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悟道

煉化,是修者必須懂得的一項本領。

東勝神洲每一個修者在接受最基礎的修煉常識教育時,其中一項便是煉化。

陸羽自然對於煉化也是非常熟悉了,而且經驗也算豐富,因爲自從能夠修煉以來,他已經先後煉化了赫連商盟的靈卡、雷獸殘骨、骨匕、空間戒指,甚至與白澤建立了主僕關係。

但面對貔貅……或者稱之爲洞府,陸羽真的覺得面前橫着一座山。

他默唸用於煉化的心法,心神晉入一種玄妙的狀態之中,便與貔貅建立了一種特殊的關係,就彷彿貔貅成爲他的身體的一部分了。

只是這種關係太過飄渺,也十分脆弱,甚至只要貔貅願意,稍微掙扎一番,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就會付諸東流,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簡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好在,貔貅已經認他爲主。

時間在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陸羽由那種玄妙的狀態中醒來,神色肅穆,甚至有些失望,道:“這麼久,也僅僅是建立了一種關係而已,想要完全煉化,恐怕很難!”

“別灰心,已經很不錯了!”

這時,他的耳邊有爽朗的人類聲音響起。

他確定那不是老祖傳自識海的聲音,因爲這道聲音,真切地就在他的身邊,甚至能感應到人類的真實氣息。

陸羽猛然回首,赫然發現一個七尺高,異常偉岸、俊朗的中年人,身着一身淡青色衣衫,正笑意盈盈地在站在他的身邊,眉眼之間有恭敬之意流露,仔細感應,還能感應到貔貅的氣息。

“你是貔貅?”陸羽疑惑地問。

“主人已經與我建立了關係,所以能夠看到我幻成人形的模樣!”貔貅衝陸羽恭敬地點頭,接着道:“之前我姓皮名休,還請主人以名姓稱呼我!”

“皮休……”

陸羽微愕,隨後點頭。

他也明白許多非人族生靈化成人形時,會起一個人類的名字,往往以自身種族爲姓,比如黃金獅子師狂,就是取獅的諧音,而像它這樣簡單粗暴地直接以種族的名字命名的行爲,還是很罕見的。

皮休應了一聲,隨後道:

“主人與我建立關係,有一個小屋,目前可以進去!”

“那我進去看看!”

陸羽迫不及待,心念一動,就出現在一扇精緻的木門前。

推開木門,一股筆墨氣息以及書卷味,撲面而來,放眼一眼,發現這間木屋遠比之前那間木屋大得多,約有百丈寬廣,但卻顯得有些擁擠。

因爲木屋內除了正中央有一個丈許長的石桌之外,其他各處堆滿了玉簡,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而像這樣的玉簡,真的可以用汗牛充棟來形容了,實在是太多了。

陸羽隨手取下一塊玉簡,玉質微涼入手溫潤,只一接觸,一股奇異的氣流涌入體內,令本就平靜的一顆心更加平靜了。

“人族積弱令人揪心!”

“爲何太古之時,人族不能修煉?”

“是修煉體系的問題,還是人族受到了詛咒?”

“既然人族非常弱小,那爲什麼其他生靈紛紛化成人形,最後更是以人體走向大成,成就無上偉績呢?這裡面到底隱藏着什麼驚人的秘密?”

那塊玉簡如實地記述了某個修者的思考,陸羽甚至可以通過玉簡,看到一個憂心忡忡的人類,正在爲人類的困境艱苦地思索着,只是這種思索是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的,很容易就令自身變得焦躁,即便陸羽只是匆匆一觀,平靜的心都起了漣漪。

陸羽如遭電殛,他迅速地丟下了那塊玉簡,僅僅那些字,沒有任何的法與術,但傳達的情緒,竟然影響到了他的心神,實在太可怕了!

“這到底是何人所寫?”

陸羽心有疑惑,他想到了皮休口中那個親手締造渺靈園,並留下傳承的大能,或許只有那個大能,可以僅憑一些文字影響修者的心神,要知道修者一心向道,意志是非常堅定的,也唯有一些超級強者,才能僅憑留下的事物影響修者。

顯然這並不是憑藉猜想就能知道答案的,他再三猶豫,還是小心翼翼地又取下了一塊玉簡,這一次還好,並不是記錄一些困惑,而是一些平常的生活瑣事。

“一日遊覽,忽然在羣山深壑間,見到一株普通的草,三寸來高,共有七葉,被壓在一塊巨石下,幾乎遮擋了所有的陽光,但那株草,卻憑藉柔弱的身體,硬生生撐開了萬斤巨石,獲得了生存的空間……”

讀着,讀着,陸羽竟是不由自主地盤腿坐於石階之上,周身更是涌起了一層光華,他在那不多的文字中,讀懂了刻下文字的那個修者當時的心情,並因此而感悟。

最後,他更是丟掉了那塊玉簡,寶相莊嚴,整個人空靈若神,身後有神光形成光環,懸於他的頭頂,而同時,他的識海之中,金蓮怒放,只是轉眼間,一朵朵金色的蓮花,散出濃濃的香氣。

“咦,這小子悟道了!”

