜測?僅僅只是因爲所謂的「預言師的命運」嗎?”
“當然不只是因爲「預言師的命運」,其實很早在很早之前我就提醒過北地聯盟,魔裔背後的光明會在探知預言領域內十分擅長,拉瑞安長老有印象嗎?”
這是當初夏多追查靈感之光藥劑期間遇到的情況,一個蘭加斯部落、一個葉爾蘭上位家族,關於他們的線索竟然被魔裔完全抹除乾淨。
通過任何手段都無法復現,並且還是在夏多即將調查到的時候抹除掉了,雖然夏多自己都不認爲自己調查了就一定能查出什麼來,但這種刻意抹除的行爲還是讓他火大。
所以後來他有機會就重提此時,希望引起北地各國的重視,而那時的他還沒有發現預言師的背叛可能。
現在回想起來,或許就是有預言師暗中阻撓,才使得他的提醒沒有被各國重視。
以他當時的身份已經不算是人微言輕了,但還是這樣的結果,很難說沒有暗中的力量阻攔,就算考慮到疏不間親,畢竟涉及到魔裔,總還是應該多點重視纔對。
現在看拉瑞安的反應,甚至根本沒有聯想到這上面。
“似乎有些印象,或許是我老了,記不清了。”拉瑞安表情有些錯愕,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其實他已經想起來了,但當時各國聯盟纔剛成立不久,還處於磨合階段,甚至都沒有就魔裔問題成立專門的合作機構,魔裔問題並不顯得突出。
加上當時主流論調普遍都認爲魔裔不具備這樣的能力,認爲夏多這個人類是在譁衆取寵,用魔裔的強大來自擡身位。
哪怕當時魔裔已經表現出不俗的能力,甚至是顛覆北地的潛力,那種魔能魔法體系,拉瑞安至今都印象深刻。
這件事雖然過去沒幾年,但這幾年也是北地各國頻繁交流、北地聯盟高速發展的幾年,事情太多了,拉瑞安也想不起當初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如今被夏多領主問起來,他也只能裝做記不清了。
……
見拉瑞安陷入沉默,夏多卻不想就此打住,而是繼續說道:“接下來我說的話,希望拉瑞安長老儘量保密。”
夏多沒說讓對方絕對保密,這不現實,但只要讓對方認識到事實的嚴重性,一段時間內不對第三者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這點把握他還是有的。
“夏多領主請講!”
“其實我很早就對預言師產生懷疑了,不只是今天讓你辨認的帕芬預言師,而是所有!魔裔想要顛覆主位面當前的時間線,這是一個多麼誇張的想法,你我過去有過這樣的想法嗎?必然是有魔裔先看到了異時間線的場景,之後才誕生了這樣的想法。而想要看到異時間線的場景,除了預言術我實在想不到還能通過什麼手段!”
夏多在投影位面以及主位面都曾抓到過魔裔的高等法師,通過意識審訊得知了異時間線的存在,也就是所謂的埃蘭王國時間線。
那是一個魔裔、魔能魔法大行其道的時間線,甚至一度統一了整個主位面。
夏多不否認那種時間線的可能性,但那也僅僅只是一種可能,基於現有的魔法學識,他絕不相信真有什麼來自異時間線的入侵者,想要化可能爲現實。
他更傾向於認爲所謂的光明會,根本就是一個強大的預言師或者預言師團體搞出來的!
那些預言師看到了埃蘭王國那種未來發展的可能,於是陷入了「預言師的命運」陷阱,並不是等待預言實現,而是想要主動促成預言到的那一未來的實現。
而這次,夏多在預言儀式中與那位帕芬預言師“撞車”了,雖然沒有絕對的證據表明對方就是魔裔,或者與魔裔有染,但夏多直覺認爲對方就是光明會的成員。
光明會和魔裔不存在絕對的對應關係,按照夏多的推測,光明會的本質是一個或者一羣預言師用來實現預言的工具。
只不過恰好選中了魔裔,如果他們預言到並且想要實現的那個未來主角是人類或者地精,那麼夏多也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瘋子絕對會用人類或者地精作爲工具。
所以單單追查魔裔很有侷限性,這也是爲什麼夏多不看好北地聯盟涉時魔法研究室的原因,很難徹底排除光明會影響,因爲對方未必是魔裔,而很有可能是精靈,甚至是上層精靈,爲了精靈的理想在奮鬥。
這種情況下,別說血脈檢測了,就算是意識審查都不一定管用。
不過,夏多也認爲涉時魔法研究本身是勢在必行的,做了或許會被光明會滲透,但不做的話,就永遠摸不到光明會的跟腳。
“拉瑞安長老,我嚴重懷疑帕芬預言師就是光明會成員,甚至最極端的情況下,北地聯盟所有的預言師都是光明會成員!”
“夏多領主,這話在外面可不能隨便說!”拉瑞安略帶驚慌地提醒道。
預言師本身的力量十分有限,但誰也不知道一位預言師背後存在着什麼樣的關係網,說不定你指望幫你的那個存在其實就預言師的擁躉!
更不用說預言本身也可以杜絕大部分陰謀,想要對付一位預言師,除非有絕對的把握,否則最好不要輕易行動,甚至是透露相關的想法。
不知不覺間,拉瑞安已經真的在將一位預言師作爲潛在的敵人考慮了,不是他已經相信了夏多的猜測,而是他不得不這麼做,寧可做最壞的打算,也不要毫無知覺地成爲時間線顛覆的犧牲品。
“那麼,夏多領主你打算怎麼做?”拉瑞安試探道。
“我是人類,對你們精靈社會的種種規則所知有限,拉瑞安長老認爲我應該怎麼做呢?或者說可以從哪方面入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