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往事如煙

第五十六章 往事如煙

等名易風離開樹林之後,雲晨忽然從一顆樹後走了出來,然後對名天下勸道:“叔叔,您別傷心,風弟他多年來都不曾見過你,加上爺爺剛剛去世,山莊也毀了,所以他心中難免會有氣,等過兩天,我會慢慢開導他的,風弟是個孝順的孩子,等他心結解開了,會與您相認的。”

可是名天下卻是嘆道:“不,孩子,風兒說的不錯,這麼多年來,我從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本分,如今老頭子死了,山莊沒了,他自然該恨我,甚至我自己都在恨我自己,若是我在山莊的話,老頭子不會死,山莊也不會……”

“不,叔叔!世間一切有因必有果,一切都是天道使然,非人力所能強求,你切不可鑽了牛角尖,自尋苦惱啊,風弟那邊我會盡力開導的,你稍等些時日吧!”雲晨開解道。

“不,你不明白,當年之事,我確實混蛋至極,自以爲是,不僅害了風兒的娘,更害了風兒,如今老頭子也死了,山莊也給人毀了,我名天下就是山莊的罪人……我……”名天下痛苦道。

雲晨見狀,疑惑道:“叔叔,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您如此自責與愧疚?”

名天下仰天長嘆一聲,道:“也罷,我就將當年之事與你一說,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這心裡總能好受些,多年來這件事就如一塊石頭壓在我的心頭,我這心裡日日受着煎熬,憋悶難當,如今能找個人傾訴,或許也好。”

雲晨道:“叔叔放心,不管過往如何,現在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往事如煙,該散的也該散了,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風弟那裡,我會盡力勸說的。”

名天下聞言,點點頭,道:“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這件事還要從名劍山莊說起,老頭子一生正直,可是爲人也極爲嚴苛,尤其是對我和他的親傳弟子,更是如此,可是事有例外,而這個例外就是無雙!”

“無雙?”雲晨疑惑道。

“對,就是無雙!她是軒兒和琪兒的母親,更是我一生的摯愛,同時也是我多年來痛苦的起源……”名天下繼續道:“老頭子一生有兩個孩子和七個親傳弟子,那七個臭小子你在山莊的時候應該見過了吧?”

雲晨點頭道:“嗯,我見過七位叔叔了,現在七位叔叔和山莊的其餘弟子都在一個安全隱秘的地方休養生息!”

“是啊,想來也是,山莊遭逢大劫,老頭子以死殉莊,但其餘弟子卻是從求生路出來的,對吧?”名天下問道。

“是的,爺爺身死,可是爲了保全山莊的一絲血脈和傳承,不得以啓動了求生路,送大家離開。”雲晨道。

“嗯,看來老頭子確實是變了,也想開了!”名天下嘆道:“我要說的這件事和老頭子的兩個孩子有關,老頭子一生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便是我,女孩便是無雙。”

“名無雙?”雲晨疑惑道:“可是山莊一向都是一脈單傳啊?”

“無雙是老頭子的養女,從小便被老頭子帶回山莊撫養,無雙從小便聰明伶俐,惹人憐愛,老頭子雖然平時對我們嚴苛非常,可是對無雙卻是疼愛有加,無雙天生溫文善良、不喜刀槍習武,因此老頭子只教她一些強身健體的心法口訣,卻不教她任何劍道神通。而在老頭子心中,也一直希望我和無雙在長大之後能結爲夫妻,相親相愛。天下、無雙,這正是老頭子給我們起名‘名天下’和‘名無雙’的含義,‘天下無雙,珠聯璧合’之意。”名天下緩緩道。

雲晨聽到這裡,嘆道:“可是無雙阿姨卻是喜歡上了二哥和琪兒的父親,對嗎?”

聽到雲晨之言,名天下心中一陣刺痛,這麼多年以來,這件事一直都是名天下心中的一根隱刺,一旦觸及,便會隱隱作痛。

這時,名天下繼續道:“我和無雙親梅竹馬,長大之後我心中便只有無雙一人,可是事與願違啊,無雙平時雖然依賴我,可是她對我始終只有兄妹之情,而無別的感情,當時老頭子認爲,無雙還小,等我們成親之後,她自然會對我一心一意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雲晨問道。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無雙結識了當時神州聖朝的大皇子,更是聖朝的皇太子—姜桓!也正是因爲這次錯誤的相遇,才導致了我、無雙、姜桓和風兒母親之間痛苦的一生。”

“姜桓?是二哥和琪兒的父親,對嗎?”雲晨問道。

“是的!”名天下緩緩道:“姜桓,是故去老聖皇的大兒子,更是聖朝的皇太子,他不僅英俊瀟灑、年輕有爲,在朝中更是軍功赫赫、地位尊貴,但最重要的是他爲人溫柔體貼,不似我們這些武夫一般,粗心大意。當時無雙對他可謂一見傾心,兩人相處不久之後,便山盟海誓、私定終身。隨後,姜桓便帶着重金、珍寶來名劍山莊下聘,欲迎娶無雙!”

聽到這裡,雲晨也算明白了一些,隨後問道:“那爺爺同意了嗎?”

