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吼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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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史杜賓在大灣羣島主島上建立的第一座港口,也是最大的一座港口。
地理位置絕佳,位於月牙狀的大灣島腹部,既能從地理位置上俯視整個大灣島,自身又是天然的避風港,足以將整個第三艦隊裝下。
東海國成立後,將這裡設爲國都,自然便順理成章了。
相比起正常城市,龍吼港明顯呈畸形發展。
這裡的總體建築主要分爲四部分。
第一部分,當然是港口,巨大的港口是他們紮根的根本所在,無論是艦隊出擊,還是漁獵。
第二部分,則是數量衆多的造船廠,這是他們立足的根本。
第三部分,大型酒館,這是大多數水手們上岸後,第一時間去的地方,也是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沒有航海經歷的人,很難想象其中的風險有多大,長時間飄蕩在一望無際大海上的空寂無聊。
很多水手都沾染上了酗酒惡習,而這些酒館酒色又不分家,上岸後到這裡醉生夢死、放縱自我,再正常不過。
從小便在船上長大的史杜賓,自然清楚這一點,當然不會放過控制他們、順便回收他們手中財富的絕佳機會。
第四部分,則是史杜賓的個人城堡宮殿,這纔是龍吼港最爲豪華的建築羣,到現在還沒有修建完,每天都會有上千名衣衫襤褸的島民被用皮鞭抽趕着,採石、伐木,爲這座華麗的宮殿,添磚添瓦。
這個已經見到輪廓的城堡宮殿,非常具有東海國特色,遠遠望過去,根本就是一艘躺在陸地上的超巨型戰艦,與第三艦隊曾經的旗艦龍吼號,赫然有着三四成相似。
史杜賓的王宮,正設在最高處,足以俯視整個龍吼港。
“陛下,這是最近一個月,周邊反應回來的情報,共計有十八起逃奴事件,其中三次還是集體逃奴,南面那些土著山民襲村事件多達八起,根據咱們安插在他們中間的間諜彙報,土著山民與那些農奴有串聯跡象,準備在今年秋收之際,對咱們採取一次大的行動,雖說還沒有準確消息,但是這件事情不得不防,畢竟咱們經營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見到一點收穫。”東海國財務大臣凱恩斯上奏道。
東海國自詡爲東海的統治者是一碼事情,當地的人服不服從他們的統治,又是另一碼事情了。
時至今日,他們還沒完成對大灣羣島主島的統一工作,他們現在的主要地盤是擁有衆多天然深水港的島北,以高山峻嶺爲主的島南,依舊處於當地島民的掌控中,各種衝突和騷亂不斷。
還沒等搖晃着紅酒杯的東海國國王史杜賓開口,東海國第一艦隊艦隊長**摩爾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道:“我很早以前就說了,凱恩斯,你是在浪費人力物力,有什麼需要,咱們出去搶就是了,何必費時費力的自己耕種?現在倒好了,咱們搶劫的祖宗,竟然被人反搶到頭上來了,這纔是我聽過的最大笑話。”
凱恩斯神情肅穆的回答道:“**摩爾艦隊長,請你說話的時候,過過腦子,時至今日,你的想法還沒糾正過來,咱們現在並不是在西海,而是東海,咱們現在也不再是康芒斯家族聯合艦隊的第三艦隊,而是史杜賓國王的東海艦隊。
咱們不再是商人,更不是海盜,而是國家正規軍,這裡的所有物產、居民都是咱們的領民,咱們去搶誰去?
經營、建設纔是一個王國發展壯大的根本,這種事情雖然沒有劫掠那麼容易見到成果,卻是最正確的道路,只要堅持走下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見到成果。”
“不要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大道理,我要看的是結果,也只看結果。”**摩爾滿臉不屑的道,“在你用這些大道理斥責我的時候,先想想你守備的國庫中的糧食和財富,究竟是怎麼來的,究竟有幾成是你種出來的,又有多少是我帶領兄弟們出去劫掠回來的?
你是個聰明人,這個數值應該不難算出來吧?
那些本地土著的油水,這幾年確實被咱們榨光了,但是還有一個更大的對象擺在那裡,你不會看不到吧?
相比起你那蹩腳的建設種田技術,人家纔是專業的。
你看看你,折騰了四五年,才搞出幾個破破爛爛的莊園村子,耕種了多少土地?
