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訣別,請替我好好守住這山(9K)
“白白。”看着君顏的身影終究還是離開,白淺終於放下心來,“去攻擊他。”方纔她不敢轉身,便是因爲知曉自己此刻定是變了模樣。
眼睛上傳出溫熱的感覺,她便知道,這眼睛肯定有問題。
白白猛地越過身前的人,奮不顧身的朝着虞染奔去。
“頭兒,快撤,大軍來了。”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白淺,程墨越過人羣,終於拉住了白淺的衣袖耘。
“已經來不及了。”白淺一直覺得自己的意志力足夠堅定,所以她在剋制着自己情緒的時候也極力保持清醒。
“程墨,你帶兄弟們先離開,我稍後就來。”她心裡全是想要殺了這些人的念頭,手上的匕首就好似不受控制一般。
她想,她的意志力馬上就要消失殆盡,她說不定,真的會親手屠了這個地方。
“頭兒,你的眼睛……”程墨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踝。
“不要看,帶着衆人快離開。”白淺語氣重了一些。
也終於知曉這些人爲何看到她之後會頻頻後退。
“不。頭兒不走,我們也不會走。”他自問向來最懂得白淺的心思,此刻白淺的變化和迫切的口吻他都看在眼裡。
雖然不明白白淺爲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但是頭兒方纔一直看着遠處的虞染,加上他這些詭異的行爲,他就敢判斷,頭兒這樣肯定好虞染有脫不開的關係。
打定主意,便更加不可能留下白淺一個人。
受到白白的干擾,虞染對白淺的控制似乎少了一些,“他的催眠術十分厲害,我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白淺淺顯的和程墨一說,程墨便已經全部瞭然。
“嗷嗚。”正在這時,白白被虞染一掌擊中,滾出了好遠。
白淺一驚,趕忙出聲將白白換了回來,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目光,深邃而且黝黑,白淺趕忙回神,果然,這虞染不是她能夠對付的。
不遠處傳來鋪天蓋地的喊聲,白淺知道,那些援兵,已經快要到了。
不是她有足夠的自信,只是因爲現在戰情吃緊,所以白淺便不能調動太多人馬前來營救君顏。
而且,若不是因爲方纔遇到意外,君顏也早就救出去了,可惜,戰場上,容不得出現半點意外。
“往後山撤。”白淺來之前對這邊的路做了分析,後山是懸崖,據說寬十丈有餘,深不見底。別人過不去,他們龍隊,可各個都是飛檐走壁的好手。
再者,懸崖上有橋,若是到時候下不去,那就在過了橋之後,將橋斬斷便是。
“頭兒你……”
“沒事,方纔是虞染對我做了一些手腳,現在白白將他的思緒打亂,我便沒事了。”言下之意,便是隻要虞染回神,白淺還是會陷入剛纔的危險中。
“程墨,切記我之前說好的一切計劃,若是我當真做出什麼不受控制的事情來,你們必須馬上撤離。”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支撐多久,更加不知曉接下來還會遇到什麼事情,白淺只得低聲交代。
“頭兒。”
“軍令如山,任何時候,請別忘記你還是一名最優秀的軍人。”白淺面色一沉,說話間白白已經重新回到她的身側,她立馬騎上白白,轉身便朝着後山跑去。
好在,白白傷得並不重。
龍鈺猜的沒錯,白淺確實沒有多少炸藥,短短十天的時間,備齊材料,製作,到完成,雖然也教會了幾人,但是數量畢竟有限。
本想着救了君顏就走,哪裡知道後面還有這麼多幺蛾子。
身後追兵大批涌來,白淺之前做的事情已經將龍鈺徹底惹怒,此刻,就算虞染會放過她,龍鈺也不會。
“白淺,我們每個人生下來便就註定了將來會怎麼死,你又何須抗拒?”
