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綺推開前面的人,緩慢地來到伊辰的身邊,平和地道:“伊大哥,你曾和我說過,讓我離開杜家,我問你,離開杜家以後,我何所靠?你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你再說一遍?”
伊辰雙眼無神的看着地面,悽然地笑道:“現在鑫兒不在了,什麼都不重要了。知道嗎,要是給我重新選擇一次的話,我不會離開學院出去歷練,我會永遠的陪着鑫兒,一步也不離開她。我答應過鑫兒,以後她的日子裡,每天都會有我的存在,現在她不在這個世界,我自然也沒有道理再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理由?”
“你有,你有理由活下去?你看看這些人,每個人都還需要你,每個人都離不開你?”思綺大聲撕吼着,整個人緊緊地抱住了全身冰冷的伊辰。
“我是個災星,孃親因我而死,家不成家。鑫兒現在又是因爲我而死,每一個人捱上我都沒有好下場,你們都走啊!”
“你不是,你不是?”思綺不敢放手,怕對方會忽然的不見。
伊辰拉着思綺,瞧着這付絕色的臉龐輕輕地道:“你有沒有聽見,鑫兒在叫我,她說一個人好孤獨,讓我過去陪她,你們聽見了嗎?”
“伊辰。。。”
萬般堅強的男兒竟也會變得如此軟弱?已經不僅僅是傷心了,而是死心了!
若軒快步上前,使勁地按着伊辰的肩膀,沉聲道:“鑫兒的死,我和父親,悅兒同樣的傷心。但是人生在世,當可爲,可不爲。你現在的這付模樣,讓天上的鑫兒見了,該是有多麼難過?難道她在臨摔下懸崖的時候便是要讓你這樣的爲她過下去嗎?”
伊辰不自覺地擡起頭,蒼白的天空似乎有了一點顏色?思綺在身邊輕聲地抽泣,伊辰伸出那雙泛紅的手溫柔地將思綺的眼淚擦掉,繼而緩緩地起身,慢慢地道:“我累了,回去睡覺了。”
腳步踉蹌地向着房間走去,幾次的摔倒,又是很快地就爬了起來,就這樣慢慢地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娘?”思綺靠在月悅的懷裡,眼淚再一次地流了出來。
月悅泣聲道:“綺兒,不要傷心了,伊辰他會好起來的,幾天後,或許不用幾天他就會一如從前,堅強的站在我們的面前。”
月兒連忙問道:“阿姨,真的嗎?”
月悅點點頭,若家老爺子沉聲道:“伊辰很快就可以好起來,現在該是和聖殿算帳了?”
“爹,聖殿的事等伊辰好了以後在說吧。”若軒冷冷地道着。
伊辰慢慢地回到房間中,仔細地打量着房間裡的一切,裡面的物品都是若鑫兒爲他佈置着。靜靜地看着,剛想去撫摩的時候,卻看到自己雙手還沾染着林家人的血,不由地跑出房外,喚來下人,好好地清洗了一遍,方重新干淨地步入了房間。
身上煥然一新,心情並未迴轉,微風透過窗戶,絲絲地吹到伊辰的身上,似乎又讓伊辰回到了山頂之上,若鑫兒緊緊地看着他,眷戀與不捨的情緒瀰漫在整個房間。
“鑫兒,我說過要永遠地陪着你,你要等着我?”對着虛空,對着若鑫兒,伊辰喃喃地念着,腦中若鑫兒的影子忽然地變化,俏皮可人。
便是躺在牀上,伊辰的雙眼始終未曾閉上,倆行清淚快速地從眼睛中溢出,伊辰輕聲喚道:“鑫兒,你的意思我懂了,可是你怎麼能讓我一個人孤獨地活下去?孃親已經丟下了我,你爲什麼也要丟下我?”
在伊辰的心裡,凌菲的離去,縱使他再傷心,但也知道,當時的他沒有半點能力,無法去改變什麼?但是現在,他已經有着強勁的實力,依然無法留住若鑫兒,這是讓他無法去原諒自己的。
一閉上眼睛,便會浮出若鑫兒的影子,曾經的話語一遍一遍地在腦中顯現,傷感便是隨之而來。天色漸漸暗下,外面輕輕地風聲似乎也在附和着伊辰的心情。
“來如春夢多幾時?去似彩雲無覓處!鑫兒,失去了你,這個世界彷彿沒有了色彩,你希望我好好地活下去,我答應你,會活下去,我會讓你看到,我一定會活下去。”聲音愈來愈輕,到最後,只剩下無止境的淚水和那怎麼也消散不去的思念。
豪華氣派的大殿中,聖殿殿主無力地靠在椅子上,黯淡地道:“諸位,你們可有什麼好的意見?如何才能消除若家的憤怒呢?”
