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口的山壁上,寫着一首詩,龍飛鳳舞,鐵畫銀鉤,卻又透着十分的淡然灑脫。一看,就是孟超然的筆跡。
“朝露初晨卻匆匆,
天上地下難相逢;
斬斷九重天闕夜,
生死擁卿入懷中!”
下面,是孟超然寫給楚陽的話:“楚陽,你是個穩重的人,凡事,也能想得透徹,爲師將談曇交給你,很放心。
照顧好你師弟,無論如何,都要活着!
爲師照顧了你們這麼多年,你們總算都長大了。爲師也要去輕鬆一番,遊山玩水去了。你們都不是普通人,註定了一生的不平凡,更不能長久的處於爲師庇護之下。幼鷹若要搏擊長空,須先從千丈絕崖摔下;頑石若要蛻變美玉,須經受千萬次折磨!
爲師等着你們大放異彩,名震九重天的消息!
屆時,則無論爲師身在何方,必然含笑一醉!
男兒一生,總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總有很多責任要承擔。生與死,俱不能放下。而且,要獨力面對,哪怕前面是絕路,亦不能悔。
爲師去了,不要找我。”
孟超然的留言,恰如他本人,淡然灑脫,並不咬文嚼字。直接就是白話。就算是談曇看到,也能很清楚明白。
楚陽怔在了石壁之前。突然心中一陣濃濃的悵惘,涌上心頭。
師傅走了?
這一次,師父是真的走了。上一次,還有談曇牽絆着他,所以孟超然走不了,但這一次,對兩個徒弟,孟超然都已經很放心。
談曇有楚陽看着,孟超然更加放心。
所以他走,他要去做他一直想要做,卻一直沒能去做,沒有做成的事。
“師父……您不能啊!”楚陽飛奔出去,臉色焦急:“談曇……我養不起他呀!”空山寂寂,沒有任何迴音。
楚陽自然知道孟超然要去做什麼。他肯定要去找夜初晨,或者,去找一個他心中的夢!但……現在的孟超然雖然已經是皇級,與夜家相比,卻還是無比弱小!
他怎麼能夠做得到?
他若是真的去了,豈非就等於是送死?
楚陽大喊着,想出了無數的理由。但……孟超然始終沒有任何迴音。或者說,他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已經走出了很遠……
良久,楚陽頹然在大雪中坐了下來。喃喃地道:“師父,您要保重!”他狠狠的一拳擊在地上,頓時四周偌大一片雪地整齊的一震,咬牙切齒:“若是您受到了什麼傷害,我必將夜家夷爲平地,雞犬不留!”
孟超然的留言,看似平淡,實則堅決,更表明了那件事要獨立面對,不容許別人插手的意念。楚陽尊重自己的師傅,不會去插手,但卻不能不擔心。
談曇被他的叫聲驚醒,衝出洞來,看到孟超然留下的字跡,愣愣的站了半晌,突然放聲大哭……
遠方。密密的大雪中。
孟超然渾身已經被大雪染的雪白,與長天大地同一個眼色。靜靜地站在山巔。
聽着風雪中楚陽的大呼,談曇的大哭,隱隱傳來。孟超然淡淡的微笑着,眼角,卻也隱隱有一點點晶瑩在閃爍。
“我的徒弟,你們要保重自己。要活着!”孟超然在心裡默默地道:“正如我留言所說,男兒一生,有許多責任,必須要揹負!有許多事,必須要做!”
他的眼神變的深邃,充滿了思念,緩緩擡頭,看着遙遠的天際……那個方向,正是上三天的入口之處!
“初初,我要來了。”孟超然低低的道,感覺着自己的心在輕輕顫抖,喃喃道:“……你還好麼?”
他最後深切的向着那山洞的位置看了一眼,喃喃地道:“你們兩個……雖然我並不問,但你們是我的徒弟,我豈能不瞭解你們?從這種種事情來看,楚陽,乃是今生的九劫劍主,談曇,乃是聖族中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遭遇。我這當師傅的若是再跟在你們身邊,不僅是拖累,也是掣肘。”
“想不到我孟超然一生之中收了三個弟子,大弟子是一個叛徒,二弟子卻是九劫劍主,三弟子居然是聖族中的人物……每一個都不是等閒之輩啊。我還真是運氣不錯。”
孟超然自嘲的笑了笑。
“人生在世,能有這樣的兩個徒弟,夫復何求?!”
孟超然毅然轉過身去,大步前行,大袖飛揚,身形飄飄,孤獨而瀟灑,寂寞而超然,慢慢的消失在風雪中。大雪將他的足跡慢慢的掩蓋;更沒有回頭。
這個師傅,什麼都沒有說,卻將什麼都看得清楚明白。他半生的精力,撫養兩個弟子,卻在兩個弟子長大成人的時候,選擇了飄然離去。
看似不再負責任,但他的離去,卻恰是最深切的負責任!
