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法師塔第9層，大法師的書房中。
羅蘭百無聊賴的觀察四周，但見桌椅厚重，給人帶來昂貴和奢華的感覺。
一旁的牆壁下，大型書櫃豎立，裡面裝着好些書本，深色的書皮在魔法燈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低調，卻竟都是奧術之外的著作，比如說哲學和藝術。
羅蘭隨意的從中抽出了一本來看，意外發現裡面竟然做滿了筆記。
一名合格的大法師，除了奧術領域的成果，哲學，藝術，體育等各方面的成長也需要兼顧，用東方思維來解釋，就是君子六藝，禮、樂、書、數、射、御齊備。
然而這時候，會客區的小沙發上，奧維斯托表情認真，卻是如同幼兒園學拼音的小朋友，背誦着聲母和韻母。
“?（啊）、?（喔）、?（鵝）、??（衣）、??（烏）、?（迂）……”
（注：爲了方便區分無法轉譯的部分，補了一些碼，今後非單字不再補碼，因爲在咒語當中可以通過上下文的關聯性來校正。）
羅蘭聽了，嘴角一撇，暗自好笑。
發音這種東西，關涉到對應器官的鍛鍊，還真不是光靠聰明就能輕鬆掌握。
就連自己，都是私下裡經過一定的口語訓練才把穿越之前的普通話（二級甲等水平）找回，不然得嘴瓢。
至於「通曉語言」和「巧言術」，暫時沒有錄入這門語言的信息，也還幫不上什麼忙。
過了一會兒，背誦的聲音停了下來。
“老師。”羅蘭走上前。
“怎麼樣？我的口語比之前煲準多了吧？”奧維斯托自信說道。
“那是，老師不愧是老師，進步神速。”羅蘭奉承道。
“我學習這門語言，是爲了看看能否獲得更多傳奇天命的感召，你可知道，傳奇意味着什麼？”奧維斯托突然神情肅然，問了他一個問題。
“我覺得老師晉升傳奇，實在是個天大的面子，以後我們出去向別人自我介紹，就不再是什麼大法師的弟子，而是傳奇法師的弟子了。
就衝着這一點，也得請老師多多努力上進，晉升傳奇呀。
老師放心好了，我會好好監督您的。”
羅蘭半開玩笑道。
“你呀！”奧維斯托笑了一聲，被他這插科打混似的胡亂回答逗樂了，“傳奇居然就是個‘面子’？”
玩笑過後，羅蘭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實不相瞞，我只知道傳奇意味着等級的繼續提升。”
奧維斯托點點頭：“魔法學派的時代，曾經把各職業劃分爲20個等級，對應亞特萊茵的零至九階，我們的九階大法師，實際上是包含了17~20級在內的水平。
按照那個時代的劃分標準，我應該是19級左右的法師，而傳奇，意味着20級以上。”
奧維斯托身軀後仰，換了一個更爲閒適的姿態道：“亞特萊茵早有傳奇之說，這原本是指足以載入史冊，被人廣爲傳頌的奇蹟之事，引申爲一切英雄，超凡生物，乃至於史詩，奇蹟的事物。
而傳奇天命，則可以解釋爲一種偉大的使命。”
“使命？”
“你可曾聽說過，偉大之人，必由偉大使命所成就？”
現在聽說了，這可能比氣運之說更具客觀性。
羅蘭心中默默想道。
“它有可能是某個特殊契機之下，覺悟之人內心深處油然而生的大宏願，也有可能是一系列的英雄史詩和歷史責任。
想要超凡，首先要意識到自己的不凡，這是內在因素的驅動力。
故而，不凡之人最重要的特徵，就是強烈的使命感。
通過覺醒使命，認清使命，完成使命，凡人終將蛻變，成爲傳奇！
預言系法術之中有一種6級的法術叫做「通曉傳奇」，能夠從這天地之間讀取與之對應的相關信息。
只可惜，它也只能閱讀已經存在的傳奇，對於自身的覺悟幫助並不大。”
羅蘭思索道：“聽起來似乎是一種類似地磁感應的記錄效應，這麼看來，傳奇生物跟瑪那，又或者說這個天地的本源共鳴遠比普通生物更加強烈，影響也更爲深刻。”
“不錯，這其實也意味着天地的規則，世界的本源。
只有接觸到了這種東西，能夠在某種程度上改寫規則，才能突破自身種族，等級，屬性，締造生命蛻變的奇蹟。
而在一些較爲愚昧的種族看來，這已經足以稱作是……神！”
“神！”羅蘭有些難以置信道，“傳奇足以媲美神靈嗎？”
“真正的神， 是規則本身，這個宇宙和天地萬物規則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根本不存在對抗或者比較之說，即便是我們這些真理的追隨者，也應該對神充滿敬畏，因爲神即真理。”
『有些像是天道和超凡生命的區別。』
感受着奧維斯托言辭之中毫不掩飾的崇敬，羅蘭心中默默想道。
奧維斯托繼續說道：“奧術界之外的地方，甚至包括一些年輕的法師中間，不乏‘點燃神火’，‘屠神’之類的說法，但實際上，那些都是受到虛構小說影響所導致的臆想。
你們在學院裡面的時候學過相關知識，應該知道當中的很多東西都是鄉野市井的無稽之談，而且絕大部分都把神性生物和真神混淆了。
從某種意義而言，傳奇法師確實已經具備了一定的神性，所以纔會有傳奇法師成神，或者足以屠神說法。
傳奇的實力提升幾乎沒有上限，但由於無法超越宇宙和天地本身，也只能接近，無法成爲真神。”
“這也足夠強大了，真神高高在上，且不可知，不可測，天下始終還是正神，僞神，半神和邪神的天下。”羅蘭說道。
“是這樣沒錯，但你知道嗎？在我們看來，傳奇是否實力足以比肩神靈，甚至是否能夠屠神都毫無意義。
很多人把擁有神性的強大生物稱之爲‘不朽者’，那種足以匹敵光陰歲月，長生不老，乃至於不死不滅的能力，纔是我等夢寐以求的真正超凡呀！”
奧維斯托幽幽的嘆息了一聲，語氣之中，充滿無限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