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陰雲密佈,寒風呼嘯之中,竟然飄飄揚揚的又下起雪來,越來越大,到後來竟然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
孟超然神情淡漠,但心中卻不自禁的在這個時刻想起了一個身影,一張深情的臉。
“初初……”孟超然身形不停,卻在心中撕心裂肺的疼痛起來:“難道我再也見不到你?”往事一幕幕,突然在這時刻,從腦海中歷歷閃過。
“風雨難洗心痕,滄桑不滅情傷;莫要輕言亙古,離散纔看荒涼……”孟超然心神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身子雖然在全力奔馳,迎面的寒風暴雪擊打在他臉上,他卻像是毫無所覺……
“……長憶山盟海誓,寧求地久天長;一場春夢今生,看君輕舞飛揚;三生路,情根吟唱;一世苦,伴卿分享;莫相許,心傷神斷;九重天,魂魄同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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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之間,孟超然的臉色變得悵然,變得傷感,卻執着。
“朝露初晨卻匆匆,天上地下難相逢;斬斷九重天闕夜,生死擁卿入懷中!初初,我還未能斬斷九重天闕夜,我不能死……”
輕輕念着二十年之前,自己被迫與愛妻分離的時候,立下的誓言,孟超然的心中,突然涌起來一股狠勁:夜家,你們說我配不上你們家的小姐,強行將我們拆散!我還沒將妻子奪回來,我怎麼能死?
我死了,豈不是讓你們稱心如意?
我死了,初初怎麼辦?
孟超然狂嘯一聲,速度再度提升!在他身後追趕着的幾個人紛紛感到了不可思議。前面這個人,修爲跟自己雖然差不多,但卻是已經受過了傷,內腑受震,而且還抱着一個一百多斤重的人,自己等人居然追趕不上?
這是什麼道理?按說就算他拼命也該拼沒了吧?
衆人心頭疑惑,但卻是加速的追了上去。
人影閃閃,在大雪中一閃而沒,身後大雪紛紛落下,遮蔽了足跡……滿天滿地的雪花,瀰漫了蒼穹……
楚陽和顧獨行走在路上,一路快馬加鞭。已經走了七天;這一路上,楚陽有些沉默寡言。兩人在風雪之中,邊走邊修煉,時間也過得極快。
楚陽不說話,顧獨行本就是一個惜字如金的人,自然更加就是一個悶葫蘆。
後來的三天,楚陽見到一些趕路者用狗拉雪橇趕路,覺得甚是好玩,於是就也買了一個大的,和顧獨行坐在上面,兩匹健馬拉着狂奔,居然比直接騎着馬還要快。
不由得大呼過癮。
而且雪地平坦,兩人完全可以直接坐在上面修煉。就這樣一路而來,這一天,終於走到了荒郊野外,眼看天色已晚,就選了一個山坳,將馬牽了進去,顧獨行築雪爲牆,楚陽以寒冰之力凝塑,進去之後居然暖呼呼的。
“再往前走一天,就到了我的師門,天外樓。”楚陽靠着雪牆坐着,眯着眼睛道。
“景色如何?”顧獨行難得的興致勃勃:“要不,咱們上去看看?我也正好遊玩一番。”
顧獨行當然不是遊玩,只是看到楚陽有點兒思鄉,推波助瀾一下;這種遊子歸家的感覺最是暖人心,楚陽肯定很渴望見到自己的師父師弟吧?
“嗯,到時候見了我師弟,你可要穩住。”楚陽想起談曇,忍不住笑了起來。
“以我的定力,能嚇到我的人,還真是不多。”顧獨行睥睨作態。
“嗯,獨行,你說紀墨他們幾個人能做到什麼地步?”楚陽沉思的道。
“放心吧,若是論心機智謀、決戰天下,他們幾個人比你差遠了;但若是說到搗亂生事,尋釁鬧事……一百個你快馬加鞭也不如這些紈絝公子哥!”顧獨行很是肯定的道:“我敢打賭,不等你到中州,這股子浪潮就能席捲大趙!”
他頓了頓,道:“這還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若是在春暖花開的日子裡……那四個人絕對能把青天也能捅一個大窟窿出來!”
楚陽歪着頭想了想,道:“你說的也對。尤其是紀墨和羅克敵,這兩個人,簡直就是惹禍的祖宗。”
“他們兩個也就惹惹事……算不得什麼。”顧獨行嘆了口氣:“你還是看走了眼,我敢打賭:芮不通走的時候身上也就百十兩銀子,但他到了中州的時候,絕對是百萬富豪!若是不到,我就跳到茅坑裡去洗澡!”
“這麼牛?”楚陽瞪大了眼。
“這段時間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沒在鐵雲城下手,將近兩個月沒得偷,已經快要憋出病來了……”顧獨行翻了翻白眼。
“原來如此。”楚陽哈哈大笑,突然想起來自己剛進入鐵雲城的時候喬裝江洋大盜馬駝子的事情,不由樂不可支。
“至於董無傷吧……這傢伙一般情況下不惹事;但一旦惹事,必定會有人死!”顧獨行嘆口氣:“董無傷出刀,向來沒有活口……我就真的奇怪了,董無傷他爹到底是咋取的名字?難道剛生下來的小肉團,就能看出他的秉性乃是嗜殺?乾脆取個無傷的名字?”
