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雲上停了下來,沉呤。
雙目如劍,斬無盡星芒,洞穿整個棋局。
陸羽對面確實不存在修者,但由棋面所展現的棋力,絕對是難以想象的可怕存在,至少可隨意擊敗陸羽這樣的不懂奕棋者。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陸羽隨意一子落下,對方居然停頓了。
懸起的大星,時而飄向四角,又時而聚身中央,又時而上下浮動,但就是無法落下。
如果再看不出此間問題,雲上還真就不敢再自認爲懂得奕棋了。雲上摒除心裡的雜念,神魂相隔萬里,直接透發在棋盤之上,整個對奕光景便了然於胸。
尤其是陸羽剛剛落下的兩子。
第一子是自殺性的廢棋,第二子乃毫無功用的臭棋。
如果落在奕棋大家眼裡,估計恨不得摔了棋盤拂袖而去,這樣的奕棋水平簡直是侮辱他們,根本不會真正端祥陸羽落下的兩子。
雲上雖然表現得平和許多,但多少還是有些埋怨陸羽棋藝太差。
只是當雲上真正打量棋局的時候,纔是心神猛然一顫,臉上更是顯現不可思議的驚恐神色,連連道了一個字:“妙,妙,妙!”
“以退爲進!”
“看似捨棄了大量棋子,實則是被大龍包圍的棋勢盡數破解!”
“如此高棋藝,心技,非大智慧,大毅力之奕者不可達到啊!”
雲上是奕棋大家,自然看得出門道。
此刻整個棋盤,表面上看來白子佔盡優勢,大龍已成飛天之勢,星空上更凝聚出一條龍,栩栩如生,作勢欲飛,然則內裡卻是另一番乾坤。
黑子斷然捨棄棋子,雖然棋子還要少了許多,但卻是難得地扭轉了局勢。
被圍的黑子不但衝出了一角,而且由於那顆孤懸的黑子在外,隱隱約約間竟有構連之勢,甚至極有可能陡然變陣……屠龍!
做到這一點,僅兩步棋而已!
兩步扭轉整個不可能的棋局,不但止了白子無窮盡殺機,還真正踏出那條隱約的生路,如今曙光已現。
“他真的不會奕棋?”雲上問楊雲柳。
這樣的天縱奇才,如果真的不懂奕棋之道,那麼那些自詡奕棋大家的修者可盡數撞牆了。
楊雲柳一臉迷惘,不知道雲上突然變色,但她的確知道陸羽不善奕棋之道,陸羽自從踏上修煉之路,便一直處於廝殺之中,哪有那份閒情逸致。
事實上,陸羽還真的不懂奕棋。
靠近星母樹的剎那,突然星芒暴動,讓他手足無措。及至空間平穩下來的時候,便出現在棋局前,面前指定了他執黑,另一方執白。
看到大星化作的黑白了,看到以星空化作的棋盤,陸羽當時就是一陣頭大,他是真的看不懂,更不懂其間的局勢,只看到三十六顆白子連成一線,竟然成了龍,而且殺機澎湃,當時就是心中一顫。
舉起黑子,卻不知該落何處。
於是第一子,陸羽是閉着眼睛隨便落的。
或許真的是造化無窮,偏偏這一子破掉了白子大好局勢。
本來渺茫的生路,竟然被生生地拓寬,棋子變少的黑子,反而衝出了一角,大龍不能盡數圍住黑子,真可謂是妙手偶得之作。
如果讓雲上知道第一子是這麼落的,恐怕得一掌拍死自己。
不過,第二子就不是隨心所欲胡亂落的子了。
一子破除局勢,原本迷幻的星空,突然好似吹散了迷霧一般,陸羽一下子就看到黑子也好,白子好也,彼此相連,居然是一個個最基本的線條。
正是線條相勾連,組成了大龍。
而這線條,或許沒有人能夠比陸羽更熟悉了。
環形牆內刻滿了彼此不相連的線條,最後在陸羽腦海裡組成了一個個奇特的生靈,並且因此陸羽悟出了凝結始源五式,五行真意的法。
“原來這般。”
陸羽不再將此棋盤當作對奕,而是當作戰場,明悟了許多。
“既然你有大龍,那我便要屠龍,自然需要一把屠龍匕,直刺心臟,一擊致命。”
就這樣,第二子看似無意,但實則有意地落下了。
這一子落下,大龍便察覺到殺意,似有強者盯住一般,周身冰冷。
當然這也引發了對面那個不知是何神秘對奕的一方,陷入了沉思,以至於遲遲不能落子,最終引來了雲上的重新端祥,發現了陸羽之前兩子的妙用。
時間長久的凝滯……
大星換了一顆又一顆,先是羽芒星,後是烈焰星,最後是朱雀昨,一顆一顆地變換,當然懸空的位置也是不停挪動,但一直都沒有落下。
不過,最終還是出現了一顆天狼星,直落殺位。
頓時,風雲乍起,棋盤崩動,天狼星化作白色棋子直落龍首,猛然化作了龍牙,整條龍都活了過來,暴戾異常,擺須搖尾,四周星辰隨之碎裂。
“這是兩敗俱傷的殺招,好狠!”雲上心中一驚。
對方落棋也是非常果斷,眼見困不住黑子,竟然提前放棄大好局勢,轉而以天狼星化爲龍牙,促使大龍提前屠黑子。
即使結局是兩敗俱傷也再所不惜。
陸羽卻是輕輕一笑,望着白子落下,看也不看,隨手抓了一顆無名大星,落入手中一摶,化爲一顆黑子,單手一指,只聞|“啵”的一聲,扣在了棋盤上。
“哧”
一抹鋒銳亮光飛起。
棋盤上赫然出現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匕。
竟是避過了那顆龍牙,逼得星空中凝現的大龍咆哮連連。
對方顯然不甘就此落敗,似是早有了準備,陸羽落子的剎那,又疾速抓了一顆應龍星,落在大龍肚腹之處,形成龍爪,抓向短匕。
陸羽微微一怔。
隨後腦海中便只有最簡單的線條,彼此繁騰奪動。
片刻後,陸羽再執一黑子,猛然落向了大龍背後……
“唰”
黑光騰騰。
棋子落下的瞬間,整個棋盤都在轟鳴。
足足三十顆白子,於瞬間化爲黑子,於是大龍的身體也迅速瓦解,縱然非常不甘地怒吼,也還是瞬間沒了蹤影,已然被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