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跟房五妹緩步上船,船身隨即微微一震,緩緩駛離碼頭。
張傲秋站在船頭,一直望着碼頭上站着的雙親,隨着船身遠離,碼頭上的兩個人影漸漸由大變小,最後消失不見。
房五妹一直陪在張傲秋身邊,這種離別的惆悵在她心裡同樣深沉,那漸漸遠去的島嶼,畢竟是生她養她的故土,這次的離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再回來?
帶着腥味的海風一刻不停地在耳邊呼嘯,遠遠的海岸線已經模糊的只剩下如畫筆勾勒的輪廓,一輪初升的太陽,透過島嶼輪廓的邊線,在海面上灑下萬點金光。
這次陪同出海的依舊是張子軒,不過在其身後,卻整齊的站立着十八個身着勁裝裝扮的護衛,這些護衛將隨同張傲秋一同前往武月城,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貼身保護這位菩薩轉世的少主。
以張傲秋現在的修爲,這些貼身護衛有或是沒有都是一樣,但張家少主就要有張家少主的排場,所以對於張皓軒的這個安排,張傲秋也沒有什麼異議。
況且武月城現在差的就是人手,多一些好手就多一份力量,何樂而不爲呢?
張傲秋正望着遠離的島嶼發呆,海面上卻開始風雲暗動。
大海中的天氣,跟戈壁灘倒是真有一比,剛剛還是和煦的海風,下一會就開始狂風大作,跟着漫天的烏雲蓋過,周圍陷入一片黑暗,如同末日到來一樣。
張子軒一見,立即上前抱拳爲禮道:“少主,這風浪馬上就要來了,還是先回船艙避避吧。”
其實張傲秋倒是真想看看這大海的威力,現在對他來說,越是有挑戰的事情,越是有趣味,不過轉頭一看身旁的玉人,狂虐的海風吹得她衣衫緊貼,隱隱露出了動人的曲線,等下若是再來場瓢潑大雨,那就更尷尬了。
當即點了點頭,帶着房五妹轉身回到了客房。
這次看來沒有來時那麼好的運氣了,此時的海面已捲起滔天巨浪,偌大一艘廣船,在這樣的天地裡,完全就猶如一個小小的玩具般,隨着海浪一會升到浪尖,一會沉入浪底。
海浪不時翻滾着拍打着船身,而更大的浪頭,則直接從天而下,感覺整個船身就像沉入海底一樣。
張傲秋瞟眼看了旁邊的房五妹,見對方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的害怕,不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你不怕麼?”
房五妹聞言轉頭回望一眼笑道:“我雖然沒有出過遠門,但卻是經常出海,比這更大的風浪都見過,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有公子這個菩薩轉世的人在身邊,這點風浪,恐怕也只是老天跟你打個招呼罷了。”
張傲秋聽了不由一陣無語,這都是哪跟哪?
不過他也不去說穿,保持點神秘感還是好些,既然房五妹自己都不害怕,那他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不過幸好這艘船上都是些老手,早已預見海上天氣要變,早早轉變的航向,擦着這風浪邊上行船,若不是有這提前準備,以現在這樣的情況,一頭扎進風暴中心,那隻怕真要去當海龍王了。
還好這場風暴來得快,也去得快,肆虐了四五個時辰的狂風暴雨漸漸停息了下來,久未的陽光重又照在海面上,眼前碧波萬頃,哪還看得到剛纔風暴的影子?
只是因這場風暴,船偏離了航向,多走了不少彎路,直到天色傍晚才抵達東海城碼頭。
在這樣的風暴中控制這麼大一條船四五個時辰,即使是經驗再豐富的老手,也感到精疲力竭,所以船一到岸,張子軒就安排船上所有夥計原地休假三天。
而張傲秋一幫人,則另有專人接到月福客棧。
月福客棧的老闆張寒星,算是熟人,同時也是張皓軒這邊的人,不過現在張傲秋是張家少主,其接待規格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別的不說,就安保一項,可以說是竭盡東海城張家所有力量。
開玩笑,張家家主二十年好不容易找回的寶貝兒子,要是在這裡出了什麼事,哪怕只是一點小事,那他這個月福客棧的老闆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張傲秋看着這密密麻麻的明哨暗哨,還有前後呼啦啦一大羣護衛,不由搖頭苦笑,他自小到大,哪怕以前在刀宗當小祖宗,也沒搞過這麼大排場,看來以後行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驚動張家本地勢力爲好。
因爲低調纔是王道!
進入客棧,張寒星早已安排好一大桌豐盛的酒宴,張傲秋本想只是簡單用些晚餐就打坐休息的,但現在一看,只怕是夢想成空了。
衆人分位坐下,張傲秋這個少主自然是坐在首位,張寒星親自給在座各位倒滿酒後,舉杯遙敬張傲秋道:“屬下借這杯酒,恭賀少主!”
