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涔涔。
陸羽面色蒼白難看。
“莫非另有玄機？”
原本雲上爲陸羽得到萬道圖而高興，見陸羽接觸到萬道圖之後，反而神色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高興，當即傳音相問。
陸羽驚醒，道：“萬道圖沒那麼簡單。”
雲上不解，陸羽繼而又道：“持着萬道圖，確實可助修者參悟天道，而且是以非常快的速度參悟。如果正常修者三年領悟一種道，持着萬道圖或許一個月就可以領悟。”
“如此豈不是如虎添翼？”雲上更加不解。
天資再如何高絕，參悟天道也需要漫長時日。
持着萬道圖卻可節省許多時間，豈不是無數修者夢寐以求的至寶？
“如虎添翼？”陸羽苦笑，“但也是枷鎖。萬道圖可助修者飛速領悟，甚至達到絕巔，可一旦沉迷其中，就與天道無異了，如何還能夠超脫？”
“……”
雲上默然。
陸羽嘆氣，道：
“若非萬道圖枷鎖，那明離上人持此圖參悟如此久，恐怕早就超脫，哪裡還有我們相爭的機會？福中藏禍，而且是大禍！”
當然，陸羽不認爲明離上人發現萬道圖乃枷鎖。
陸羽之所以發現了這一點，是因爲當他沉浸其中領悟天道時，內心生出一種與混沌古火相融的相似感覺，正是這種令他心悸的感覺，讓陸羽突然驚醒。
陸羽也才能於萬分危急時，以大神通斬斷過去法身上的枷鎖。
否則以那道詭異流光之威，若是持續下去，陸羽很可能根本斬不動而徹底陷入其中。
“道友莫非？”陸羽突然發現雲上面有希冀。
雲上索性不再掩飾，直接道：“若小友捨棄，可否送給老夫？”
“萬道圖可包藏禍心，一旦你參悟了，恐怕再難超脫？”陸羽再一次申明。
雲上苦澀一笑，隨即道：“老夫雖癡長小友許多，自問天資不弱於其他修者，但與小友相比，卻遠遠不如。我們這一界只有一個超脫的資格，此資格當歸小友所有。我本就沒有超脫的機會，反倒不如追求極致力量，萬道圖於我卻是再合適不過。”
陸羽嘴脣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執意勸下去，反而給雲上一種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畢竟，雲上無論是由古僧那裡，還是由蚊道人那裡，早就得知他沒有超脫的機會，此屆真正能夠超脫的便是陸羽。
選擇萬道圖實則是迫不得已，沒有希望下的最佳選擇。
陸羽理解雲上此時的心境，但卻知少言爲好，因爲此時無論是寬慰還是勸解，都顯得格外刺耳，索性什麼都不說爲好。
陸羽以天道包裹萬道圖，化作一道流光，到了雲上手中。
雲上衝陸羽點了點頭，便一刻也不停地放在手中，整個人氣質神色隨之大變，顯然是已經沉入萬道圖中，進行深層次的領悟。
“不知死活！”
“持着萬道圖領悟都不如我，如今還送予他人！”
看到陸羽將萬道圖送予雲上，明離上人冷冷地道。
他認爲這是陸羽故意羞辱他，是在告訴他，不依仗萬道圖一樣可超出他。
“我倒希望你快點提升，哪怕是一法身聖者境，只要不是半步聖者境，我定能以絕對實力壓制，斬殺你！”明離上人凶神惡煞。
陸羽根本未曾理會明離上人。
萬道圖送出之後，他心神沉入體內，內視過去法身。
發現過去法身僅是略有損傷，修行一段時日便會自愈，就放心地開始領悟天道。
沒了萬道圖加持，領悟天道的速度慢了許多，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但如今領悟起天道卻輕鬆得多，整個人如沐春風，暖洋洋的分外舒服。
而且，隨着領悟的加深，無論是精氣神，還是心念都非常平和。
因此，陸羽更加篤定捨棄萬道圖是正確的選擇。以萬道圖參悟天道時，可沒有如此心境，那時他整個人似瘋魔了一般，天道領悟越是艱深，神魂受到的壓力越重，幾乎喘不過氣。
“修行本就是一個自我提升的過程，依靠靈藥、神兵或許戰力可提升，但若是依賴外物，那外物便是枷鎖，可能固步自封，再難寸進。尤其天道領悟更如此，更需自我領悟，無論萬道圖多麼神妙，都不可藉助。”陸羽深有所感。
若非衆妙之蓮特殊，已經與他相融，陸羽甚至可能捨棄衆妙之蓮。
他心中想着古僧處於如此劣勢之下，仍能以己身之力，修到超脫之地步，既然古僧能夠做到，他如何做不到？
不過，陸羽倒未執念於此。
既然衆妙之蓮已經相融，順其自然便是。
一旦心中有執念，對於修行可是百害無一利，陸羽很清楚這一點。
心法默唸一遍，周身便通泰，清靈通明，再不染雜念。
漸漸的陸羽便心中無一物，靈臺清明，到了一個神妙的境地。
那裡彷彿一處淨土，無刀兵之禍，無口舌之爭，非桃源聖地，非偏僻無人之地，乃市井之間，酒樓茶肆一應俱全，儼然一個真實的世界。
但身處其間，陸羽卻無半分不適。
此處男女和睦，上敬父兄親族，下撫兒孫晚輩，行人如織，卻無喧譁，即便生意往來，也心平氣和地交談，一片和睦。
陸羽不知爲何，竟成一名中等家族子弟。
年約十七八，與友人相遊，覽遍街邊風華，常風花雪月，好不快活。
“明日城中有南方新來的舞伎，聽說個個風華絕代，舞技超羣，世兄可願賞光同去？”一個身着淡墨青衫的仕子，手搖摺扇相搖道。
“此等好事，倍感榮幸。我早就聽說南方之人多才多藝，猶擅歌舞，只嘆偏居一隅，無緣得見其風華。世兄相邀，豈有不去之理？”陸羽化身的世家子弟欣然應允。
“好，明日晚間，我請諸位世兄同去。”那士子道。
身旁其餘世家子弟也欣然同意，相約同觀。
數名世家子弟又同遊了一片刻，心中各想着明日後邊伎，頓覺索然無趣，便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