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獨行一聲長嘯,突然縱身而起:“屠千豪,你若有來生,我顧獨行與你八拜成交!你的劍,我會幫你揚威九重天!告辭了!”
“屠氏家族的人,我等着你們來找我爲屠千豪報仇!”
劍光雷霆霹靂一般一閃,顧獨行的身子流星一般衝進了山口,再一閃,消失不見!
在他身後,那位僅剩的四品皇座一聲慘叫,身子突然在剎那間四分五裂!鮮血從他身上濺出,臉上帶着極度的不可思議的震驚,緩緩倒下。
“顧獨行!”一位王座憤怒的大叫:“你走便走了,爲何……”
一句話沒說完,便被另一人捂住了嘴巴:“你傻了?顧獨行這是救了我們的命!你以爲,他走了之後,這位長老會如此好心的放我們回去報訊?”
“爲什麼?”那人不解。
“兩位長老臨來之時,就說過無論如何要殺了顧獨行;少主留下那段話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堅決反對;剛纔更是鼓動人心……”
旁邊那人重重的道:“如今沒了少主牽制,他們兩人又怎麼肯回去老老實實報訊?要知道田公子可是私下裡給了他們好多的紫晶的,我親眼所見!”
“你是說,他們與田氏家族勾結?”另一人詫異的問。
“不知道,但這一點需要稟報家主!我們也不怕死,但今日若是與顧獨行戰鬥起來,我們勢必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回去。但少主臨死的話,必須要轉達家族!若是家族要找顧獨行報仇,大不了咱們再跟着出來把這條命拼掉便是!”
“對!先送少主回去!”
剩下的十三人一陣商量,收集起七具屍體,最後才做了一個擔架,將屠千豪直立不倒的屍體小心的放在上面,一行人擡了起來,飛奔而去。
良久,顧獨行的身影一閃,再次出現在這裡,舉目遠眺那一行人離去的身影,喃喃道:“屠千豪……屠千豪……可惜了……”
然後才轉過身,一步步往前走去。走過山口,看着遠方的鬱鬱蔥蔥,突然胸口一熱,一個俏麗的身影浮現在腦海中,剎那間竟然有一種熱血沸騰的衝動。
這種衝動,甚至完全打消了屠千豪之死而帶來的惆悵!
小妙姐!我回來了!
我曾經對你說過,我要衝上皇級,帶領顧氏家族走向輝煌!
我還說過,我要衝上皇級,救你出來,娶你,做我的老婆!
顧獨行一聲長嘯,放足奔去!只覺得心中越來越熱,直到滾燙!一顆心,灼熱的似乎要燒破皮膚,鑽了出來。
他甚至有一種要脫成赤膊然後瘋狂的迎着大風衝回家的衝動!
他越跑越快,到後來,直接如同一陣颶風從大地上刮過,口中不斷的發出長嘯,一路如同追風掣電,向着顧氏家族而去!
小妙姐,我回來了!
…………
顧氏家族內宅中,花園裡,荷花池。
滿池荷花,正在迎着秋風,綻放出芬芳。這荷花竟然是異種荷花,人說六月荷花,但這裡的荷花竟然在這寒風九月盛開了。
正中央的涼亭中。
一個少女身材窈窕,雲鬢高挽,秀髮如雲,正款款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針線,嗯,似乎在繡花?
在她面前,涼亭旁邊的水池裡,兩朵秋風白玉蓮正在燦爛的盛開,蓮葉如船,鋪在水面,花瓣如雪,亭亭玉立。
而她手上的還未繡成的錦帕上,就正是這兩朵蓮花嬌豔曼妙的身姿。
“這兩朵秋風白玉蓮,還是那一年我跟小弟一起出去遊玩,小弟見我喜歡,才偷偷採回來移栽在這裡的,一轉眼,竟然是滿池都是秋風白玉蓮了……”
“就只有這兩朵,乃是並蒂雙生;纔是一對……”少女喃喃的說到這裡,突然絕色天香的粉臉上一陣通紅。似乎是說到了自己心中的秘密,一時間竟然羞澀不堪。
“妙齡。”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一個錦袍老者,緩步走進了涼亭。
“爹爹。”這女子正是顧獨行魂牽夢縈的心上人,顧妙齡。而來的這個人,正是顧妙齡的父親,顧氏家族家主顧雲瀾。
“又在繡花呢?唉,這株並蒂蓮,你從剛剛鼓起花苞就開始繡,一直繡到現在完全盛開……還沒有繡夠麼?”顧雲瀾看着女兒,有一種百感交集的感覺。女兒從小頑劣,向來調皮;連偷走家族靈藥幫助顧獨行的事情都幹得出來,就可想而知。
若是以前,顧雲瀾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的這個女兒,竟然會有安安靜靜地坐着繡花的時候。
但自從上一次從囚龍洞放她出來,顧妙齡卻像是性情大改,居然開始講究了起來,什麼淑女儀態,什麼風度氣質,什麼……爲人妻爲人母……什麼相夫教子……
居然開始鑽研這個起來。
這讓顧雲瀾很是驚詫了好長時間。
唯有顧妙齡心中知道:我要做小弟的老婆,既然要做小弟的老婆,就做一個世界上最好的老婆!我要讓他的兄弟們都羨慕他!
