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書冊轉移完成後，夏多才到實驗室一側的休息區坐下，給自己泡上一杯博努茶，然後將部分意識投射到隨身空間內，用這樣的方式查看書冊內容。
書冊中並無任何升神原理的論述，只有具體的操作步驟，甚至有些步驟還語焉不詳。
夏多從中找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如在薩維爾領發現過幾次的公主雕像，之前他有過猜測這或許和信仰有關。
事實是，確實和信仰有關。
在升神儀式資料書冊中，那種小雕像被稱爲“信仰雕像”，除了若干個被投放出去的小雕像外，還需要一個等身的大雕像。
配合特定的祭壇，用信仰之力侵染大雕像，或者說用大雕像來承載信仰，這一過程被稱爲“聖化”。
當然，並不是有了信仰之力就能升神，事實上，差得遠呢！
甚至可以說信仰之力都不是升神的必須，升神真正依靠的是被信仰之力引導匯聚而來的原力。
書冊中並沒有詳細描述原力的性質，甚至於就只有這麼一個簡單的單詞。
按照書冊中所說，升神儀式的關鍵便在於原力與秩序之力衝撞，從而誕生出一種名爲【神火】的力量。
只要神火誕生，那就算升神成功了。
至於秩序之力，則是升神儀式的主導者，通過自身建立的某種秩序，從而誕生出的一種力量。
過去，夏多並不認爲【秩序之力】真實存在，儘管萊特時常將這個詞掛在嘴邊，而且《光輝之主神聖箴言》中也有很多關於秩序之力的句子。
如“不疑上位者的決斷，方能使秩序之力增長”、“秩序恆長，光輝恆在”之類的。
但夏多一直將秩序之力當成一種形而上只在概念中存在的力量，類似於國家的力量。
雖然一個國家確實能夠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但並沒有某一種具體的、名爲【國家之力】的力量真實存在。
他過去一直這麼以爲，直到經歷了公主的升神儀式，在儀式中他被裹挾進與開拓有關的秩序循環中，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確定了，這種力量真實不虛。
只是可能普通人，甚至普通法師、奧術師，都很難直接接觸到這種力量。
不過珍娜給他的這本升神儀式資料書冊中就有關於如何引導秩序之力，甚至是構建秩序循環的方法。
而且他發現，【秩序之力】本質上真的很適合領主使用，領地就是一個包容各種小秩序的大秩序體系，領主天然的就是這種【秩序之力】的掌控者。
只可惜，【秩序之力】明明是真實不虛的，可偏偏就無法干涉現實，反而深受現實的影響，現實秩序的任何變化都會毫無二致地反應在【秩序之力】的性質中。
夏多翻遍整本資料書冊，也沒能找到將【秩序之力】轉化爲可以干涉現實的力量的方法。
或者說，只有通過升神才能間接地完成對現實的干預。
關於這點，夏多暫時持懷疑態度，畢竟精靈不可能將什麼底細一股腦全部交給人類，留一手纔是正常做法。
而且公主沒有完全按照精靈給出的升神計劃行事，似乎也說明了這點，精靈有所隱瞞，或者精靈提供的方法有隱患。
根據書冊中給出的升神方案，公主應該在耐色瑞爾建立五等貴族爵位制度，人爲地劃分出階級。
而公主找這種方案最終成就的就是“貴族之神”。
剛剛與珍娜會長會面時，她說公主在實際升神過程中對精靈給出的原始版本儀式進行了調整、改進，或許也正源於此。
其實，最開始公主大量授予“開拓者”頭銜，就是在爲建立五等貴族爵位制度做鋪墊，但不知爲什麼，後來沒有繼續做下去。
或許是察覺了精靈給出方案中的隱患，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
夏多現在當然知道公主最終成就的是“開拓與守護之神”，而不是書冊中提到的“貴族之神”。
而且他推測，公主升神儀式調整的未必就只有“神名”（秩序），可能還會有其他方面的調整，或者是改進。
夏多才剛拿到升神資料沒多久，暫時也參不透其中的奧秘，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神與大奧術師之間並非平滑過渡，而是近乎飛昇，風險必定不小。
升神儀式中的原力與秩序之力衝撞，實在是太過玄乎，書冊中根本沒有給出什麼量化標準，一切全部儀式主導者自行控制。
公主能成功，其他人就算是完全復刻公主走過的升神之路，也未必能同樣成功。
相比於尋求跳躍式地飛昇，夏多更願意一點一點沿着魔法道路攀登，這樣或許會慢一些，但卻更穩，也更安全。
未來未必不能成爲與神並列的存在。
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魔法道路幾乎不存在變數，一是一、二是二，（相對）真理對於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只要技術，那這種技術完全可以推廣到所有人。
理論上，“人人成神”的場景是有可能真實出現的。
……
奧法聯合會總部，私人實驗室中。
夏多將抵在眉心的食指關節移開，長時間的思索杯子裡的博努茶都冷掉了，他端起杯子小啜了一口，立時就皺了皺眉。
“果然博努茶還是要趁熱喝啊！”
冷茶在舒緩精神方面的功效並沒有比熱茶降低多少，但在口感上就差了不止一籌了，不僅香氣大減，也沒有了熱茶冷熱交替的特殊口感。
隨意撥弄了幾下身前的魔網之弦，從元素位面引來一道火元素渦流，在茶杯中轉了一圈後，杯口上方便再次升騰起一抹霧氣。
夏多將杯子送到嘴邊，又呷了一口，不由得眼睛一亮，“這次對了！”
不過二次加熱的茶水終究還是比新泡的差了些，夏多幾口將杯子裡的博努茶全部幹掉，便沒有再繼續泡了。
細細思索升神儀式的步驟，他發現這東西或許還真是精靈用來禍害耐色瑞爾的。
儀式成功機率高低暫且不談，關鍵是過程，其中有太多考驗人性的東西了。
別的不說，只夏多這個看了一會兒資料的人，現在就能想出一個快速完成儀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