格雷與葉如劍一右一左坐在衆人的上方,蒼白的臉色掩蓋不住他們臉上的驚怕,各自的一隻袖子空蕩蕩地掛着,似乎在告訴着他們,聖殿的下場或許比他們還要悽慘。
久久,仍然沒有人吭聲,這些人平日裡自視高人一等,直到現在方知道什麼叫害怕?葉如劍落寞地道:“殿主大人,不如上奏吧?”
聖殿殿主苦笑地道:“上奏也要有理由,看時機,此次惹惱的是若家的人,上面的人恐怕也是心如焚燒,那有多餘的時間來管我們?”
“難道他們看着聖殿被毀嗎?這可是近萬年來的成果啊?”格雷忍不住地喝問道。
聖殿殿主望了眼衆人,長嘆一聲,道:“你們都退下吧,容我去好好想想?”隨即離開了大殿,快速地來到了後山。
對着那塊石壁聖殿殿主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似平靜地道:“我們現在惹惱了若家,您有沒有什麼法子消除若家的怒火?”
“什麼?”石壁中的聲音明顯驚訝,急急地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聖殿殿主將整件事說了一遍,而後無奈地道:“現在死的是若家的小公主,若家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您有什麼主意嗎?”
良久的沉默後,那道聲音才響起:“索加爾,你們也太大膽了,竟敢去做這麼瘋狂的事?若是別人做的倒還罷了,偏偏是格雷與葉如劍倆個聖殿中最有權勢的人去辦的,怎麼樣和若家解釋都沒有用了?”
聖殿殿主慌忙道:“綁架若鑫兒的事我之前並不知曉,難道就沒有任何的辦法了嗎?”
就這麼片刻的時間,那道聲音彷彿是蒼老了數倍:“先看看若家的動向吧,要是若家等的殺上了聖殿,逼於無奈之下,我也只出來親自和若家人淡淡,看看自己還沒有面子?”
“萬一若家人不肯賣您的面子呢?”聖殿殿主急忙問道,這是沒有辦法中的等待,起不了任何作用。
聲音苦笑地發出:“若他們不給罷休,那麼也只好拼了。格雷和葉如劍雙雙斷臂,這場仗輸定了啊。”
“不如通知上面吧,或許會派來幾個強者,可以保住聖殿萬年的基業?”聖殿殿主思慮了半天,滿含希望的問道。
聲音自嘲地道:“你應該知道,上面的人是不得干預下面的事情,我的狀況你還不清楚嗎?能僥倖不死已經是萬幸了,我只怕萬一若家人殺上來,我一出現那麼將會導致局勢更加地不堪。”
“索加兒,還是多準備一下吧,必要是交出格雷和葉如劍,若能換的聖殿的平安這也是值得的。”石壁後的聲音無奈地道着。
聖殿殿主諷刺地說:“想不到我們一心爲聖殿,到最後還落個這樣的下場?”此時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平時裡的淡定和從容。
“索加爾?”石壁中的聲音冷冷地喝道:“身爲聖殿中人,就應該以聖殿爲重,能爲聖殿去死是無上的光榮,若你還保持着這樣的想法,你這個殿主的位置也該退位了?”
聖殿殿主渾身震顫,斗大的汗快速地流了出來,忙着道:“大人恕罪,一時失口了,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聖殿絕不會再我手上沒落?”
“這就好,你下去吧,這段時間防護要森嚴一些,防着那些小貓小狗也要來分一杯羹?”聲音淡淡地道完這句話,轉而石壁恢復原狀,沒有半點異像。
聖殿殿主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恭敬地施了一禮,快速地向着大殿走去,腦中念道:“格雷,葉如劍,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們不要怪我?”
時間業已過去了三天,伊辰的房門始終緊閉,從未打開過。思綺與月兒每次送飯過來時,房前,頭一次送的飯菜還是好好地放着。在外面使勁的叫,裡面也沒有迴應,可想進去時,房門又打不開,無奈地等待着下次送飯來時希望能看到不一樣的情況。
次日一大早,思綺與月兒準時地看到伊辰房前,卻見到若家老爺子等人也在,而伊辰房口的飯菜已經不見,二人忙問道:“伊大哥端走的?”
月悅柔聲道:“我們來的時候,這裡已經是這樣了。”
思綺驚喜的道着:“伊大哥肯吃東西,他好了。”欣喜的淚水抑制不住地留了出來。
“小丫頭,不要哭了,公子沒事,你該高興啊!”蕭默言安慰着月兒。
‘吱’房門被輕輕地打開,伊辰堅強的身軀出現在大家的眼中。
“伊大哥,你?”“大哥?”“伊辰?”“公子?”所有人都驚聲喊道,不可思議地看着伊辰。
伊辰平靜地道:“老爺子,聖殿交給我,我要親自爲鑫兒報仇。。。”淡而堅定的聲音響起,卻是掩飾不住衆人眼中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