名天下忽然苦笑一聲,道:“同意?老頭子一生固執,他決定的事豈能隨意更改,無雙違背父命,與人私定終身,這讓老頭子大爲震怒,可是礙於名劍山莊和聖朝之間的關係、以及當時老聖皇的顏面,老頭子只是拒絕了婚事並讓姜桓將聘禮帶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整件事不就結束了嗎?”雲晨道。

“結束?”名天下苦笑道:“若是能如此輕易了結,那便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自從姜桓走後,老頭子便狠狠的訓斥了無雙,並命她呆在山莊裡面壁思過,可是無雙從小便固執非常,不僅不認錯,而且還揹着老頭子,偷偷離開了山莊,最後與姜桓私奔,躲進了聖都皇宮之中!老頭子得知,怒不可遏,於是便帶着我親臨聖朝皇極殿,向當時的老聖皇討要名無雙,可是老聖皇爲了袒護自己的兒子,竟然拒絕了老頭子的要求,老頭子礙於祖訓,不得以只能憤然離開了皇極殿,可是臨走之時,老頭子也狠心和無雙斷絕了父女關係,並將她逐出了名劍山莊。”

“爺爺一生固執,爲了這件事,定是與聖朝產生了嫌隙!那叔叔就甘心嗎?”雲晨道。

“甘心?我豈能甘心,無雙是我一生摯愛,那姜桓橫刀奪愛,讓我失去了無雙,我豈能善罷甘休。於是,我趁着老頭子閉關之際,便在無雙和姜桓的大婚之日,單人獨劍殺進皇宮,當時我霸劍之道已成,不僅斬殺了當時宮中的衆多高手,而且還重傷了姜桓那個狗賊,可是最後關頭,無雙居然挺身擋劍,以死來護姜桓周全,見到當時兩人生死相依之狀,我痛不欲生、萬念俱灰,於是便失魂落魄的離開了皇宮。自從那一役之後,山莊和聖朝徹底決裂,老頭子一怒之下,竟然將山莊遷回了西域,從此老頭子不在過問聖朝之事,而我則是整日與酒爲伴,醉生夢死。事情過去兩年之後,在老頭子強行安排之下,我也成親生子,而我娶得那個女人就是風兒的母親—心蘭。”名天下道。

“可是既然如此,那爲什麼還有後面的事情?”雲晨繼續問道。

“哎,世事難測啊!”名天下嘆道:“本來,我也以爲自己這輩子就只能與酒常伴了!可是就在蘭兒懷孕七個月的時候,聖朝忽然有人來山莊傳信,指名道姓要我拆閱。我疑惑之際,便打開了信件,一看之下,我才發現,那封信竟然是無雙寫的!”

“那信裡寫了些什麼?”雲晨疑惑道。

“信中講道,姜桓在大婚一年多之後,便得了怪病,離奇死亡了,而當時無雙已經爲姜桓生下了一個小皇子,那便是軒兒了,而在姜桓死前不久,無雙又懷上了琪兒,而聖朝皇宮之中,權力爭鬥險惡,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復,雖然無雙得到老聖皇的庇護,可是也難保沒有閃失,所以她希望我能在她臨盆之際守在她身邊,保護她和孩子的安全。”名天下道。

“可是蘭姨當時也懷孕了,叔叔你要如何分身兩處呢?”雲晨問道。

名天下苦笑一聲,恨聲道:“這便是我最混賬的地方了,當時我對無雙餘情未了,既然姜桓已死,無雙又有事相求,我心中難捨,於是便不顧蘭兒有孕之身,獨自前往聖都了,誰知這一走竟成了永別。”

“難道出事了?”雲晨問道。

名天下繼續道:“老天就是如此殘忍啊!我極速趕到聖都之後,便開始悉心照料無雙,不久之後,無雙便要臨盆了,可誰知在臨盆之際,無雙難產,最後,琪兒雖然安然無恙的出生了,可是無雙卻因爲失血過多而活不成了,無雙在臨死之際,便將軒兒和剛出生的琪兒都託付給我,讓我好好照顧兩個孩兒,直到兩個孩兒成年。我心中本就愛着無雙,她臨死前的心願,我怎忍心拒絕,於是我便答應了她,承諾替他照顧兩個孩兒,於是無雙含笑而去。”

“可是爲什麼您又要出走名劍山莊啊?”雲晨道。

“在無雙下葬之後,我擔心山莊的蘭兒,於是便返回了名劍山莊,可是誰知……誰知……”名天下痛苦道。

“山莊後來發生了什麼?”雲晨急着問道。

“等我返回山莊之後,才聽人說,在我離開山莊不久之後,蘭兒便因爲心情鬱結而早產了,生產的時候,蘭兒爲了能保住腹中的胎兒,竟然命人剖腹生產,這樣,風兒雖然活了下來,可是蘭兒卻因此丟了性命,我當時悔恨至極,於是想將風兒接到聖都去撫養,可是老頭子卻是大怒,因爲我不顧妻兒死活和名劍山莊的顏面前往聖都,才導致了這慘劇的發生,於是老頭子和我斷絕了父子關係,並將我逐出了名劍山莊。”名天下道。

“於是叔叔便返回了聖都,來兌現自己的承諾?”雲晨道。

“是的,短時間內發生的一切,對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於是我拋棄了過去的一切,成爲了一名聖朝的影尊,可是我這個影尊與別的影尊不同,我只負責保護和教導軒兒和琪兒,其餘之事,我一概不管,更不受皇命!老聖皇知道我的本事,也知道我是保護軒兒和琪兒的最佳人選,於是便答應了我的要求,讓我留在了宮中!”名天下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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