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悅耳的聲音,伴着銀鈴激盪的響聲,傳進衆人耳朵。
霎時,議事廳靜了下來,陸豐以及一衆族老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一襲綠影由光影之中走來,赫然正是小野,雖然還沒有長成,但已有迫人的成熟氣息。
她一彎如月的眸子,在衆族老的身上掃過,緩緩開口道:“我能證明羽公子沒有獵殺靈獸,更沒有動用族中資源。”
陸豐緊皺的眉頭緩緩地鬆了,懸着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而被吊着的陸烈卻面色陰沉起來,陰冷的目光看向小野,問道:
“那赫連商盟靈卡如何解釋?”
衆族老身子微微前伸看向小野,端坐上方的陸豐同樣如此。
清楚自己是如何得到靈卡的陸羽微微嘆了口氣,轉過身正要勸阻小野,卻見小野彎起一抹笑容,衝自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是我送的啊!”
“你……”
陸羽、陸豐、陸烈以及一衆族老莫不被驚呆了。
這小丫頭想要保陸羽的心思也太明顯了,明顯得讓他們想要相信都很難。
要知道小野幼小的時候是陸家的一個靈奴,雖然後來發現她天資驚人,修煉速度奇快,已經脫了奴籍,但赫連商盟靈卡這等東西還不是她能夠接觸到的。
“哈哈……”被陸豐吊起的陸烈張狂地大笑,看着鬼靈精怪的小野,悠悠道:“赫連商盟非常神秘,豈是你能夠接觸到的?”
“小野姑娘估計是把赫連商盟當作什麼小攤小販了吧?”
“或許如此,畢竟她之前只是我們陸家的一個靈奴,沒見識過什麼世面!”
一些族老也是搖了搖頭,議論了起來,還以爲這小野姑娘會拿出什麼證據證明陸羽的清白,原來只是這小丫頭信口胡謅。
不過,就在他們大肆議論小野之時,卻有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傳來。
彷彿一頭沉睡的高階靈獸猛然醒過來一般,整個議事廳都被一股強大到令人心悸的威壓所籠罩,即便是陸豐都胸口沉悶,不得已運轉心法抵抗。
一時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只有一道漠然的聲音在飄蕩。
“我們家小野仙子說是她送的,就是她送的!”
聲音不高,也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但在場衆人無不感受到話裡流露出的霸氣。
大廳裡的衆人這才注意到,小野的身後還有一位老嫗,待在小野光影之中,如同空氣一般,若不是她主動開口,甚至都沒有人意識到她的存在。
“不簡單!”陸豐心中一驚。
要知道陸豐已是不俗的高手了,如此一人與小野一起前來,由始至終卻沒有被發現,這是他從未遇見過的情況。
陸烈也是心中吃驚,不過神識暗自探測老嫗實力,卻發現她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頓時放下心來,只當她是服侍小野的靈奴,目露神光,喝道:
“放肆!陸家議事廳不是你能隨便說話的地方,沒大沒小,拉下去依族規處置!”
其他幾位族老揮了揮手,吩咐靈奴處置老嫗。
“你敢!”老嫗上前一步,喝退衆人。
一步平淡無奇,但卻令陸烈心驚。
尤其是無意間看到老嫗腰間掛着的一枚玉佩之後,更加心驚了。
那是一枚白玉,通體潔白如雪,原本並沒有什麼奇特,但陸烈目力匯聚之下,猛然發現其中一點紅光閃現,若一隻通體繚繞火焰的神禽……
他再怎麼不知輕重,也明白這枚玉佩是某一修煉世家或者某一勢力的標誌了,那點紅光雖然微弱,但卻有一股非凡的神性氣息。
前來的靈奴退了出去,小野神色也冷了下來,掃了一眼在場的族老,冷漠開口道:“我已證明羽公子清白,至於那些肆意誣衊羽公子的人,還請族長稟公處置,我等暫且告退!”
銀鈴乍響,小野與老嫗退出議事廳。
之前那股突兀的威壓隨着她們的離去而消散,衆人長出了一口氣。
“這老嫗是誰,我怎麼從不曾見過?小野到底是何身份,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那股突然暴發的靈力波動又來自何人?”望着小野施施然離去的身影,陸羽思緒萬千。
與陸烈走得較近的幾位族老,尷尬地笑了笑,衝陸豐抱了抱拳道:“陸烈不過是太重視陸家發展,如今已經證明這是誤會一場,還請族長收下留情!”