在他們兄弟的家眷之中,我或者不是最漂亮的;但,卻一定要做最好的!
“爹爹,你看這荷花,多漂亮。”顧妙齡輕輕笑了笑,道:“您看,這像不像小弟小的時候,我在他頭上紮起辮子,然後綁上了兩朵花的那樣子?”
顧雲瀾一愕,捻着鬍子重重點頭,道:“像!”
實則心中一陣納悶:獨行小時候,你居然還給他扎過辮子?我咋不知道?
“小弟已經出去了很長時間,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顧妙齡出神地看着荷花,良久,才轉過頭來,看着自己的父親,只覺得心絃一動,酸澀了一下,道:“爹爹,你的頭上,頭髮白的好快。記得去年你看我的時候,你的頭髮還是烏黑的。”
顧雲瀾呵呵一笑,道:“我的女兒都要嫁人了,爲父的,怎能不老?”心道,我的頭髮……早已白了;就在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哥哥的屍體被運回來的那一刻,就已經白了……
“妙齡,等這一次獨行回來,我想要做主,爲你和他定下親事,然後……爲父便將家族大權轉交給獨行,也舒舒服服的享受幾年輕鬆快活的日子,你看如何?”
顧妙齡粉臉緋紅,微微垂下頭去,微嗔道:“爹爹都已經打算好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顧雲瀾呵呵一笑,打趣道:“我還不是看我女兒天天練習賢妻良母之道,被催的沒辦法了嗎。”
顧妙齡頓時大羞,嬌嗔起來。
“妙齡,爲父將你關了幾年,你……心中沒有怨懟吧?”顧雲瀾躊躇了一會,終於問道。
“自然沒有怨懟!”顧妙齡低着頭答道。心道,非但不怨懟,反而有些感激。若不是這幾年,那個呆頭鵝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父女二人相對無言,便在這時,隱隱的聽得遠遠的地方傳來一聲長嘯!長嘯鼓風而來,悠悠已經掠過了數十里路程,傳進了兩人耳內,越來越近。
父女二人同時站了起來,顧雲瀾眉頭微皺,心道這聲音怎地如此耳熟?
但顧妙齡卻是全身都顫抖了起來,幾乎坐不住身子,手中錦帕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喃喃地道:“是他!小弟回來了!”
她的眼中,熱淚突然奪眶而出!
長嘯聲音越來越近,似乎這人在飛速的奔行之中,前一刻還在數十里之外,但下一刻竟然已經到了家族大門!
砰地一聲,有人撞了進來。
遠遠的聽到守衛大叫一聲:“少主,您回來啦!”
聲音裡充滿了興奮。
顧獨行似乎笑了笑,然後一陣風一般的就不見了。
花園中的父女二人,只見到半空中霹靂般的劍光一閃,隨即消失。看那方向,是一路急不可耐的向着囚龍洞的方向去了。
果然,下一刻興奮的聲音已經傳來:“小妙姐!~~”
花園中的顧妙齡頓時滿心甜蜜,滿臉通紅。
“這傻小子,還以爲他小妙姐在洞裡受罪呢!”顧雲瀾哼了哼,不悅的道:“這個孽畜!好長時間不回來,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居然不先來給老子請安,一門心思就記着他的小妙姐了……”
顧妙齡大羞,嗔道:“爹!您在說些什麼啊?”
顧雲瀾嘿嘿一笑,捋着鬍子,突然神色一怔:“剛纔那道劍光怎麼這麼快?按說,王座哪有那麼快的速度……老夫也是七品王座……”
顧妙齡勸慰道:“爹爹又想起修爲的事兒來了,其實您今年才五十多,七品王座也算是資質極好了……”
顧雲瀾臉色一黑:“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顧獨行今年二十歲,都已經突破王座了!我五十多了,七品王座居然資質極好?”
顧雲瀾對顧獨行的印象,還留在他剛剛突破王座的傳聞中。因爲只有那一次,顧獨行是傳回消息來的。
顧妙齡眉毛一彎,不由得笑了起來。
人影一閃,顧獨行刷的一聲進來,驚喜的叫道:“小妙姐,我回來了!小妙姐……你出來了?”
這話有些傻,你人就站在這裡,誰還不知道你回來了?
我就在你面前,難道你還看不出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