“人才啊!”楚陽嘆了口氣。
“人才?董無傷?”
“我是說董無傷他爹!這種未必先知的本事,當真了得。若是隔着肚皮取的名字,那就更是牛叉了!”楚陽唏噓一聲。
“所以董無傷一旦惹事,基本就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種。”顧獨行頭痛的道。
“瞧你說的這麼悲天憫人……”楚陽奇怪的道:“難道你顧獨行不是?請問顧劍尊,您劍下曾經有過幾個活口?”
顧獨行張着嘴,呆了一會,慚愧的道:“原來我這裡也沒有活口……”
楚陽絕倒。
顧獨行在這段時間裡,成功的突破到了劍尊一品,心情正是有些春風得意。也停止了狂尊劍訣的修煉。
在楚陽一次感悟引動天地靈氣的時候,顧獨行成功參與進來,居然搭了一次順風船,直接突破到了劍尊一品巔峰的地步!
這個奇遇,讓顧獨行和楚陽都是有些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在楚陽的軟磨硬泡之下,從劍魂那裡又勒索出了一套劍尊修煉方法;現在正在想,要找一個什麼樣的藉口交給顧獨行……
畢竟,自己這裡的這些神妙到了極點的東西每一件拿出來都能引起大陸震動,但自己卻能夠源源不絕的拿出來……這事情也不大好交代。
“老大,說說你師弟吧,到底長得怎麼個慘絕人寰法?”顧獨行晚上睡不着了,沒法,這幾天實在是太興奮。
“哈哈……這小子啊……”楚陽眉花眼笑,興致勃勃的道:“話說……”
到了後半夜,顧獨行修煉了一會,突然問道:“楚陽,紀墨到了大趙去找那個人,應該不會出問題吧?我怎麼老是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楚陽一下子警惕起來。
“我總是感覺,第五輕柔背後有人!”顧獨行沉思着,揉了揉太陽穴,道:“這些天裡,我對你們補天閣與金馬騎士堂的爭鬥的資料回想了一遍,越來越覺得嘛,第五輕柔做事,有一種……家族風範!”
“家族風範?”楚陽神情凝重起來。這是他所沒有涉及到的領域,顧獨行提出的這種感覺,讓楚陽心中猛然的覺得凜然了一下!
“簡單來說,第五輕柔就是用一種容天地於芥子的手段,將整個大陸數個國家之間的紛爭,用一種真正的世家家族的方式,來處理掉!力爭所有事情簡單化。”
顧獨行凝重的道:“例如各大家族都有的暗堂,就是金馬騎士堂的縮影。專門處理一些不方便出面,而且,不正大光明的一些事情。”
“金馬騎士堂最明顯的地方就在於,他是掌握在一個人手中,並不是掌握在政權手中!”顧獨行沉沉道:“這是完全不同於朝政的地方,也是江湖與朝廷最大的分歧;而第五輕柔卻完美的融合了。”
“第一自然是大趙國君軟弱,但最重要的原因卻是……第五輕柔的底蘊!”顧獨行緩緩道:“你應該意識到,在一般意義上,一個再軟弱的國君也不會拿一個宰相沒有辦法,縱然是這個宰相再怎麼權傾朝野……”
“出現這種情況,唯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巨大的勢力,操控!而這個國君並不是不能對抗第五輕柔,而是不能對抗這個勢力!”
顧獨行慢慢道:“這只是我的猜測!”
楚陽皺起了眉頭,靜靜的沉思起來。
第五輕柔會是來自一個家族麼?下三天的征戰,是否有人操控?這些,都是楚陽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顧獨行來自家族,若是換做任何人,都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但顧獨行卻是完全將自己放在了楚陽的危機之中,設身處地的從另一個角度去看這件事情。所以得出了這樣不同的結論。
而這樣的角度,有些超出了楚陽理解的範疇。
但楚陽隱隱覺得,這些,未必就沒有道理!
這一切,都等着自己去證實……
第二天一早,天色陰陰沉沉,寒風呼呼的呼嘯,越來越是輕柔,在路上走了不到一百里路,居然飄飄揚揚的下起雪來,而且越下越大,慢慢的竟然鋪天蓋地一片迷茫……
呼嘯的寒風夾雜着雪花迎面撲來,幾乎口鼻皆滯。
“嗯?這麼大的雪,哪裡居然還着了火?”楚陽狐疑地揚起頭,鼻子抽了抽。
顧獨行也揚起了頭,沉思道:“應該是附近那座山上,嗯,看風向,應該是我們的前方;着火了。這氣息……火燎味道比較濃,應該不是山林着火……應該是建築物……”
“前方?建築物?”楚陽眉頭一皺,突然臉色大變:“難道是天外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