“白淺,你穿越過來的使命就是爲了要親手將這個世界再次顛覆,我不允許你違背,上天也不允許你違背。”
“啊!”白淺突然捂住頭,從白白背上跌落,好在她意識沒有完全消散。她閉眼,想着這次是真的完了。
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吧。
騰空的身子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白淺睜眼,君顏那張熟悉的臉頰近在眼前。
一時間不知道是難過還是生氣。
但是更多的是感動。
想開口罵一句君顏爲什麼要回來,話到嘴邊卻沒了聲音。
君顏身上的血跡比之前增加了許多,她雖然不懂得內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卻記得程墨曾經說過的話,若是強行用內力將外界的束縛睜開,就會元氣大傷。
記得當時程墨這麼說的時候她依舊不能理解,程墨只好接着解釋。
“吶,頭兒,就比如說誰要是被點了穴,他硬是強行衝開,便會元氣大傷,厲害的時候,直接會小命不保……”
“誰會這麼不要命,做這樣的傻事。”
當時,她只把這話當成玩笑,可是如今,自己口中最傻的人就這樣明目張膽的站在自己面前。
眼睛已經流不出眼淚。
白淺倉皇的轉開,雖然還未曾照過鏡子,但是她的眼睛肯定有古怪。
“淺淺,任何時候,都別丟下我。”
君顏適時的拉住了她,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他說,淺淺,任何時候,都別丟下我。
他還說,其實紅色的瞳孔也很好看。
白淺莞爾,原來是紅色的麼。
君顏這個傻子,居然不把她當成妖孽。
“淺淺,你捨不得我冒險,我也捨不得你,所以,任何時候,你都妄想丟下我。”
瞥見追着君顏而來的桔梗,白淺眼神微閃,點頭跟她說了句謝謝。
桔梗滿臉疲憊,有些愧疚。
更多的,是羨慕。
都說生死關頭才能知曉一個人的真實想法,才能明白到底誰對誰最好。
而眼前的這兩個人,剛好給她做了一個最典型的例子。
白淺在危機時刻寧願自己赴死也要讓做爲情敵的她將君顏帶離,而君顏,在重傷差點昏迷的情況下還硬是不顧及那樣做到底會不會是死也要衝破穴位回來找白淺。
不必多說,他們都把彼此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她想,或許她錯了。
錯在不該愛上君顏,讓自己千瘡百孔。
錯在不該這麼多年對君顏心生眷戀,讓自己吃不好睡不好。
更錯在明明知道君顏不會喜歡這樣的她還一意孤行,讓自己這麼多年都生活在愧疚和自責中。
君顏,若是這纔是你想要的,我又何須這般固執,我放手,放你離開。
白淺,若這就是你對君顏的愛,我又何須這般戀戀不忘,你們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又何苦蔘上一腳呢?
她轉頭,看着已經漸漸逼近的大軍,神色有些焦急。
“你們快走。”
白淺和君顏回神,不管之前桔梗到底做了多少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可是這一刻,他們是心存感激的。
“多謝。”
君顏依舊少言寡語,難得的一句話,卻讓桔梗熱淚盈眶。
夠了,此生能夠得到君顏一聲感謝,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快走。”
桔梗掏出劍,準備替他們擋住一部分來軍。
此刻已經到了山崖邊,部分隊員已經過去,但是因着這邊路宅,追兵並沒有全部上來。
“桔梗,你……”方纔的一切凌楠都看在眼裡,他心裡疼痛,卻也捨不得桔梗像現在這般。
桔梗微微皺眉,並不認識這個突然將自己拉開避開一劍的男子是誰。
“凌楠,撤。”並不是不給凌楠敘舊的機會,而是此刻容不得半點遲疑,白淺的聲音很是冷漠。
“可是,桔梗她……”
“相信我,她不會有事,帶上白白,你們快撤。”
白淺的語氣十分篤定,桔梗眼裡閃過驚訝,但也在同時露出笑容、
“沒錯,我不會有事。”雖然不知道身側的男子是誰,但是他能夠在這個時候出手相救就應該感謝。
她對皇兄還有用,以後皇后到底會不會加倍討回來她並不清楚,但是她知道白淺說得沒錯,最起碼,現在她是安全的。
哪怕,她光明正大的看着他們離開甚至出手相助。