路要自己走!
你們都有自己的路!
我也有!
孟超然走了…………
…………
“師傅走了……”談曇悵然若失,像是突然間失去了自己的依靠,離開了自己的父母一般,竟然有一種骨肉割裂的痛楚。
“還有我在你身邊。談曇,你要振作,不要讓師父失望。”楚陽安慰道。
“是啊……還有你……”談曇迷茫的眼神轉回來,看在楚陽臉上,突然哈哈大笑,突然翻了個跟頭:“是啊,跟着師傅,他不讓我照鏡子,不讓我震驚,不讓我誇自己,不讓我跟別人比……甚至有時候不准我說話……現在可好了!楚陽,你說我帥不帥?”
“帥!帥的跟狗屎似地。”楚陽一頭黑線。覺得自己居然去安慰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貨,簡直是自己犯的最大的錯誤!
“胡說八道!”談曇怫然不悅,隨即想了起來,便一下子‘震驚’的道:“現在呢?現在呢?現在帥不帥?”
楚陽看着談曇興致勃勃湊過來的臉,心中無力地嘆口氣:“帥!現在很帥!”
“哇哈哈……”談曇得意的翻個跟頭,喜滋滋的又換了一個姿勢:“現在帥不帥?”說着,在百忙之中居然掏出來了一面小鏡子,左邊照了右邊照,還對着鏡子拋了一個媚眼。
楚陽想要哭,深深的低着頭,聲音沉悶:“更帥了!”
“哇哈哈……現在呢?”又擺了個姿勢。
楚陽崩潰了……
若是孟超然在這裡,定然會一把拉住楚陽的手,眼淚汪汪的說一句:“楚陽,現在你總算明白我的痛苦了吧……”
…………
接下來的幾天裡,楚陽和談曇東飄西蕩,瘋狂的找靈獸戰鬥,獵取內核;找各大世家的人進行搶劫,瘋狂的鞏固現有的實力。
極北荒原上,頓時一片腥風血霧。
因爲不只是這兩人,還有四個人,也在瘋狂的戰鬥;極北荒原上,六個戰鬥瘋子,六個瘋狂的劫匪!
每個人都帶着一個大同小異的面具!
天兵閣!
現在,就算在極北荒原這樣的空曠的地方,也已經到了人人風聲鶴唳的地步。已經有好多的人萌生了退意,準備撤回去。還有很多人,一見到戴面具的就跑。
尤其是其中的三個人,一個瘋了一般嗷嗚嗷嗚亂叫,唯恐別人不知道這丫就是狼劍王座羅克敵,一個更是滿嘴的外語,狗大姨不絕於耳,唯恐別人不知道這是紀家二公子紀墨。
這倆人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居然加入了什麼天兵閣,戴着面具卻表明了身份,看到有人就瘋狗一般的衝上去,無所不用其極的打劫!
而且打起架來悍不畏死!
彪悍之極!
這讓很多原本就聽說過他們的人心中很是有些嘀咕:這……不大像啊。聽說那倆人都是滑頭,哪有這兩人這麼勇猛彪悍?
而且,天兵閣之中,還有兩位劍王,一位刀王!
這三人最難對付;尤其是那兩位劍王,有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偷襲了。
刀王倒更好一些,卻是更打擊人的自尊!
因爲這位刀王大人根本沒什麼顧忌,管你是三個一夥,還是五個一幫,亦或是幾十人一隊,人家就扛着大刀威風凜凜的往你面前一站!
然後以絕對的實力,用摧枯拉朽之勢擊敗你!
這還不如被人偷襲呢,起碼那樣還有個安慰自己的理由啊……
最讓人無語的,還是一個瘋子!
這個瘋子行事簡直不能以常理測度——他不僅要打劫,而且還要養肥!他能追着你一直追到你剛剛又打到了一頭靈獸的時候立即鑽出來,再打劫一次!
然後他還有一種手段:在你身上灑下什麼氣味,見實在沒有油水可撈的時候,他就隔一段時間再來打劫。到時候若是你還是一無所獲,能被他罵的祖宗都在棺材裡跳……
凡是被這瘋子打劫過三次以上的人,都流着淚離開了極北荒原。
殺了我……也沒這麼難受啊。
這個瘋子還有一個特點:若是萬一被他遇上高手,而且雙方差距不怎麼大……那這位高手可就倒了血黴!
他本身就是王座,而且是九品。能高過他的,也只有皇座一品和二品,至於更高的……這傢伙溜得比兔子還快!
但對於這些只比他稍高一線的高手,他不僅要戰鬥,而且還是死皮賴臉的黏上你。而且這傢伙皮糙肉厚,就算是皇座一品打在他身上,他這個王座修爲居然也是若無其事,嗷的一聲,然後放個屁就啥事也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