張傲秋舉杯同其共飲一杯,放下酒杯,張傲秋怕張寒星再又講禮,跟着隨口問道:“東海城現在有什麼動靜麼?”
張寒星聞言,想了想後恭敬回道:“少主,張家在東海城倒是安好,不過……。”
張傲秋見了也不追問,動筷子夾了口菜自顧吃了起來,張寒星沉吟一會後接着道:“不過現在東海城卻是不太平,靠近沿海的各個村莊都出現了倭寇,這些倭寇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城主大人也曾派軍隊進行圍剿,但這些倭寇狡猾至極,每次出現都人數不多,沒有軍隊的時候就搶殺,軍隊一過去,立即就逃亡海上,只要一入海,大海茫茫就極難再抓捕了。”
張傲秋聽完,臉上倒是露出一絲欣喜之色,放下筷子道;“東海城處於內海,那些死域人居然跑到這裡來了?”
張寒星也是在江湖打滾多年的人,張傲秋臉上表情立即收入眼底,不答反問道:“少主,您的意思是……?”
張傲秋剛纔之所以表現出欣喜,因爲死域人攻打武月城這麼多年,還真是一心一意,重來不到沿海其他城鎮騷擾,一來武月城地勢特殊,只要武月城破,死域人大軍就可以繞開其他城鎮,兵峰直指中原,到時候只要中原還是像以前那樣一盤散沙,死域人以快打慢,不出三個月,就可以盡得半壁江山,然後以離水爲分割線,盡收江北所有物資,到時候再對江南徐徐圖之,那大夏皇朝留下的大片疆土就易主可待了,所以死域人以往的戰略都是集中所有的力量,優先伺候武月城。
二來因一教二宗在暗中支持,大量的錢糧、兵器都安排妥當,所以死域人大軍也不需要去做到其他城鎮去打秋風這般苦差事。
不過現在看來,一教二宗現在自身難保,就沒有多大精力再顧及死域人了,看來前段時間打擊一教二宗的努力還沒有白費,現在已經開始收穫成果了。
只要能剷除一教二宗這個禍害,然後再集中全中原之力對抗死域人,那這場戰爭就會很快結束了,這樣的喜事,又如何不高興了?
張傲秋聽張寒星問起,眼中精芒一閃道:“傳我命令。”
張寒星等人一聽,立即起身恭敬站立,張傲秋接着道:“一:張家自今日起,全力協助東海城城主府斬殺上岸倭寇,殺其人,燒其船,不得讓他們有一個溜走。
二:張家立即開始調查東海城一教二宗的勢力,只要查到,立即在暗中將其拔出,記住,是暗中拔出,不要將張家牽扯進來。
三:立即聯繫天下三十六城所有張家勢力,讓他們同時動手,剷除一教二宗。”
張寒星等人聽完,同時抱拳應道:“屬下等謹遵少主命令。”
張傲秋“嗯”了一聲,右手壓了壓道:“大家都坐。”
說完轉頭對張寒星道:“對付一教二宗,還有其他門派參與其中,等會我會將這些人的聯繫方式及聯絡暗號寫給你,這些東西以最快的方式發往其他城鎮,張家消息網儘快跟他們取得聯繫,並保持消息互通,以後我在哪,就以那處消息堂口爲主,任何情況,我都要儘快知曉。”
張寒星聽完,肅然點頭道:“是。”
張傲秋大事交代完畢,一舉酒杯道:“來,以後大家辛苦,本少主先在這裡敬大家一杯。”
酒宴散後,張寒星將張傲秋等人送到客房後告辭離去。
張傲秋看了看房五妹,然後道:“五妹,明日一早我們分開,就讓這十八護衛送你去武月城,你看可好?”
房五妹還沒有回答,張傲秋卻緩緩轉身,望着身後的十八護衛道:“明日一早,護送房姑娘三人前往武月城,路上可要小心,不可出了岔子。”
說完剛要轉身離開,卻見那十八護衛一個個站立筆直,眼望前方,卻沒有一人回話。
張傲秋見了,不由眉頭微皺道:“有什麼問題麼?”
張傲秋話音一落,站立在最前排的一個勁裝漢子上前一步,此人名叫張子元,是十八護衛之首。
張子元拱手爲禮道:“屬下等出發前,曾奉家主嚴命,所有事情都必須以少主安全爲主。”
說完右手一抹,抽出腰間一把短刀,平舉胸前接着道:“子元在學藝時,蒙師父賜下此刀,當時師父嚴令,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張子元此話說的雖然婉轉,以刀喻人,但張傲秋還是聽明白了,意思是你在哪,我們就在哪,你要是將我們撇開,那我們就直接抹脖子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