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書頁化作流光,刺破虛空。
隨着鬼叔擡指輕點,最終流散煙雲,停在了上空。
書頁滴溜溜旋轉,一股股神性氣息便隨之揮灑,令人心動,爲之着迷。
陸羽目力匯聚,投注於迷迷濛濛的書頁之上,便赫然發現五個紫金燦燦的大字煊赫於書頁之上,名爲“九霄神劍訣”,燦燦若一柄柄無匹的神劍,上斬九霄,下斬九幽,氣息滾滾,磅礴如巨浪。
“”
陸羽急忙避開,同時嘴角流溢鮮血。
那五個紫金燦燦的大字,威力無匹,望上一眼,就差點兒身陷其中。
一道道恐怖的劍光揮斬於天際,似乎一劍便能擊破高天,令陸羽心神搖動。
“這是九霄神劍訣,神威凜凜,即便在天界,也罕有與之匹敵的劍法,先天地生,浩瀚偉力不可察,即便是我,也不曾習得十之一二,若還沒有煉化書頁,斷不可輕易接觸!”鬼叔幽幽開口,同時他血肉四散,只剩下骨架的手,點向陸羽。
一抹溫和的光散入陸羽體內,頓時他體內燥動的血氣,還有磅礴無匹的劍氣,便被瞬間化解,整個人舒暢了不少,再默運天書心法,片刻後恢復如初。
不過,對於九霄神劍訣也有了全新的認識,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五個字,根本就沒有細觀其中奧妙,就被無匹的劍氣攻擊,差點兒身陷其中,對於如此霸烈的劍法更是心驚。
“鬼大叔,連你也只是習得十之一二?”隨後,陸羽驚詫相問。
“十之一二,也只是我個人的感覺……”鬼大叔溢血的臉頰在聳動,顯然是尷尬地笑,只是他一笑血水涌動的便更加疾,而且血肉掉落的也更加迅速,看起來分外恐怖,他並沒有理會這些,語氣突然嚴肅地道:
“事實上九霄神劍訣,威力到底幾何,究竟如何奧妙,弗遠弗屆,即便是浸淫於此劍訣的我,根本就沒有領會,否則以此劍訣之威名,又如何會死於那一戰?”
“這樣?”陸羽徹底被震驚了。
起初他以爲鬼叔不過是謙虛,但見其神色根本不像是謙虛的樣子,而且他言語中多有敬重與遺憾,才明白鬼叔根本沒有謙虛,是鬼叔真的沒有領會九霄神劍訣的奧妙所在。
“僅僅習得了一些皮毛,尚能有如此威勢,如果真正領會九霄神劍訣,又會如何呢?”陸羽心中開始憧憬,不斷地擡高劍訣的威力,但還是無法想象這樣的劍訣會強大到何等地步。
“我是第十二個獲得劍訣的傳承者,無論是我,還是前面那十一位驚才絕豔的前輩,在上屆都是威震一方的絕世強者,可惜我們之中沒有一個曾經真正領會劍訣奧義……”鬼大叔在陸羽沉思之際,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陸羽徹底石化,腦子停止了轉動,一片空白。
過了很久,他才由這種狀態之中清醒過來,但是神情卻有些沉重了。
“既然連鬼大叔這樣的絕世強者,都無法領會,我不過僅僅紫府生靈圓滿境,又如何能夠領會奧義?”陸羽非常自信,但與鬼大叔相比,他真的沒有那種自信。
恐怕不僅僅是陸羽會產生極度的不自信,就是東勝神洲那些絕世的強者,面對九霄神劍訣也會極度的不自信,玄奧莫測,誰能真正的領悟呢。
血水滾勸,向兩邊分開,一張僅剩骨骼的頭顱分了出來,晶瑩散發神光的嘴角咧開,掛着溫暖的笑容,以極肯定,但又高深莫測的口吻道:
“命運詭譎莫測,變化無常,但卻有跡可尋,冥冥之中九霄神劍訣早就選定了你,無論是我,還是我之前的那十一位前輩,之所以會短暫的獲得傳承,不過是爲了把劍訣傳予你,由你真正的領會!”
“然後再由我把九霄神劍訣傳給下一位,再把你說過的話,說給下一位?”