“是啊,我們也是關心陸家發展,只是釀成了誤會…”
“我等有錯,錯在缺乏調查,但本意還是好的嘛…”
那幾位族老不斷地爲自己與陸烈開脫,不過說着說着,就住了口,不再說下去。
因爲一股冷到骨髓的冷意籠罩了整個議事廳,一直靜靜地聽着他們開脫的族長陸豐,臉若寒霜,散發出一股令他們無法忍受的冷意。
“誤會…?”陸豐眉梢一挑,冷冷地看着他們幾人。
這幾位之所以與陸烈走得較近,是因爲他們也有後輩參加即將舉行的引靈大會,或者說他們的後輩也有意競爭族長之位,因此才與陸烈抱成一團,一致對付陸羽,在引靈大會有解決掉陸羽這個最有力的競爭者。
“身爲陸家實力僅次於我的二號人物,單憑一張口,就可以隨意誣衊一個後輩,就不應該懲治嗎?今日老夫就依族規懲治一番!”
陸烈等人多次針對陸羽令陸豐非常憤怒,早就有意懲戒他們一番了,只是苦於一直沒有什麼把柄在手,如今抓到了把柄,說什麼也要懲戒懲戒陸烈,殺一殺他們的氣焰,讓他們明白雖然陸羽父母不在,但他還有一個爲他遮風擋雨的祖父,不是他們隨便就能欺凌的!
陸豐手一揮,跟隨數十年的老靈奴就奉上了一條黑藤條制的靈鞭。
這是由陸家老祖那一代就傳下的鞭子,流傳了無盡歲月,就是爲了執行族規的,懲戒一些必須嚴懲的陸家子弟,可以說一旦某位子弟受了鞭刑,幾乎等於釘在了恥辱柱上,很難擡起頭。
“族長…”陸烈心顫抖了,向那幾位族老使了個眼色。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明白沒了陸烈的號召力與影響力,單憑他們是無法有效地對付陸羽,幾位族老連忙求情。
“陸羽只是一後輩,怎能爲了一個後輩而如此懲戒族老?”
“若是如此,讓我等顏面何存,日後如何教導後輩?”
“你們是你們,陸烈是陸烈!”陸豐打斷他們的話,“我意已決,如若多言,與陸烈一同受責,絕不姑息!”
磅礴的靈力釋放而出,青松枝條猛然一抖,把被緊緊裹縛的陸烈帶到了手持黑藤靈鞭的靈奴面前,再迅速封住他體內靈力,才猛然退去。
只聽“呯”的一聲,陸烈重重地摔在光滑的議事廳地面上。
堂堂陸家二號人物,竟然受此屈辱,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油然而生,陸烈老臉通紅,指着堂上端坐的陸豐道:
“老匹夫,你就是挾公報私,以此機會報復我,好肅清陸羽競選族長的阻礙,如果陸羽不是你孫子,你還會如此羞辱我?”
此言一出,一衆族老譁然。
尤其是那幾位心中有私的族老,看向陸豐的眼神滿是質疑。
甚至一些中立的族老,也被挑起了情緒,指着陸豐道:
“身爲一族之長,你若敢以公報私,休怪我等罷免了你!”
“對,你若敢,我等就罷免了你!”
“罷免?”陸豐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想起陸羽的父母黯然離開陸家的場景,心中的怒火就更加熾盛了。
當日他爲顧全陸家,不得已忍痛看着兒子、兒媳無奈遠走他鄉,致使陸羽小小年紀離開父母,以至於後來歷盡磨難、受盡欺凌,更是被族人嘲笑辱罵,還不就是因爲他一心考慮陸家,而忽略了自己的血肉至親?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陸烈的把柄,他決定爲了陸羽,不再忍受!
“今日我就是爲了我的孫子也要懲戒陸烈!”
大手一揮,陸豐決絕地吩咐靈奴依族規執行鞭刑。
“呯”
黑色的靈鞭舞動,狠狠地抽在陸烈身上。
沒了靈力護體的他,頓時衣衫破裂,皮開肉綻。
老臉通紅的陸烈哇哇大叫,冷汗直流,早已顏面盡失,完全沒有身爲族老的風範。
幾位與陸烈走得近的族老,心有慽慽,看得心驚膽顫,強提一口氣,逼問陸豐道:“身爲族長,你如此袒護自己孫子,就不怕我等罷免你?”
陸豐冷冷地看着那位強出頭的族老,目露寒意,森然道:“我就是袒護陸羽,我看你們今日哪一個敢罷免老夫!”
不再隱忍,更不再處處忍讓!
此刻的陸豐完全就是一個孫子的祖父,他表現得非常強勢,也非常霸氣!
沒有了陸烈的挑頭,那幾個族老早就被嚇得不敢多發一言了,大廳中只有“啪啪”的響聲入耳不絕,陸羽淚水早已盈眶。
不多時,又傳來了陸豐霸氣的聲音。
“鞭刑一百,駁去族中議事權利,禁閉一年,族中其他人等,再敢肆意誣衊,與陸烈受同等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