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布萊斯趕緊放下巨劍，想要扶起陳武。
陳武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
“包裡……魔力藥劑……”
布萊斯拿起他之前帶來的一個皮兜，拿出一個裝着淡藍色液體的水晶瓶，拔開瓶塞，直接塞到了陳武的嘴裡。
無力反抗的陳武翻了個白眼，死貴死貴的魔力藥劑灑了一胸口。
“誒呀！布萊斯！你太粗魯了！”艾達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一把奪過還剩點底子的魔力藥劑，用自己的手帕給陳武擦着胸口。
“謝謝……”陳武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再喝。
魔力藥劑的藥效非常迅速，魔力已經開始緩慢的恢復，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也漸漸平復。
“那東西值50枚銀幣……還是成本價……”陳武無奈的看了一眼魔力藥劑。“而且我還不會配置……”
“命最重要！”布萊斯笑着，和艾達一起扶起陳武。“剛剛那是什麼？”
“我這五個月廢寢忘食的成果。”陳武也不由露出了笑容。“總算是沒有白費。”
“你透支了魔力？”吉安娜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到了不遠處，臉上猶自帶着震驚。
陳武點了點頭。
“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吉安娜皺起眉，擺出一副準備教訓人的樣子。
他當然知道，魔力嚴重透支，可能會導致靈魂上出現不可逆的損傷，他只是沒想到魔力會消耗的這麼快，短短一兩分鐘，魔力就消耗的一乾二淨，這還是提前準備了魔力水晶和能量水晶……
見陳武沒有說話，吉安娜輕輕出了口氣，她也知道自己似乎沒有教訓他的立場。
“你剛剛那是什麼法術……”吉安娜轉換話題。“我沒有在任何書籍上看到過這種法術。”
“還是有一些的。”陳武糾正道。“我在圖書館找到了一些沒有留下姓名的筆記，大都是附魔學派的，那上面有很多關於人體附魔的研究……”
“人體附魔？”吉安娜瞪大了眼睛，那是什麼邪惡的法術嗎？
“如果是什麼邪惡的法術，它們就不會放在圖書館裡，任由所有人借閱了。”陳武出了口氣，擡起漸漸恢復感知的手臂，揉了揉發乾的嗓子。
“我去給你拿些水。”艾達小心的放開陳武的胳膊，登登登的跑向布萊斯的房間。
“你獲得了圖書館的授權？”
陳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吉安娜天天都和艾達睡在一起，怎麼好像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嗯……好吧，人家好像也沒有關注自己的必要。
“兩個多月前，克拉蘇斯大師授予的授權。”
兩個多月？吉安娜心底微微一驚，那不是比她還早……
“用收拾一下嗎？”陳武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
“會有人收拾好的。”吉安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還需要魔力藥劑嗎？我那裡有一些中級魔力藥劑。”
“謝謝，不過不用了，我並沒有完全透支魔力，現在已經恢復了一些。”陳武感謝了她的好意，衝布萊斯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再攙扶。
吉安娜點了點頭，帶着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直接轉身離去。
布萊斯堅持把陳武扶到了一旁的木凳上。
“剛剛那到底是什麼？”他幾乎又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先讓武喝口水！”艾達端着一個巨大的木碗走過來，陳武端起木碗，也顧不上還微微有些燙，一口氣喝下去半碗……
“呼～”他舒服的長出一口氣，魔力短時間內劇烈消耗，導致身體大量出汗，這些補充的水分讓整個超負荷運轉的身體都舒緩了不少。
“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那是一種以防護和變化系魔法爲基礎的附魔法術。”他放下木碗說道。
艾達一臉，你好厲害啊，的樣子，就像她彷彿聽懂了似的，布萊斯就直接多了，擺出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
“魔法與武技的真正結合！”陳武換了個更直白的說法，但布萊斯還是有些不解。
“怎麼結合？”
“你爲什麼使用巨劍？或者說，我們爲什麼要使用武器戰鬥，而不是用拳頭？”陳武問道。
“因爲……”布萊斯一下愣住了，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因爲武器比拳頭更加堅硬！”