你再看看人家永夜軍領,半年搞出來的動靜都比你的大。
要我說,人這輩子幹什麼,天生就註定的。
與其費力做那種不出成績的事情,還不如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
咱們的秋收快到了,說明永夜軍領的也馬上到了。
更妙的是,那裡的秋收季節和雨季是重疊的,每到這個時候,那裡的河水都會再次氾濫,一些沒有辦法通行的河段,都能容納小型戰船戰艦的進入。
正是咱們大幹一場的最佳時機,只要國王陛下賦予我所有艦隊的調度權,我保證,兩個月後,咱們的糧倉將會被新糧填滿。”
說到最後的時候,**摩爾慷慨激昂,就差沒有拍着胸脯保證了。
很顯然,這並非臨時起意,而是對這件事情已經籌劃很久了,現在不過是藉機拋出來。
“目光短淺的短視之徒。”凱恩斯怒斥道,“一個國家的長治久安,怎能夠以眼前的利益能夠來衡量?數遍所有領地國家,又有半個是完全以劫掠爲生的?艦隊長只看到了勝利,卻沒有看到劫掠失敗的風險,一次能成功,兩次能成功,你能保證次次都能成功嗎?只要失敗一次,就讓會整個國家面臨着顛覆的風險,建立一個穩定內部環境,基本達到自足,咱們才能面對各種風險。”
“風險?能有什麼風險?”**摩爾好像聽到了一個巨大的笑話,“只要咱們守好了南海的那條安全通道,不讓如狼似豺的艦隊們闖進來,咱們在東海域,咱們在東海域就是無敵存在。
永夜軍領的海上虛實,咱們也已經探的差不多了,來來回回也即是那幾艘戰艦,還有一部分是從咱們手中搞到的。
到時候咱們只要在江門港外面,擺出大舉入侵的架勢,就能將他們主要兵力牽制住,然後再派多支船隊,多線入侵,我就不信,這麼龐大的地盤,他們如何防守?
到時候根本沒有失敗的風險,只有大收穫和小收穫之分,究竟是大收穫還是小收穫,主動權還在我們不在他們,完全要看陛下究竟捨得下多少本了。”
“你這是準備與永夜軍領全面開戰。”凱恩斯臉色有幾分難看,“咱們在這裡經營的時間尚短,腳跟還沒有完全扎穩,一旦有什麼閃失,所有的反對勢力都將會冒出來,我們就危險了,我認爲,清剿那些反抗者,纔是當務之急。”
“我剛剛已經說了,這件事情只有大收穫和小收穫之分,哪有風險可言?”**摩爾冷笑道,“他們頂多能將咱們從朵瑙平原中趕出來,還能到大海上追殺咱們不成?我倒是巴不得他們這麼做,若是能夠將他們的所有戰艦,一鍋燴了,到時候整個朵瑙平原就任由我們進出主宰了,難道你不想在那一塊更大的多土地上種地嗎?”
“只要開戰,就會有失利的風險,不要忘記,咱們已經在永夜軍領手中吃了一次虧了,上一次的時候,咱們就是認定他們面對咱們的艦隊,毫無反抗之力,結果呢?就連咱們的旗艦龍吼號都撂那裡了,你們怎麼確保,永夜軍領這些年,就沒有研究出其他的新式武器?”凱恩斯不甘示弱的反駁道。
“夠了。”史杜賓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摔在了凱恩斯的腳下,臉色黑的就跟鍋底一樣。
凱恩斯暗叫一聲糟糕,剛剛只顧着反駁**摩爾了,竟然生生的揭了自家國王陛下最大的一塊傷疤。
平時若是誰提起這件事情,稍微不慎就會被暴怒的史杜賓一刀剁了。
史杜賓雙目中充滿了血絲,變得有幾分白淨、肥碩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隨身佩戴的戰刀。
“父親息怒。”一邊的萊頓急忙上前一步,緊緊按着史杜賓的大手道,“凱恩斯總長,只是在單純議事,應該沒有半絲不敬和惡意,相信父親一定清楚這一點。”
史杜賓用力抽了一下,卻沒能將戰刀抽出來,東海域相對安逸的生存環境,讓這頭血鯊鬆懈了不少,不光皮膚白皙了不少,個人實力這些年沒什麼長進,對上年輕力壯的兒子,有些力有不逮。
這無疑進一步撩撥了他心中的火氣,怒喝道:“放手。”
“父親。”萊頓也察覺自己的舉動過於莽撞,急忙鬆手。
“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凱恩斯這個時候已經反應過來,主動跪地請罪,根本不多解釋什麼。
這種事情,解釋的越多,反而越解釋不清。
“我等一心爲公,別無他意,還請陛下明察。”**摩爾恨不得,史杜賓一刀將凱恩斯給剁了,這樣自己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但是這種齷齪的心思,不能表現的那麼明顯,至少史杜賓還沒有昏庸到那個地步。
“父親。”萊頓再次低聲提醒道。
戰刀被史杜賓抽出了一半,便僵在了原地,他總不能因爲凱恩斯的一番不中聽的話,就剁了自己的財政大臣吧?
