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想通了。
部落征戰殺伐，多的是獻祭神魔的手段。
如果僅僅只是獻上敵人頭顱，用公平交易的方式換取力量，完全可以接受！
不過他瞥了巴魯夫一眼，還是面色一黑。
“你還真是魯莽啊，竟敢刻在腦門上！
以後萬一出了問題，難道能把頭給砍下來？”
換成他，就會刻在手臂上。
這樣若真有個萬一，還可以壯士斷腕。
巴魯夫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憨厚一笑。
“你呀……”
大長老搖了搖頭。
……
幾日之後，塔塔裡再次奉命串門交遊，發現斯拉德爾塔人的部族中，多出了一些紋刻賽里斯符文的戰士。
好幾人把“刑”字紋在臂膀上，覆蓋了之前的一些裝飾性紋樣。
也有在手心和手臂刻上文字的，竟是自己認得的“斧”、“盾”等字樣。
“巴魯夫，你們這邊怎麼回事？
難道說，大長老掌握了新的戰紋？”
“塔塔裡，伱來得正好。”
巴魯夫拉過對方，往大長老的帳篷而去。
“大長老好像有事找你。”
“異界的勇士啊，請把這些密本轉交給羅蘭閣下。”
不久之後，大長老的帳篷中。
形容枯槁的老人把一份抄寫着神秘文字的獸皮取了出來，交到塔塔裡之手。
這上面大多都是斯拉德爾塔人自己的古老文字，看起來就生澀難懂，但當中夾雜着些許賽里斯文字的標註。
“刑天大神……戰鬥……裝備……斧鉞，盾牌……”
“這是我根據羅蘭閣下思路推導出來的新戰紋，按照奧術界的說法，應該算是神術路線的魔法武器！”
……
“魔法武器？”
當天下午，羅蘭就得到了這份秘典。
他帶着濃厚的興趣將其攤開，快速瀏覽起來。
“閣下，斯拉德爾塔人久居高原苦寒之地，缺乏冶煉金屬的礦產和燃料，因而長時間都停留在石器時代。
就算被辛維拉人發掘，徵募，作爲蠻族僱傭兵之後，都很少使用金屬冶煉的裝備。”
臨時助手貝羅達提醒道。
“確實如此，但文明總會找到出路。
當中一個主要的思路，就是利用戰紋。
他們利用戰紋凝聚魔法武器，爲普通的木矛和石器進行附魔，甚至憑空凝聚出鋒刃！
這可以視之爲武器掌握與附魔兵器，都是發展魔武技的重要前置條件。
還真想不到，他們竟然也有這麼一手血祭魔兵的手段，這麼快就找到與刑天裝備的相通之處，把它具現出來！”
羅蘭沉吟一陣，忽的笑了起來。
“塔塔裡，你可願意助我做一個小小的嘗試？”
“願爲閣下效勞。”塔塔裡毫不猶豫道。
羅蘭當即吩咐貝羅達準備試驗用的魔法材料，然後親自用一根骨針，在塔塔裡左右兩手的手心分別紋了一個“斧”和一個“盾”字。
這兩個賽里斯符文同樣都是篆字的形態，以點陣成像的方式構築出複雜的陣勢。
它們的周圍，還參考了符咒的裝飾，墨跡如同血痕，引導至小臂中部。
隨後，他又以自己超凡特質“文以載道”，分別凝聚了一個對應的神符在上面，賦予其堪比高階神術的共鳴感應能力。
“大功告成！”
完成之後，羅蘭小心檢查了一遍，非常滿意於自己的傑作。
“羅蘭閣下，這兩道戰紋有什麼作用？”塔塔裡詢問道。
羅蘭道：“它可以賦予你持握斧類武器和盾類防具之時的攻防能力，相當於對應的精通專長……
除此之外，就是魔法武器的凝聚。
實在沒有武器的緊急狀態下，以鬥氣催運，同樣能夠殺敵！
它們的威能，取決於你使用「刑天戰意」或者「刑天圖騰」殺敵獻祭的數量！”
「刑天戰意」或者「刑天圖騰」原本就有強化「真言術·伐」的能力。
現在，又被羅蘭融會貫通，引導至這種魔法兵刃的應用。
塔塔裡並沒有學過「真言術·伐」。
絕大部分部落勇士也沒有什麼機會學這種奧術。
但現在，總算找到了很好的運用方法。
塔塔裡琢磨了一會兒，終於明白當中的妙處，不由得虎軀一震。
“我稍後把心得寫出來，你給我整理一下，然後嘗試將其奧術化。