皇兄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殺了她。
得到桔梗和白淺的雙重保證,凌楠這才帶着白白撤離,但是,白白卻死死咬住白淺的衣羣,怎麼也不願意放開。
“白白,你先過去,我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後,馬上過來。”
“凌楠,帶走。”
君顏和白淺的意思其實是一樣的,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若是不將事情弄明白,那麼就算這次僥倖離開,將來依舊存有偌大的隱患,所以,不必商量,兩人便已經達成了共識。
“皇妹,到我這邊來。”龍鈺帶着一衆人馬趕來,身後是隨時準備射擊的弓箭手。
“皇兄,用我的命做爲交換條件,放了他們。”桔梗面色冷駿,回首過去的二十年,她從未這般勇敢過。
“別挑戰我的底線。”龍鈺面色一沉,身上的衣服是之前的,還未來得及換下。
沾染了許多灰塵,白色的,黑色的東西全都混在一塊兒,看上去有些狼狽。
“皇兄知道,我也從來不喜歡講條件。”
沒錯,她從不談條件,她只會聽從,這次,只不過是拒絕執行命令罷了。
可是爲了君顏,別說是拒絕皇兄的命令,就是死,她想,她也是毫無怨言的。
“公主,你的抵抗根本沒用。”說話間,弒夜快速閃身,已經將人
羣前方的桔梗給提了回去。
“有把握麼?”白淺低聲問道。
“完全沒有。”君顏回答,若是他身體完好無損的情況下或許還能過上幾招,但是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是弒夜的對手。
那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白淺只是定定的看着,弒夜這人,到底是誰?
爲什麼,會和那人的感覺這般像呢?
“皇妹,早就跟你說過,別做這些無謂的掙扎。”龍鈺說完,便有人直接把桔梗帶了下去。
“白淺,你本就是內心黑暗的人,爲什麼要掙扎?”虞染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卻也剛好能夠讓周圍的人都聽得到。
他的眼神依舊那樣深邃,聲音透着蠱惑,君顏微微皺眉,只是一眼,他便差點掉進他的眼睛裡出不來。
低頭,再看白淺。
按理說這是針對她的催眠術,可是她卻比他還要清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睛繼續下移,待看見白淺手指處不斷滴落的血,君顏便明白了幾分。
難怪方纔抱住白淺的時候她只是抱了一下便把手移開,原來,是因爲這樣。
她擔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便不斷的用匕首割開自己的手,流血的手被掩蓋在衣袖下,看不清楚傷痕,但君顏之後,除了大動脈,其他地方,定是已經傷痕累累了。
不動聲色的將白淺那隻正在滴血的手攔住,他擔心虞染看到之後加大力度,到時候白淺支撐不住。
“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又是誰?”白淺開口,這話其他人不懂,虞染卻是十分了解的。
龍鈺微微皺眉,一直猜不透爲何有着天下第一謀士之稱的弒夜會選擇跟他結盟,也更加不明白這個在軒轅身居高位的虞染爲何會願意做他的眼線並且願意幫他出力殺人……
可是現在,他突然明白了一些。
其實仔細想想,之前對各個國家採取連環殺人的主意是弒夜想出來的,也是他一手策劃的,所有的事情,看上去像是在幫助他,但其實,還有一個非常大的契合。
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奔着白淺去的。
而虞染,他明明可以很多次殺了君顏,卻總是在危難時候救了君顏一命,就比如,解毒,在比如,在大帳的時候偷偷給君顏留下傷藥。
若是沒有他的這些做法,君顏早就一命嗚呼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這兩個人。到底和君顏跟白淺有着怎樣的關係?
明着看上去都是想要殺了他們,都是恨他們到極致的,卻總是在最後關頭留下一手。
再看現在,白淺分明是也是知道虞染是刻意針對的了,那麼,虞染,他又會說清楚爲什麼這麼做麼?