“沒錯，這也是爲什麼我們會穿鎧甲。”陳武點了點頭，又端起木碗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
“侏儒爲什麼會發明工程機械？”陳武沒等布萊斯回答，自問自答的說道：“因爲機械比他們的肉體更有力，更堅固，更……你明白的，對嗎？”
布萊斯點了點頭，似乎已經有些明白陳武說這些話的意思了。
“究其本質，世界上所有的超越人體的，同時能夠被人所利用的，都可以叫做‘工具’！”
“怒氣這個工具，拋去‘戰吼’不談，它最大的作用是可以強化肉體。”
布萊斯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個說法。
“但其實它在本質上並沒有超脫肉體本身的一些限制。”陳武再次喝了口水，聽的迷迷糊糊的艾達看見碗空了，端起碗又跑進了屋子。
“你不能飛，不能隔空攻擊你的敵人，不能瞬間移動，不能穿梭空間……總之，大部分人體做不到的，有了怒氣依然做不到，可以說，怒氣更多的是一種內在的強化，而魔法就不同了……”
陳武本打算釋放一個法術，不過看了看剛剛恢復到10%的魔力，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繼續說道：
“魔法比怒氣更像是純粹的工具，就像你手中的巨劍，鐵匠手裡的錘子，我們做飯用的火，碼頭上的吊臂，那些我使用的水晶……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事物。”
“說白了，工具讓我們可以做到原本做不到的事，例如讓我可以和你正面戰鬥，不落下風。”
布萊斯眼中精光湛湛，心中有些剛剛見識到他武技時的那種震撼，他第一次聽人如此細緻的描述什麼是‘工具’。
“我那個魔法……”陳武看了一眼狼藉的石板，那裡的法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其實就是給我的身體裝上一些魔法制造的工具，讓我的力量更強，速度更快，就是如此而已。”
現在這個法術確實還只有這些“功能”。
“另外在戰鬥中加上一些魔法？”布萊斯指的顯然是剛剛的閃光術，能量爆發還有閃現術。
陳武點了點頭。
“你應該很瞭解吧，那就是戰鬥法師們的戰鬥方式，不過法術不是核心，武技纔是，說到底，我只是把魔法當成了另一種不太一樣的怒氣！”
“原來如此！”布萊斯不由驚歎。“你也許是第一個如此理解魔法和武技的法師……學徒！”
“那些戰鬥法師都應該感到羞愧！”
“沒那麼嚴重。”陳武搖頭。“其實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罷了，況且未必沒有人想到過，那些人體附魔就是明證，可惜的是他們都沒有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
陳武沒有接着往下說，他們沒有走下去的原因，不用猜也知道無非就是那幾個，或許是一時沒有什麼成果，便放棄了，或許是沒有錢支撐深入研究……魔法研究需要的消耗的資金，個人其實是很難支撐的，就陳武好不容易纔從克拉阿蘇斯那裡借來的能量水晶，其價值就超過四位數，金幣！
要知道，達拉然的物價雖然相對比較高，但兩枚銀幣，就已經能夠保證一個四口之家一個月不餓肚子了。
“我的優勢，其實就是因爲我係統的學習過‘武技’。”陳武向端着碗走過來的艾達笑了笑。“謝謝。”
“我知道什麼樣的‘工具’是戰鬥中需要的，大部分人體附魔的研究者恰恰是因爲不瞭解這些，才發明出了諸如變巨術、縮小術或者漂浮術這類過於‘單純’的法術，它們每一個拿出來，對戰鬥其實都沒有什麼根本性的改變，而且，要說起來，戰鬥用一句話就能說明白！”
“用任何方式擊中敵人，讓自己不被擊中！”
“你我的武技，本質上來說都是如此！當然了，擊中但無法擊傷或擊殺敵人就是另外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了，也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布萊斯點了點頭，這麼說的確沒什麼問題，不過如何擊中敵人，自己不被擊中，卻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說明白的了。
“以你我的戰鬥爲例，首先，我要保證自己能擊中敵人且自己不被擊中，我需要的就是加強速度，我腳上的‘晶體鎧甲’和‘閃現術’就是加強速度的。”
“此時我的速度已經足夠，但我的武器連你的皮都刺不破，這時我就要想辦法了……擁有一把更鋒利的武器，或者更強的力量！雙手的‘晶體鎧甲’和能量爆發就是加強力量的。”
陳武喝口水。
“好像和怒氣沒什麼不同？”布萊斯感覺自己好像被繞暈了。
“本質上，是的。”陳武笑着點頭。“但怒氣是由內而外，而我那個魔法，是由外而外。”
“由外部到外部？”這句通用語讓布萊斯一頭霧水。
“純粹利用外部的力量，身體本身只負責調節。”陳武看向一旁的艾達。
“就是用劍和用拳頭的區別啊，笨蛋布萊斯！”
艾達一副無奈的樣子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