如果能夠推導出低階層次的運用（不用“文以載道”真意加持的普通戰紋），就算做是你自己的成果。
到時候，我會親自寫一封推薦信，幫你發表在《符文》上。”
羅蘭轉頭對貝羅達說道。
這既是栽培後輩，也是獎勵他這段時日以來的追隨。
貝羅達同樣一震。
“多謝閣下！”
……
打發貝羅達出去之後，羅蘭陷入了沉思。
“現在這個戰紋體系算是小有成就，等到貝羅達參與到其中之後，列伊他們的成果也差不多該出來了。
神術奧術兩頭並重，很快就可以衍生出博大精深的學科。
這並不用我多操心，眼下還是先給自己也配置上這樣的力量。”
花了足足20年，建立起學科和學派……
很多事情已經不用羅蘭自己操心了。
他清楚自己的定位，那就是給賽里斯學派探究邊緣，開拓進取。
所以在打下這些基礎之後，羅蘭就沒有再管具體的研究，而是爲自己準備起來。
羅蘭擁有“文以載道”的超凡特質，並不用像其他人那樣，以紋身的方式銘刻文字。
取而代之的，是從智慧之書投影顯現出來的法則文字。
他把手一揮，身前顯現出智慧之書的投影，後面便神術紋身的方式，在上面銘刻起來。
等到這一切都完成之後，羅蘭凝聚自身的力量。
這並不是魔力鬥氣或者任何一種需要後天修煉所得的力量，而是智慧生靈與生俱來的精神力。
當羅蘭在智慧之書裡面完成了這些神符的構建時，一個巴掌大小的“刑”字便浮現出來，印在胸口上。
「刑天戰意」！
緊接着，左手持“盾”，右手握“斧”。
鬥氣凝成的魔法武器顯現。
他揮舞着手中的斧頭，只感覺輕盈如無物，但是劈砍之間，依舊虎虎生風，有着凌人的氣勢。
“很好！我也掌握這些戰鬥技能了！”
……“列伊閣下，來自位面戰場的最新傳真！”
東萊納法師塔，賽里斯學院。
列伊剛剛纔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就見一面助理匆匆過來，把手中文件遞交。
他簡單看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自己得回辦公室繼續工作。
“怎麼偏偏挑在吃飯的時候？”
嘟噥歸嘟噥，他的面上卻沒有絲毫抱怨之意，反而滿是興奮。
因爲這玩意兒就是他的立業之基，是整一套新體系的體現。
羅蘭現在早已功成名就，該是時候把這些賽里斯學派的分支學科建立起來了。
其中一部分他自己沒有功夫深入研究的，也正好交給自己。
對此，列伊只能說：“真香！”
真正的奧術研究沒有那麼快進行，但是，開題報告已經可以開始寫了。
列伊回去之後，坐在自己位置上，略作沉思。
“關於賽里斯戰紋的構型以及符文印記的相關探索……”
他很快就大筆揮就一篇長達千餘字的文章。
“抄送亞特萊茵，讓委員會看看吧。”
通篇的中心思想，其實就只有兩個字。
“要錢！”
……
“賽里斯學派的新報告，東萊納法師塔那邊，列伊想要開設關於戰紋的研究課題。”
“戰紋？那是符文學派的……紋身？”
“對，沒錯，就是紋身！”
“堂堂法師，在身上畫這麼多花裡胡哨的鬼畫符，像什麼樣子？駁回！”
“不，等等，這東西看起來蠻有意思的，而且似乎能夠和其他的體系相兼容，比如說，賽里斯流武學，還有秘法印記，符文之語等等。”
“真的？”
“確實如此，大家不妨好好看看。”
財政部門預算科的人沉吟起來。
負責主管此事的大法師也陷入了沉思。
眼下位面形勢不同過往，戰爭領域正有逐漸取代其他科目，成爲最近這些年熱門領域的趨勢。
列伊毫無疑問是懂得抓熱點的，他把報告的重心都寫在提升戰鬥力方面。
“僅僅只需要爲戰士們紋刻這種戰紋，就能快速掌握「斧類精通」和「盾類精通」，以及相當於「刑天戰意」的能力？”
“我看刑……真的很刑啊！”
“等等，那不成了賊配軍了嗎？那些戰士們會同意嗎？”
“不同意拉倒！”