他擰眉,朝着前方悠閒自得的虞染看去、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聽聞他一把年紀,但卻是個十分英俊的中年男子。
不但一點都不顯老,反而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
按理說,這樣的人,不應該是殺人不眨眼的壞人。
“你總歸能夠想起來你是誰的。”虞染開口,“但是白淺,你是黑暗的使者,這一點,永遠都不會發生改變。”
他說,你的使命,就是破壞這個國家,你的任務,就是殺盡這天下人。
白淺心裡打顫,整個人都陷入無端的恐懼中。
她一身正氣,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無厘頭的使命?
她是正義的化身,是光明的使者,她會一直光明下去,濫殺無辜這樣的事情,她纔不要。
“淺淺。別怕。”君顏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任何時候,我都會陪你。”
看着如螞蟻般不斷涌入的人羣,白淺眸光微閃,她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把將君顏推出一仗多遠,見他穩穩的落在橋上。
白淺笑面如花。
君顏,明明剛剛纔答應過你再也不會丟下你,可是現在,我還是要丟下你了。
不管虞染說的是真是假,我體內的黑暗力量越來越嚴重,我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身後的追兵也已經越來越多,我們肯定不能全部離開,所以,君顏,保重。
白淺舉起剛剛從君顏腰間順來的劍,用了全力把橋劈開,“凌楠,快接住你家主子。”
君顏一個不防,被白淺推出那麼遠,全身疼得根本就無法動彈。
此刻橋已斷,凌楠若是反應迅速必定能夠在橋徹底斷裂之前接着君顏,這樣,他們就安全了。
“淺淺。”君顏怒吼,反手將凌楠一把推開。
都說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這話當真是一點都沒錯。
只見剛纔已經倒地不起的男子,突然就躍起,重新站在了白淺的身側。
變故發生的太快,不止白淺,所有人都驚呆了。
“君顏,你怎麼可以這麼衝動?”白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情緒,眼睛已經變得血紅,不知道是
被氣的,還是因爲受到了虞染的控制。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君顏是當朝大將軍,眼下危機四伏,若是君顏出事,必定引發各路人世恐慌,他還有他的職責,還有他的任務。
更有他一直最放心不下的使命。
“我軒轅人才濟濟,能夠擔當大將軍人選的人更是數不勝數,我若是出事,還有千千萬萬個能夠替代的人,可是淺淺,你只有我。”君顏心底生氣,但是對着白淺始終做不到責備。
“倒是一副伉儷情深的樣子。”龍鈺噬笑,他就說嘛,像君顏這樣的優柔寡斷的男子,怎麼配擔當天下第一這一稱號呢?
一個女人而已,居然能夠讓他放棄那萬千的榮耀,真是,傻的徹底。
跟這樣的人做比較,他都覺得丟人。
懶得理會龍鈺這話裡的譏諷,白淺看着君顏。
他說,可是淺淺,你只有我。
只是這麼一句,白淺心裡所有的堅持全都被徹底擊潰,從未有人,能夠這般體諒和在乎她的感受。
前世的時候,師傅覺得她是最優秀的,所以每次出任務的時候壓根沒有一句關心,蘇瑤知道她是最棒的,所以只會爲她準備好慶功宴,只有這個男人,他從來沒想過要依附她,從未想要她爲他做點什麼,他會全心全意的爲她考慮。會因爲她的開心而開心,擔憂而擔憂。
在他心裡,她就只是他的女人,是他君顏應該要保護她的人。
所以,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顧及自己的安危。
他心心念唸的,只有一句,白淺必須好好的。
“好,咱們一起。”白淺主動執起他的手,舉目望去,整個山全都已經被包圍,他們已經逃不掉了。
弓箭手已經做好了準備,龍鈺笑得一臉陰險。
前有追兵,後路……已經被她親手封死,今日,他們必死無疑。
“白淺,執行你的任務吧。”心底的那個可怕的聲音再次響起,白淺猛地擡頭,不顧一切的朝着前方殺去,君顏始終緊緊跟在她身側,小心翼翼的保護着她。
鋪天蓋地,滿目的紅。
鮮血流了一片,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兩人的衣服上全都是紅色的印記。
龍鈺未曾親自動手。
奇怪的是,虞染和弒夜,也只是在他身後冷眼看着,並不插手。
“你們爲何不上?”
