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香靜靜的燃着,明亮的琉璃宮燈將整個清靈宮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亮堂,可是依然遮掩不住此處的寂涼。在樂清靈的吩咐下,宮女們端上了樂長坤最愛喝的桂花酒釀圓子。這是樂清靈的獨家秘湯,除了清靈宮,哪裡都做不出。
樂長坤接過銀碗,拿起銀勺輕輕的舀了勺放入口裡,略微一品,入了喉。他很陶醉的閉上了眼睛,是有多久沒有償到這種味道了,甜而不膩,香而不豔,潤而不濃,清而不淡。
看着樂長坤很滿足的樣子,樂清靈笑了。這一直以來都是她最喜歡做的事,看着長坤如此親近的與自己呆在一起。
“還要喝嗎?”一碗湯很快下了肚,樂清靈十分興奮的問道。
樂長坤放下碗,“好久都沒有嚐到如此美味了。”突然間,他面露一絲愧疚之色,“姐姐,你怪我嗎?”
樂清靈眨巴眨巴眼睛,“怪你?爲什麼要怪你?”
“這麼久了,我都沒來看你,也不許你去見我,難道你就不難過,不怪我?”
樂清靈微笑着搖了搖頭,“我怎麼會怪你呢?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主見,有自己的生活,不來找姐姐,證明你獨立了,姐姐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是一國之君,有些事,必須獨斷,不然怎麼能在羣臣之中豎立威信呢?”
如此一說,樂長坤更加內疚了,原來,他一直都誤會了姐姐。
“嗯,那姐姐早些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批奏摺了。”樂長坤堅定的點點頭,恢復瞭如往常般的乖順之氣。
莫婉凌在燕天俠的幫助下,喬裝打扮成了綢布莊的丫頭。他們打聽過,每逢月初,玉龍苑裡的闊太太們都會派人去請穎都城裡最好的綢布莊,景和祥的師傅丫頭們去府上給她們量體裁衣。如此,他們便可藉此機會,買通綢布莊老闆,讓莫婉凌渾在綢布莊的丫頭裡趁機渾進玉龍苑。剩下的事情,就得憑靠莫婉凌的聰明才智,看她使用什麼計謀讓玉龍苑裡的太太們留下她做丫環了。
景和祥的工頭姐姐是個還未出嫁的老姑娘,平時板着一張臉,大家都挺怕她的。莫婉凌本就生得俏麗,站在景和祥的丫頭裡,就格外打眼。爲了與大家打成一片,以免被懷疑,她將自己的許多金銀首飾都送給了這些姐妹們。
“婉凌,你真好,這支釵好漂亮啊,謝謝你啊。”小月欣喜的拿着釵邊欣賞邊說。
“姐妹一場,何必這麼客氣,以前啊,我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結果家族沒落了,所以……”說着說着,莫婉凌便露出一絲傷感的神色。
“婉凌不要難過了,一切都過去了啊,我們都會對你好的,是不小梅?”
“嗯!我們都是好姐妹。”小梅捧着莫婉凌送的玉墜兒十分堅定的點點頭。莫婉凌會心一笑,不經意的瞟到管她們的工頭姐姐,正拉長了一張臉,怒瞪着她,似乎在怪她搶了自己的風頭,自己的威風。她可是得罪不起的,
“麗容姐姐,”莫婉凌忙拉過麗容,走到一旁的角落裡,從袖子裡掏出了一隻精雕龍鳳玉鐲,“姐姐,這是我送給您的,這可是好東西,我祖上留下來的,可是價值連城呢,上次因爲沒錢度日,差點兒賣了,這次多謝姐姐讓我有了一份餬口的生計,這個就送給姐姐您吧。”麗容接過玉鐲一看,確實是個好東西,眼睛頓時放光。
“謝什麼,大家姐妹一場,肯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邊說邊把玉鐲放進了自己的袖子裡。這鐲子當然是個好東西,這可是莫婉凌從孤竹皇宮裡帶出來的,宮裡的東西能不是好東西嗎?
從後宮裡摸爬滾打出來的人,又歷經大起大落,這點人際關係,只能是小菜一碟兒。
明日便是初一,估摸着玉龍苑裡會派人來景和祥。莫婉凌苦思冥想,想想能有什麼辦法可以引起玉龍苑裡的貴婦們注意。突然,她的腦袋裡靈光一現,
“嘿,有了!”
天將曉時,她便起了。坐在鏡前,精心梳妝打扮。曾在孤竹皇宮時,她見過公主梳過一種馬尾髮式,高高的綁着一條淺翠色絲帶,系成了蝴蝶狀。而且面上的妝也很別緻,尤其是眼睛,又大又有神。在將軍府時,也曾向公主討教過。聰慧的她,只需想一遍便會了。
“掌櫃的,婉凌說想跟我們一起去玉龍苑,想見識見識有錢人家的大宅院。再說,她人又機靈,一定不會有什麼差錯的。”麗容向掌櫃的乞求着,掌櫃的一想,莫婉凌這丫頭,進府的時候,送來那麼的銀子,想必背後的靠山來頭一定不小。讓她去去也無妨,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兩個量裁師傅,五六個女紅丫頭早已候在後堂,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平日在布莊裡,死氣沉悶的工作,她們早已厭倦,因此去玉龍苑是她們最高興的事兒了。會討巧的,還會得到玉龍苑裡主子們不少的打賞呢。
“哇,婉凌,你好漂亮,你這是什麼髮式啊,還有你的妝,好特別,好養眼啊。”小月邊說邊走近她,着迷的看着,“這香味也很好聞哎,婉凌,我真懷疑你是個丫頭。”
莫婉凌抿嘴一笑,“我都說了嘛,人家曾經也是小姐呢!你們想學嗎?想學我教你們!”
“好啊好啊,”小梅她們一衆趕緊圍了過來,“現在還有點兒時間,你教我們化吧,我們打扮得漂亮點兒,景和祥也有面子些,是不,麗容姐?”
“是啊,婉凌,你教大家吧。”連工頭姐姐都發話了,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好吧,那我就恭之不卻了。”莫婉凌拿出自己早已備好的胭脂水粉,頭飾,“誰先來?”
“我來我來!”小月第一個坐在她面前,只見莫婉凌嫺熟的拿起一支描眉的畫筆,輕輕點了點墨,“小月閉上眼睛,我畫的時候,你千萬別動啊。”
“嗯!”一切準備就緒,她便拿畫筆在小月的睫毛根部,細細的描起來,上下眼眶均描出了一條滑潤的弧線。
“你睜開眼看看,”頓時眼睛立體起來,比之前大且有神,所有的人都瞪圓了眼睛,
“哇,好神奇啊!”莫婉凌得意的一笑,
“還沒完呢!更好看的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