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向前探去。
晶瑩的膜壁就如同水流一樣向兩邊分開。
陸羽毫不費力地就輕鬆自世界壁內走了出來,甚至沒有感受到絲毫的不適,那種感覺就像沉睡在無邊的花海當中,醒來時花海自動退出一條通道。
世界壁外自然就是無邊無盡的混沌。
肆虐的地水火風,如一條條狂龍四處遊躥。
單單任何一股力量,都讓如今的陸羽心顫,不敢向前跨出。
真正的混沌,真正的地水火風,可比他靠八極拳轟出的混沌氣流強大的多了,也比他內世界誕生時伴生的地水火風強得多,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陸羽倒吸一口冷氣,只遠遠地望了一眼便又退回到世界當中。
外邊地水火風兇猛,但世界壁卻如堅硬的蛋殼,輕易就將恐怖的力量排擠遠離,保護了界壁內無盡的生靈,守護着天上地下。
“不急於一時,我且再增長些力量。”
陸羽毅然決然地朝雲霧山行去。
現在他雖然超脫,但自身力量卻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與古僧相提並論的,甚至連尚未超脫的蚊道人都不能相比,要知道蚊道人當年可是自由穿行於混沌當中。
……
分別了兩千餘年。
陸羽剛剛出現在雲霧山就被陸雲行、陸瑤圍住了。
這一雙兒女自與天道大戰罰閉關千年,早已經過去了,本來想着出關讓父親賞一些東西以彌補千年不能外出的遺憾,卻沒有見到父親,竟然又過了千年纔等到父親歸來。
“哼,躲我們!”
“怕我們纏你是吧?”
“父親不疼我們了,父親變心了!”
難以想象,這倆孩子也是兩千多歲的人了。
撒起嬌來那叫一個順溜,臉不紅心不跳的,就差掛在陸羽身上。
可實際上無論是陸雲行還是陸瑤,都與陸羽冽高了,雖然修爲高深,但容貌也是成年的人容貌,與陸羽始終年輕的容貌相比,簡直就是兄妹,哪裡像父子。
“父親去了一趟青龍秘境,爲你要來一枚青龍卵。”
陸羽變戲法似的手裡託着一顆晶瑩璀璨的龍蛋。
蛋內一條遊動的小龍,正吸取天地間力量,距離破殼沒有多久。
陸雲行一把搶過龍蛋,頓時忘了剛纔的不快,大叫着:“我正想收一條青龍當坐騎呢,父親就送來了一枚青龍卵,父親真是太好了。”
“我的呢,我的呢?”
陸瑤嘟着嘴,不依了。
陸羽笑了笑,大手往虛空那麼一抓。
雲霧山隨即被絢爛的光芒所照,一聲清鳴之下,居然一隻巴掌大的仙凰出現在陸羽手心,正向陸羽歡欣地點頭。
陸瑤立即就不鬧了。
黑溜溜的眼睛瞪得滾圓,滿是興奮之色。
她扭捏地看了看仙凰,最後俏聲道:
“父親太好了,爲我煉製了鳳凰翎,又捉來了一隻仙凰。”
“喜歡就好。”陸羽滿含笑意,瞥見小野與楊雲柳黑着臉走來,連忙打發了兒女,迎上前,“二位夫人……”
“纔回來就這麼寵!”小野點指。
“寵得無法無天了,我們該如何是好?”
楊雲柳自然也不會放過陸羽。
陸羽並沒有像往日那般轉移話題,而是一手拉着一個,看着熟悉的雲霧山,嘆息道:“我恐怕要離開一段時間了,以後就是想寵他們也沒有機會寵了呢?”
“怎麼剛回來又要走?”
二女神色好了些許,但仍有幽怨。
她們與陸羽雖是夫妻,卻是聚少離多,相聚的日子屈指可數。
“我已經超脫了。”陸羽平靜地道:“等我力量達到可行走混沌之時,我就要離開我們的世界,前往明離虛妄清火界尋找明世石,我想重塑樓夜雪肉身。”
陸羽將計劃和盤托出。
小野、楊雲柳倒沒有阻攔陸羽的意思。
只看着另一邊欣喜地捧着龍蛋與仙凰的陸雲行、陸瑤,美麗的眼睛隱隱有淚光。
“樓夜雪只有萬年時間,如今過去了兩千年,只剩下八千年,時間緊迫……”陸羽解釋。
“你該不會真的抓了青龍、仙凰吧?”
“爲了他們而觸怒兩個種族可不值得?”
小野、楊雲柳卻不願談沉重的話題,連忙打斷陸羽的話。
陸羽嘆了口氣,明白二女是不想傷心,便擠出一抹笑容道:
“那龍蛋是我剛纔隨手於一死地找來的,本已沒了多少生機,得我造化纔有了生機。至於仙凰確是荒蠻地當中那隻死去的不死仙凰一點靈血未散所化,我將之重新點化而已,二位夫人儘可放心。”
彈指間取龍蛋,點化仙凰……
說得輕鬆,小野、楊雲柳明白,夫君的修爲早已超越了她們的認知。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這一段時間,小野、楊雲柳都放下了修行,專心陪着陸羽。
陸羽根本無須靜修,倒也樂得陪伴二女,或是于山野間如普通獵人那樣打打獵,支起土竈燒火造飯,或是採摘野果,卻是生活得平靜而幸福。
上界無甚大事,風平浪靜。
二女天天掛着幸福的笑容,非常滿足。
可隨着時間的流逝,她們還是感知到陸羽離開的時間到了。
因爲,陸羽已經越發的空靈,也越發的像普通生靈,但她們明白這是陸羽修爲極速提升的結果,意味着陸羽已經有足夠的實力離開了。
陸羽強壓着離別,仍舊陪伴着。
然而,某一日,陸羽醒來,卻不見了二女。
等尋時,赫然發現二女竟然閉關,只讓兒女傳話:讓陸羽放心去,他們會一直修煉,等着陸羽安然歸來。
即使感情對於陸羽來說,已經淡去,可眼眶依然溼潤。
陸羽怔怔地看着她們閉關的地方,而後尋到了雲上,請他相看雲霧山以及陸雲行、陸瑤,並且請他嚴加管教兒女,得到雲上的許諾之後,又看了一眼雲霧山,整個人忽然消失。
再出現時,陸羽再一次來到了晶瑩的世界壁前。
薄薄的一層膜壁,卻將洶涌的地水火風隔絕,營造一個安然的環境。
陸羽最後又看了一眼這個世界,大踏步向着膜壁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