“本太子相信,若是兩位肯出手,我龍耀的子民,便不會一個接着一個的死去了。”
他雖然陰狠,但是看着自己的屬下一個個像菜板上的魚任由白淺和君顏隨意操作。還是會覺得可惜。
畢竟這些人,是他花了不少銀子才養到今日的。
“龍耀的子民,與我何干?”弒夜開口,聲音滿是冷酷。
龍鈺面色微變,這就說明,弒夜根本就不把他龍耀的人當成自己人。
“我當初只說要助你一臂之力,沒說要替你殺人。”虞染依舊像平常一樣淡漠。
說完後,兩人對視,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的共同愛好。
龍鈺癟嘴,好吧,確實與他們無關。
他眼睛射出危險的光芒,這兩人雖然足夠強大,但是一點也不配合,甚至……
若是他們兩個聯合起來,那麼這個天下,或許也會脫離自己的掌控、
既然這樣,那就找個機會,做了吧、
他擡手,直接接過箭,他要親手瞭解了白淺和君顏。
既然……
不能爲我所用,那麼,留着還有何意義呢?
既然他們已經不能發揮他們本身的作用,那就,殺了吧。
他舉劍,對準白淺。
卻在關鍵時候被君顏一把拉開,箭直直沒入君顏的肩膀。
君顏悶哼一聲,口裡的血也一大口噴出。
“君顏。”白淺慌忙轉身,她就知道,只有君顏,才能喚醒她僅有的意志。
君顏的身體早就已經堅持到了極致,他用劍撐地,留戀的看着白淺。
淺淺,我怕是,不能陪你到最後了。
白淺眼淚再次毫無預兆的滑落,只不過,令人覺得可怕的,是因爲她流出來的眼淚都是紅色的。
“淺淺、”君顏開口,鮮血噴涌而至。
“君顏,別說話,我都懂,你別說話、”君顏就算是死,也不願意再次成爲對方用來要挾君然的籌碼,這些,她都懂得。
她扶着君顏起身,紅色的瞳孔望着衆人,眼神狠辣。
“我這一生,從不願意主動和誰結仇,自問也沒有得罪過誰,我不懂,你們爲何就是喜歡這般爲難與我?”她這話是對着弒夜和虞染說的。
聞言,弒夜微微一證,虞染看着君顏不斷流血的傷口,最後將目光放在了白淺身上,眼神陰沉不定。
“前世,師傅要我死,我毫無怨言,因爲是師傅給了我所有的一切,這一世,師傅還是想要我死,呵。”白淺噬笑,但是笑容裡滿滿都是蒼涼的味道。
“師傅,徒兒想問問您,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讓你這般記恨與我?”她的聲音,充滿了悲涼的味道。
她的神情,是那般的絕望和脆弱。
讓人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但是,她這些話,,卻把衆人嚇得不輕。
她說,前世,她說,這一世……
沒錯,弒夜是白淺在現代的師傅,之前一直覺得這些案件十分熟悉,不管是從手法還是其他,她心中就隱約有了猜想,那些案件說容易也容易,說困難,確實也是難的,只是因爲她對師傅這般熟悉,再加上腦袋比較靈活,所以才能那麼快的就找到殺人兇手。
之前只是懷疑,可是剛纔弒夜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讓白淺心中警鈴大作。
只有師傅,是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習慣抿嘴,並且雙手交握的。
只是,她不懂的是,爲什麼兩世爲人,師傅都不願意放過她?