東海國中,最不缺的是**摩爾這種悍勇之將。
但是像凱恩斯這種精於建設和理財的,當真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成立東海國後,他們穩定下來之後,史杜賓越發對凱恩斯依重了,因爲他已經清晰的感受到,現在的統治模式與原先,差別越來越大,僅靠**摩爾所說的打打殺殺,已經沒有辦法解決所有的問題了。
就像凱恩斯剛剛所說的,現在整個東海域都置身在他們的統治之中,哪裡有自己掠奪自己領民的道理?
那絕對是短視的行爲,讓他們上稅納貢纔是王道。
“呼呼……”史杜賓就像一隻憤怒的野獸一樣,噴着粗氣,心中有着憋屈的怒火,卻沒辦法發泄出來,最終將戰刀推了回去,重重的擺了擺手道,“都起來吧,凱恩斯沒罪,他說的沒錯,將龍吼號折損在朵瑙江那條小水溝,是我大意一手所造成的,我會糾正自己的錯誤,**摩爾,全力備戰,這一次我將會親自出徵,將永夜軍領踩個稀巴爛,威逼他們將龍吼號交還給我們。”
“陛下!”凱恩斯。
“父親!”萊頓。
“不用說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史杜賓噴着酒氣道,“我還沒有醉倒那個程度,凱恩斯,我非常贊同你的觀點,對於一個王國,一個真正的王國來說,經營建設是必不可少的,只有了屬於自己的領民和稅收,一個王國才稱之爲自己的王國。
正是因爲認同你的觀點,我纔會命令你爲我的財政大臣,這些年來,你的所作所爲,我一直都看着,你已經做得很好,至少比**摩爾這個蠢貨要做的好。
到現在他依舊把自己當成一個匪寇,而不是東海的第一將軍。
咱們以前是海盜出身,不代表一輩子都幹海盜。
咱們與永夜軍領這種地方上面的領地不同,他們以此起家,尤其是永夜軍領,又不能以咱們以前認識的領地來衡量,建設速度在我們之上並不稀奇,但是不要氣餒,咱們就算是走點彎路,最終還是迴歸正軌上的。”
“陛下睿智。”凱恩斯高聲讚頌,心中多少有着幾分感動,是啊,史杜賓國王一直在默默的支持着自己,若是沒有他的支持,自己就連今天這點成就都沒有。
“南邊那些山民,確實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我何嘗不想將他們盡數清理掉?只是咱們的兒郎,在水上都是一頂一的好手,到了崇山峻嶺之間,就很難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更何況,咱們屬於外來者,當地的土著信不過,咱們的主力決不能受到嚴重打擊,否則就算是投靠咱們的那些人,也有可能再次背叛咱們。
這件事情,還需要慢慢的經營,就像你的種地一樣,只有將根深深的扎入其中,讓一部分當地人爲咱們所用的時候,咱們再將他們組織成爲大軍,圍剿他們不遲。”
史杜賓遠要比他表現出來的睿智,能夠統帥一支龐大的艦隊,並且成立屬於自己的過度,他靠的並非血勇這麼簡單,兇殘的背後還有着屬於自己的狡猾和大局觀,“當然了,咱們也不能任由他們破壞,必須讓他們付出沉重代價,萊頓。”
“在。”東海國大王子萊頓急忙上前一步。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正在組建的新軍去辦了,將所有的逃奴,以及他們的家人,當衆吊死,所有的疑似勾連南面山民的奴隸,全部處決,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史杜賓是不能輕易背叛的。”史杜賓臉上滿滿的都是冷酷之意。
“父親。”萊頓臉上閃過了一絲猶豫,“處決逃奴,警示其他奴隸,我沒有異議,若是將他們的家人也連帶其中,是不是太過血腥,容易激起更大的反抗情緒,不利於咱們的統治穩定性。”
史杜賓冷冷的盯了萊頓,將他盯的渾身有些不自在,方纔點點頭道:“很好,很好,很好,這件事情,是我考慮失周了,這件事情,不能由你的新軍去做,凱恩斯這件事情還是交給你去做吧,我會派遣一支精銳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