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孫自有兒孫路,父母不可能陪着走一輩子。而且老人們也絕對不會同意自己跟隨上去拖累兒子。但這一次上去,又是前途未知
只能等到大家站穩了腳跟,而且修爲到了一定地步,再將家人接上去。但,那個時間,又是什麼事後
幾年後幾十年後幾百年後”
楚陽說道:“我想,既然這次的天魔之事,乃是上面操控,你們,我們就必然還會有一定的準備時間;但這段時間絕不會太長了,大家抓緊行動吧。”
“好”
翌日凌晨。
九劫兄弟旋風一般卷出上三天,各散東西,向着中三天各自的家園急馳趕去。
談曇也即刻率領三星聖族方面的一干高手,迅速趕回西北,安頓族內一切事宜。
第五輕柔和風月寒瀟然等人,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恨不得多生出幾顆頭顱,幾雙手腳出來。
整個大陸陷入一片亂局之中,想要重新收拾談何容易第五輕柔就只是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居然連頭髮都白了幾根。
舞絕城無牽無掛,索性在法尊身隕的地方,多停留了幾天。
儘管彼此曾經爲敵,儘管彼此曾經水火不容,但舞絕城還是帶了酒,遙遙拜祭這位曾經的九劫之一;這顛覆了整個天下、清洗了整片大陸的一代梟雄
楚陽帶着兒子和妹妹,準備回東南楚家。
所有人都約定:只要一有將要破碎感應,即刻趕回執法城之巔會合,大家一道破碎虛空,踏入九重天闕
楚陽臨將要動身的事後,卻迎來了一個意外驚喜。
夜弒雨回來了
夜弒雨回來當然不算什麼驚喜,但他帶回來的還魂草,卻是治療夜初晨的唯一良藥。
夜弒雨回來得知夜家已經沒有了,當場就暈了過去。事後痛哭不止;將還魂草託楚陽帶回去,而夜弒雨自己。則在夜家舊宅守夜。
那種遍地墳冢。一人獨守的無盡淒涼,讓楚陽也是不忍多看的,辭別了夜弒雨與風月等人,楚陽留下口訊,讓寧天涯回來的事後帶着鐵補天直接趕回東南。
然後就帶着楚樂兒,抱着兒子,星夜兼程。趕赴東南。
東南,我的家
我回來了
從沒有任何事後,楚陽如此的歸心似箭
就在楚陽等人離開夜家之後
深夜。
在夜家的某處的廢墟之中。
突然有泥土聳動。慢慢的地面升高
這樣的情況,若是被普通人看到,很可能會被嚇出毛病來也說不定
“噗”的一聲輕響。
一個人頭“忽”的一聲衝出了地面,渾身上下盡是泥漿。遊目四顧之下。卻見夜家盡是一片蕭瑟荒涼,不由得喉頭哽咽,泣不成聲。
神秘人極力的控制着自己,強迫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將整個身體悄悄脫出地面,將臉上簡單收拾了一下。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卻是輪廓分明。
夜醉。
竟然是夜家的大少爺。
除了夜弒雨之外,夜家竟還有其他後嗣留下
在夜醉憑自身毅力成功掙脫了天魔誘惑之餘。夜沉沉就知道自己這個玄孫將來肯定會有一番大作爲。此次滅族之難,不忍他白白送命。一同陪葬,施展秘術,一掌封印其全部生機,將之整個人埋藏在了地下。
此刻距離戰事結束已有數日,秘術威力漸消,夜醉也慢慢恢復神智,破土而出,再見天日。
此刻的夜醉猶如幽靈一般的在夜家大院中四處遊蕩,所過之處,目光所及,進是一片破敗荒涼,毫無半點生氣;他的眼神越來越是黯然,最終歸於一片死寂
終於,在西方,隱隱一盞燈光閃爍,夜醉悄悄過去,那已是夜醉最後的希望所在。
夜風中,月光下。
一片墳冢連成了片,一片片的招魂幡,數量之多,竟然如同白色的海洋一般,無邊無際。
一點孤燈如豆。
一個人影在燈下泥雕木塑一般的跪着,夜弒雨
夜醉突然發現一名夜家人,還是自己親弟弟,積蓄多時的情緒再難抑制,突然間猛地爆發出來,狂亂地衝將出去,一把揪住夜弒雨的衣襟:“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夜家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快點告訴我告訴我”
夜弒雨的身體宛若失去了生氣一般的在他手上搖晃,面色死灰,目光慘淡無神。良久良久之後,才彷彿是終於認出了夜醉是誰,突然放聲大哭:“大哥我們完了,夜家完了,全完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夜醉咬牙切齒:“你倒是說啊快點說給我聽”