君顏眼睛微閉,已經說不出話來,若不是白淺此刻用力將他扶住,只怕他立馬就會倒地不起。
這是白淺第一次提及關於她自己的事情,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淺淺居然有師傅。
而她的師傅,居然會是,弒夜。
而且,淺淺方纔說,前世是因爲師傅要她死,所以她不得不死……
這些看似十分平淡的話,卻讓他本就疼痛的心臟更是疼到了極點、
他的淺淺,他一直小心護着的淺淺,到底遭受過怎樣的背叛和過往呢?
不必細想便已經覺得無比痛心,他不敢想象,若是白淺將之前的事情全盤托出,又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
眼皮越來越沉重,君顏想,或許,他沒有時間去了解了。
“因爲……你是黑暗使者,我做爲正義的化身,怎麼可能容得下你。”
“呵。”白淺苦笑,也覺得自己無比的可笑。
“試問師傅,若我是黑暗裡的人,我這些年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錯的?”
白淺想,她或許真的錯了,錯在不該將師傅看成這天下最好的人,錯在,以爲師傅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正直的人。
“錯就錯在,你太優秀了。”沉默半天,弒夜說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君顏睜開她的手,已經移到懸崖邊。
他將白淺推開,用最後的力氣說着,“淺淺保重。”便直接跳了下去
淺淺,我不允許你獨自離開我,可是我卻必須要離開你。
我剛纔看到你那位所謂的師傅眼裡閃過猶豫和愧疚,我便知道,只要跟我分開,他就肯定會保住你的性命。
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不能淪爲階下囚,就更加不能成爲你的負擔。
淺淺,再見。
身子到了懸崖邊卻被白淺狠狠拉住,手上的蠶絲一直纏住君顏的腰,白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居然真就一把將他拽起。
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遇到危險的時候,寧願自己去死也要用最後的力氣去成全對方,但是君顏,我這般愛你,怎會捨得你一個人。
我知道你想讓我活下去,可是,沒有了你,我的人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咱們說好的,是生是死,都要一起的。
“既然這樣,我把所有的光明還給你,我把所有的黑暗都帶走。”白淺擁着君顏,既然已經下定決心生死相隨,便不會再放開牽住彼此的手。
“淺淺。”君顏一驚,已經虛弱到說話都喘不過氣來了。
“君顏,你不必勸我,若是沒有了你,我的人生,就不完整了。”是命運讓我認識了你,雖然短暫,我也感激。
“師傅,虞染,既然你們都把我當成黑暗使者,當成這禍端的起因,那我現在,便親手結束這一切。”
她又轉頭,看着遠方那一衆情緒十分激動的龍隊成員。
“家國天下,便交給你們來守護,我和君顏,會一輩子替你們祈禱。”這話說完,便再也不給衆人反應的時間,白淺擁着君顏,一起對着看不見底的深淵跳去。
白淺的動作太過決絕,所以他不曾看見,他們跳下去之後,她身上的兩處蝴蝶突然就發出耀眼的光芒。
她更加不會看見,身後衆人的呼聲以及白白要跳下去被程墨和林韜死死護住。
也不會看見,虞染突然情緒失控,直接伏在懸崖邊,泣不成聲。
以及。弒夜……
眼裡閃過的愧疚。
“你們居然逼死了她?”妖嬈的聲音突然出現,讓本來十分悲憤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詭異。
只是一個閃身,他便越過衆人直接捏住了龍鈺的脖頸,眼裡滿是憤怒。
他不過是晚來了一
步,這些人居然就逼死了她、
他是想殺了她沒錯,他是恨她沒錯,可是……
要殺也只能他親手殺,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手裡。
弒夜會突然出手救了龍鈺,這是他不曾想到的,龍鈺趁機逃跑,留下弒夜,虞染和留情對視。
“你們害死了她,便不會放過你們。但是現在,我暫時不想理會你們。”
留情許是還沒從白淺已經掉下懸崖的那種悲憤中清醒,只是看着懸崖,一動也不動、
這是萬丈深淵,下面有瘴氣無數,下去的人,怎麼可能還活着?
白淺,雖然我一心想要你死,但是那些殺了你的人,我定不會放過。
你放心,我會讓這天下人爲你陪葬,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