這本是一個極其莊嚴的傳道授業的形式,接近於儀式,鬼大叔之前的莊重也是恰到好處,可陸羽這麼一句勢出,頓時讓鬼大叔有了一種神棍的氣質,似乎鬼大叔說了那麼多,只是爲了駭他接受九霄神劍訣。
鬼大叔漸漸黯淡的身體,猛然僵硬了一瞬,而後面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的身體在迅速地潰敗,自從惡面被斬,他又沒有什麼執念,徹底地消失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唯一一個還沒有讓他迅速消失的牽掛便是九霄神劍訣的傳承……
他許久沒有動彈,面無表情,但思緒卻飄到了那慘烈的一戰,那光耀千古,卻背絕世罵名,極少修者知曉的一戰,而後他想起了他追隨的那個人……絕世遺立,傲立千古,堅毅而果決。
思緒飄飛,想着想着,他便想起了許多往事,漸漸地浩然正氣,無上神威,便又由黯淡的骨架上衝天而上,又宛若一個絕世的戰神,手執長劍,血殺天路……
“轟”
骨架內跳躍的靈魂之火猛然熾盛。
熊熊的火焰,若神光普照,緊緊地盯視着對面的陸羽。
“那一戰,我們全部身隕,悠悠歲月已過,我們當從頭來過,但這一次絕不容許失敗,劍訣奧義也只有你才能真正領會!”鬼大叔神威凜凜驀然開口。
陸羽只覺得耳中轟鳴,似有天雷在耳邊炸開,雙耳差點被震破。
他怔怔地看着陡然間神色大變的鬼大叔,又想起帶他入劍的種種,不禁疑竇叢生,問道:“爲什麼只有我才能領會,那一戰究竟是何大戰?”
“以後,你自會明白。”鬼大叔意味深長地一笑。
隨後,神威暴動,他晶瑩的骨指疾點,一下切向陸羽。
陸羽大驚,翻身想躲,但卻被禁錮,眼睜睜地看着一道光斬了過來。
只聽“噗”的一聲輕響,他右手食指便被切開了一道口子,氣血翻滾的血液,便由這道口子激濺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亮麗的血色,沒入流轉濛濛神輝的書頁。
“轟”
陸羽識海劇震,。
金蓮翻騰,紫龍飛舞,怒海翻波。
識海中驀然出現了“九霄神劍訣”五個大字,紫金燦燦,散發神光。
每一個字都似一把利劍,又似一部古經,包羅萬象,蘊含無盡威猛絕倫的招式,但神識沒入其中,就又會發現每一個字又像是無窮無盡的利劍,於天地中演練精妙絕倫的劍招,震爍古今,威霸天地。
“鬼大叔!”陸羽驚叫,這個鬼叔居然強行讓他與書頁建立了聯繫。
鬼大叔並沒有理會陸羽,而是整個骨架都在流轉神芒,神芒將陸羽與書頁包了進去,那淡淡的血光,便與書頁融合匯聚,越來越盛。
沒有過多久,陸羽就覺得他與九霄神劍訣的聯繫十分親密了,至少他想要探識劍訣的時候,不會再大受震動,也不會被劍訣拒絕,反而彼此間產生了一種吸引。
“連這種事情也可以強求!”
陸羽無奈,也無語,當然也是毫無辦法。
這鬼大叔行事當真霸道,當初直接將他提進劍,如今見他有所懷疑,甚至開始無視他的想法,強行幫助陸羽煉化書頁。
絲絲縷縷的聯繫在快速地建立,漸漸地陸羽便能清晰地感知九霄神劍訣了,甚至只微微地那麼掃過一眼,內心就大爲觸動,所謂九霄神劍訣根本無劍訣,只是五個大字而已,但這五個字端的是非常奧妙,陸羽大爲觸動。
“噗”
一聲悶響,打破了煉化的過程。
陸羽猛然睜開眼睛,就發現鬼大叔四分五裂倒在了冰冷的大廳內。
他僅剩的骨骼,不再晶瑩,甚至如枯骨,幾乎朽爛成泥,就連眼眶內跳動的靈魂之火,也僅剩一縷,隨時都要徹底地消失。
“這劍你也要收好,希望不要墮我名聲!”
朽掉的枯骨再次迸發燦燦神光,拖着一把青玉色的劍飛向陸羽。
陸羽心中糾結,但念及到鬼大叔並無惡意,反而接二連三地送來機緣,最終還是將這把劍收了起來,同時飛速地奔向即將消散的鬼大叔,目露關切之意。
“那戰場有我名,這世間我曾來過,奮鬥過,此生已無憾,唯願我所追求的能早日到來!”枯骨散出一縷灰光,將陸羽推開,鬼大叔輕輕呤哦,最後“”的一聲徹底粉碎。
漫天的骨塵,浮塵於大廳之內,就像鬼大叔不斷戰鬥的英靈,飄飄灑灑,紛紛揚揚。
這天際居然響起誦經聲,梵音陣陣,其音若空谷幽蘭,似在歌唱鬼大叔曾經的所作所爲,而且大廳內盛開一朵朵嬌豔的花,芬芳撲鼻……
陸羽怔怔地望着這一切,不知該如何懷念這個霸道的鬼大叔,唯有雙手握緊手裡那把又佈滿斑斑鏽痕的劍柄,識海浮現九霄神劍訣。
“主人,此地即將覆滅,快走!”
正沉浸於這種哀傷的情緒中,皮休驀然在心底傳音。
陸羽大驚,就見這第十九層世界,開始劇烈地晃動,就連虛空也在迅速湮滅,隨時都要化爲混沌,而劍塔外的世界,更是劇變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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