衆人的討論之中，並沒有怎麼把那些基層戰士的心意放在心上。
而且，他們也明白，只要這種戰紋真的有用，絕大部分戰士並不會介意的。
更大的問題反而在於，這種符文是依託於神術體系而存在的。
除非研究出關於奧術的部分，亞特萊茵才能廣泛接受。
否則的話，難免要涉及到刑天大神的名位問題，原本認定的守序正神，是否要多出一位。
但那刑天大神……
看起來可不是什麼守序善良之輩呀。
他若論陣營，應該是屬於混亂中立一派的。
所以，相關的力量奧術化勢在必行。
……
在申請經費的報告寫上去之後，亞特萊茵這邊也進行了系列的討論。
大家對於羅蘭等人發起的這項新研究頗感興趣，試圖從巫術，圖騰，還有符文等等多個角度論證它的價值與投資收益。
甚至就連夏耿斯大法師等人，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情。
因爲戰紋不僅僅只可以銘刻在活體身上，還有可能化爲特殊禁制，供給奇械魔偶使用。
那樣一來，他們也將可以爲已存的那些奧術成果增光添彩。
大部分與賽里斯學派交好的勢力都聞風而動，積極造勢。
亞特萊茵法師塔內，安東尼亞等人也注意到了這股新風潮，試着和羅蘭本人溝通了一下，最終批給經費。
“先拿個一千萬金幣試試水……”
列伊等人開始探索起來。
而這時候，前線戰場。
萊納軍團鎮守的地段中。
久違的位面潮汐終於再度降臨。
伴隨着警報聲的響起，一陣如同暴風雨來襲的黑色雲海席捲過來，籠罩大半片天空。
在這片黑色夜幕般的光景襯托下，幾道狹長的門戶顯露，那是位面通道在這邊的出口。
本來虛空如海，平凡生物無法穿梭星界，通行於其中。
但隨着位面潮汐的漲落，會找到一些虛空被摺疊，通道靠近自己所在的機會。
這在大多數時候，都能給一些位面旅行者帶來便利，但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時機，卻是成爲了深淵軍團進攻的助力。
多託·喬尼斯，維安，帕米爾等人早在號角響起的時候，就已經帶着各自的人馬列隊迎戰，然後便見大量奇形怪狀的魔界生物蜂擁而下，當場就摔死了一大批。
但是更多從屍山之中跳下，從孩童大小，長着雙翅的魔嬰，到形如牛犢，背生甲殼的角魔，再到人頭蛛身的蛛魔，羊蹄人軀的魅魔，大如房屋的狂戰魔……
然後又是誇賽魔，蛇魔，巴布魔，弗洛魔……
千奇百怪，從一階到六階，應有盡有。
“好多！”
衆人見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敵人雖多，但卻都是些烏合之衆，大家列陣迎敵，千萬不要自亂陣腳！”
遠征軍元帥，原來的護塔守衛首領納蘭爾多拔出長劍，大聲呼喝道。
“對，這些充其量也只是一些督軍，將軍級別的存在！”
正如之前所預料，這些敵人數量雖多，但卻缺乏真正的高階魔怪。
他們並沒有看到那些聞名諸位面的八臂蛇魔，巴洛炎魔等高階惡魔。
那些領主級別的惡魔強者，纔是真正難以對付的傢伙。
當下，衆人各就其位，靠着陣地周圍的戰壕與各種魔法卡牌，元素符籙等學派產物與之對陣起來。
爆炎轟鳴，火球如雨。
狂暴的閃電如同雷蛇亂涌。
各種各樣的魔法與道具飛快消耗着，同時也帶來了大量的殺傷。
但是納蘭爾多等人並沒有絲毫心疼，因爲他們的準備還很充分，而且好些軍費都有辛維拉世界的盟軍指揮部報銷。
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儘量殺敵。
很快，羅蘭這邊就接到了戰鬥打響的通報，立刻也帶着手底下的護衛隊趕了過去。
血祭供神……
這是提升刑天體系力量的大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