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酒保消失在樓梯拐角處,馮醜回頭端起酒杯,品嚐了一口杯中的卡薩蘭卡金酒。
酒液入口,馮醜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酒顯然經過勾兌,比起紅獅酒館的酒差了很多。
放下酒杯,馮醜等了大約一分鐘,突然起身向着酒館門外走去。
走出酒館,馮醜突然化身爲一直青梟沖天而起,在旅館上空盤旋一週,落在了旅館的屋頂。
在酒館裡,布蘭德法師從樓上衝了下來,他手裡捏着一個撕開的信封和幾張照片,他衝下樓梯在酒館中不住左右張望,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很快,那位上樓送信的酒保也跑下了樓梯,他在酒館中掃視一眼,臉上立即露出了懊惱的神色,咒罵道:“該死的,我就知道,這個該死的騙子,他還欠我十克朗呢!”
聽了酒保的抱怨,布蘭德法師快步衝出了酒館,外面的街道靜悄悄的一片烏黑,半個鬼影也沒有。
失望的布蘭德又回到酒館,那酒保還在那裡咒罵抱怨,他走上前去,順手扔給他一枚小金獅,頓時讓酒保眉開眼笑。
布蘭德坐在吧檯前,一邊將信封裡的照片一張張的抽出來細看,一邊向酒保問道:“那個送信的人長什麼樣子?”
酒保皺着眉頭回憶道:“他……他很普通……栗色的頭髮,長滿雀斑的面孔,沒什麼特色,他的身材比較魁梧,個子比較高……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帶着黑色的寬沿帽……就這些。”
布蘭德將所有的照片都抽出來看了一遍,最後他抽出了一張信紙。
信紙上潦草而簡短的寫着:“埃爾頓已經全軍覆沒,請速離。”
看完信,將信紙不動聲色的塞進信封裡,布蘭德擡頭看着酒保,似有些不滿的問道:“就這些?”
酒保聞言一下子攥緊了金幣,說道:“沒錯,他就是這個樣子。”
布蘭德似乎有些不滿,他衝着酒保揮了揮手,轉身走向了樓梯。
上樓之後,布蘭德快步來到威利客房門前,急促的敲響了房門。
威利很快打開了房門。
布蘭德走進房間,將手裡的信封遞給了威利。
威利抽出幾張照片一看,就瞪大了眼睛。
看完照片,威利擡頭看着布蘭德,問道:“這……這不會是假的吧?”
布蘭德搖頭道:“應該不可能,這些照片都是遠景,這麼大範圍的幻術,就算是大師級的幻術師也做不到。”
“大師級”是指十五級以上的職業者。
威利聞言有些驚惶,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布蘭德從卷軸包裡抽出一根短訊術卷軸,說道:“先用短訊術試試,如果聯繫不上埃爾頓,那我們就立即傳送離開!”
說完也不等威利反應,布蘭德就激發了手中的短訊術卷軸。
片刻後,他說道:“法術失敗!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把這些相片帶回去。”
威利慌亂的點了點頭,布蘭德拿出另外一支卷軸,伸手按住威利的肩膀,激發了卷軸上的法術。
一道魔法靈光閃過,兩人消失在了客房中……
片刻後一隻青梟從旅館房頂振翅而起,向着不遠處的男爵城堡飛去。
……
凌晨的時候,安博裡特男爵收到了從食人魔營地傳來的消息,一羣來自安塔利亞埃爾商會的人窺視了糧食交易,並攔截殺死了運送糧食的車伕和衛兵,但這些人後來被接受糧食的黑拳祭司團發現,並反撲消滅。
這個消息讓安博裡特男爵微微鬆了口氣,他立即派人,以懷疑布雷迪商會進行荒野貿易爲由,對其進行了突擊檢查,結果發現,該商會所有上層成員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一些普通的車伕和傭兵。
因爲食人魔送來的消息十分籠統,安博裡特男爵並不知道,布雷迪商會有兩個漏網之魚已經逃走。
鬆了口氣的安博裡特男爵又想起了喪子之痛,接下來的一整天,他都待在地牢裡,折磨着霍根。
雖然安博裡特男爵最恨的是霍根,但他也不打算放過和霍根一起密謀綁架他兒子的另外一個人,也就是霍根嘴裡的傭兵艾倫。
他通過水晶球聯繫了食人魔督軍,向對方討要了霍根的追蹤戒指。
當天晚上,食人魔督軍派遣一個人類遊蕩者,送來了追蹤戒指。
安博裡特男爵嘗試着追蹤馮醜,他自然不可能成功,因爲馮醜這時候正躲在乾坤塔裡。
以爲傭兵艾倫已經遠走高飛,男爵有些失望的順手將戒指待在了手上。
第二天一早,男爵吃過早飯,再次來到刑訊室。
讓人惱火的是,對霍根的刑訊纔剛剛熱身,就被打斷了,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夏佐爵爺,我是莫倫,營地突然遭到了突襲,是教會的騎士團,好幾個教會,他們清晨的時候突然出現在營地周圍,戈泰什督軍他們擋不住了,我們被包圍了,爵爺,幫我照顧好小比爾,你答應過我的……”
這個被短訊術送到他耳邊的消息讓安博裡特男爵如遭雷擊,他凝固當場,好半天都沒有會過神來,好在他本來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霍根發呆,倒沒人發現他的異常。
回過神來的安博裡特男爵只覺得渾身發冷,食人魔盜賊團的營地就盤踞在他領地旁邊,營地裡還有他送去的糧食,就算白癡也知道他脫不了干係。
如果是無神的世界,安博裡特男爵還能狡辯抵賴,但在有神的世界,牧師通過五級神術“通神術”就能通過神祗來確定男爵的罪行。
而且,安博裡特男爵還想到,昨天食人魔剛剛傳來消息,消滅了跟蹤運糧車隊的埃爾商會密探,今天早上營地就遭到了突襲,那是不是說,埃爾商會的密探根本沒有被全部消滅?
“如果是那樣的話,對方手裡肯定已經有了自己勾結食人魔的證據?”
想到這裡,安博裡特男爵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身邊的騎士中,有人發現了男爵顫抖,但他們都以爲男爵這是想起了死去的兒子。
許久之後,男爵終於稍微平靜下來,他掙扎着從椅子中站起來,邁着顫抖的雙腿,向着刑訊室的大門走去。
人們理所當然的將男爵的虛弱和顫抖都理解爲對兒子的思念。
走到門口,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轉身吩咐道:“殺了他!”
不用解釋,人們自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霍根。
就算是刑訊專家,面對着一堆爛肉,也有些無從下手,聽到這個命令,自然是鬆了口氣。
就連霍根那不成人形的臉上,唯一還能表達情緒的雙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喜悅!
男爵的貼身侍從們也是如釋重負,終於不用再看那噁心的現場刑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