識海中已經極爲虛弱的老祖,顯化出身影,吃驚地望着怒放的蓮花。

粉金色的荷花,隨風搖曳,最中心處凝結着一個個淡淡的雷霆符印,那是陸羽領悟所得的雷道功法,雖還不全,但已有雛形,算是埋下了雷道根基。

而那橢圓的荷葉之上,則出現一個個小人,或打坐,或舞劍,或高聲吟唱,或佇立神傷,或高臥酣睡,或豪放飲酒,或放浪形骸,每一個都是不同,但神形外貌卻與陸羽毫無二致,簡直就是陸羽的縮小版。

“當日修煉天書的異象再次顯化,這小子是要因此而明悟天書心法第一重……造化的真意?”老祖面容間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隨着他目光所及,果然,識海上空,陸羽本已經讀透的“是爲造化”是個字,再次顯化而出,散發出耀眼的神光,並不是如之前那般,一旦讀出就會消失,很明顯上一次的領悟,並沒有明白這最後四字的真意。

與此同時,陸羽的心神之中,卻是另一副景象。

萬丈高的高山之上,風聲呼嘯,草木稀疏,而山頂更是壓着一塊數十萬斤重的巨石,緊緊地遮住了山頭,令高山之上生機更加缺乏,然而在巨石邊緣,卻有一抹綠意倔強地生長着。

彷彿有人拔動,陸羽心神只是一顫,便看清了那抹綠意,是一株七片葉子,三寸來高,但卻綠意盎然的草,非常普通,感應之下,完全沒有靈力波動,但卻有一股極強的生命力,使得它正努力地撬開巨石。

“轟”

巨石竟然龜裂了。

表面出現一道道如蛛網般的裂紋。

裂紋迅速蔓延、擴張,最後更是猛然一下子破裂了。

被壓彎的小草由破碎的裂紋之中,探出了柔弱的身軀,肆意地生長在山頂,陽光之下,接受雨露的滋潤,隨後開始吸納天地靈力,一步步修煉通靈,到最後更是成爲睥眤天地的強者,修出無上劍意。

那株草,枝葉輕輕一抖,一把劍鏘然出世,直接把萬丈高的山轟碎,夷爲平地,同時將地面劃出一條深深的溝壑,直達地底,非常恐怖。

景象過後,識海上空是爲造化四個字,便開始流轉變換,化成普通的草,化爲普通的山石,化生爲天地間最普通最平凡的生靈,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流轉出超強的生機,而且劍意洶涌。

與此同時,金蓮之上的小人,開始不斷地推演,以一種普通的生物,推演到極致,經歷這些生物由普通到強大的整個過程。

“化平凡爲神奇,那玉簡上到底留有什麼?”老祖對陸羽讀過的那道玉簡心生好奇。

玉簡上的內容,老祖在陸羽讀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但僅憑那些文字記述,是很難突然頓悟,並達到一種全新的境界的,能夠令他頓悟的只有一種可能,便是玉簡,亦可以說是留下文字的那個修者。

僅僅如此,便能令後來者陷入頓悟,而且領悟的速度非常快,遠超外界,老祖已然明白此間木屋原來的主人非常不凡,而如果留在木屋內,讀着原主人留下的玉簡,或許能夠飛速悟道。

“是……爲……造……化!”

陸羽一字一字地,把最後那四個字讀出了。

每讀出一個,金色的大字,就如同之前那般,憑空消失不見,但卻留下一段奧義在陸羽的心中,至此天書第一重造化,就全部烙印在他的心中,從而達到圓滿。

只要陸羽閉上眼睛沉思,那消失的每一個字,便會以一種獨特的法顯示在陸羽的心頭,非常玄妙,也非常神奇,不同於得自於道紋之上的法,這種法更加玄妙,也更加獨特。

而且只要他想動用,這些法與術,便會隨心所欲地到達身體的各個部分,而不像其他人類修者那樣,僅僅侷限於道紋烙印的地方,如若想改變,還需要獨特的運用之法才行,領悟了天書之後,則完全不必。

很明顯,這是一種超越人類目前修煉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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