又是良久之後,兄弟二人對面而坐,那一盞如豆殘燈,照得兩人臉上明明滅滅。兩張原本異常俊秀的臉龐,竟是你們的猙獰可怖。
“法尊天魔天魔”夜醉緊咬着嘴脣,一道道殷紅的鮮血撲簌簌的流下,他緊緊地攥着拳頭,突然仰天嘶吼:“終我此生,誓要滅絕天魔魔禍,報此血仇若違此誓,天誅地滅,豬狗不如”
天空中猛地一道閃電閃過,隨即大雨嘩嘩的落了下來。
夜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無聲的嗚咽,他的嘴,幾乎啃進了泥土裡,淚水伴隨着血水,無聲的流淌着
第二日的清晨。
夜家大宅,突然間人去樓空,不光是夜醉,連夜弒雨也一併不知了去向。
完全的一片荒涼。
惟有滿地香燭,擺設得整整齊齊,方圓數百里,盡是祭奠酒香。晨風吹來,招魂幡嘩啦啦的響,偌大的一片墳地,竟然沒有一個人守墓。
那份無盡的荒涼殘敗氣象,讓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都是心中沉甸甸的。
從此之後,在這九重天大陸,再也沒有人見到過夜醉。
再也沒有人見到夜弒雨
楚陽與楚樂兒這對兄妹歸心似箭。一路幾乎是以超越自身極限的速度飛奔着。一共就只用了不長時間,兩隻腳就邁進了東南地界
楚家大少爺鐵楊這次還是第一次回老家,引起的轟動在楚家來說乃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包括前次他爹楚陽回家的事後,都沒有他小人家這麼拉風。
楚樂兒一路大吼大叫着衝進平沙嶺,還未到家,楊若蘭和楚飛凌二“老”已經小跑着迎了出來,一下子從就把某“寶寶”楚陽脖子上抱下來。心肝寶貝的叫個不停。
楚雄成楚老爺子也幸福萬狀地哆嗦着出來了,楊爆老爺子偕同夫人統統奔出來,爲了誰能多抱一會,差點兒就跟楚老爺子當場打了起來。最終結果當然是楊老夫人勝出。
楚雄成老爺子苦於沒有老婆撐腰,只好暫時屈居下風,湊上去逗弄曾孫。卻被楊老爺子推到一邊:“你個老不修一邊呆着去,湊合你們近,難不成你想佔我老婆便宜,當老子死的麼”
楚老爺子爲之氣結。
就你老婆的德行,送上門我都不稀罕,我湊過去,是因爲你老婆嗎是爲了我重孫子好不好
分明是我的重孫好不好我們楚家的人你們把持着我的重孫子,知道什麼叫爲客之道嗎你們兩口子的做法分明就是喧賓奪主。這叫什麼事啊
到後來。動靜鬧得實在太大了,連楚笑心老人家也飄了出來。見到鐵楊,忍不住咦了一聲,仔細看了幾眼,連連點頭。
楚雄成恭敬地說道:“老祖宗您看這孩子的稟賦如何”
楚笑心罕見的溫暖一笑,道:“我楚家福緣當真不淺,有這兩父子在,我楚家從此後便可縱橫不倒,與天同壽老夫終於也可放心了,哈哈,哈哈”
暢快的笑了兩聲,竟然頭也不回的飄了進去。
小傢伙口舌伶俐乖巧,小嘴兒甜得猶如抹了蜜,一干人等盡都是歡樂多多,見面禮自然也就大量派送,一時間楚家大院歡聲笑語,笑成一片,宛若過年一般。
衆人進入家中,楚樂兒靠着她的母親一步也不肯離開了。
楚陽則在第一時間就幹去了孟超然那邊。
孟超然正站在門口,負手而立,似乎在專門等候,看到楚陽過來,微微一笑,神情淡然瀟灑一如平日。
沒等楚陽開口,孟超然已經問道:“這次真的要走了吧”
神情依然風輕雲淡,似乎徒弟走了就走了,完全沒有半點眷戀不捨得的意思。
但楚陽卻清楚的知道,事實上在自己師父心中,絕對不會是這般的淡然。
“是”楚陽喉頭有些發澀,很有幾分艱難的吐出這個字。
“嗯,上去了也好,上面的世界更廣闊。”孟超然鼓勵道:“那裡纔是你們兄弟們真正大展身手的地方。”
頓了頓,問道:“談曇呢他現在在哪裡,怎麼沒跟你過來。”
楚陽道:“談曇如今爲一族之首,行事總有幾分身不由己,這次浩劫終了,飛昇在即,他要回三星聖族整頓後續事宜,只等諸事瞭解,就會盡快趕到這裡,與我們團聚,我估計也就是這三兩天的事,對了,他還會把他的那個媳婦給您帶過來瞧瞧。”
孟超然淡然的表情至此一凝“你說,他要把他那媳婦給我帶過來瞧瞧就是那位謝姑娘吧”
孟超然這一世人一向淡然,就只有兩個人能令他破功失態,其中一個乃是他的好徒弟談曇,另一個卻不是他另一個徒弟楚閻王,而一位叫做謝丹鳳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