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真心的很好奇,在那山頭上,楚陽與雨遲遲一戰,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怎麼會導致了最後的那種戰果……楚陽的實力,分明比雨遲遲要弱的不少啊……
但那位誓約司之主一聽到妖寧寧這句話,表情立即變得很怪異,似笑非笑,道:“不知道太子爺殿下您具體想要知道點什麼?”
妖寧寧很感興趣的說道:“事無鉅細,我什麼都想要知道,你就從開頭開始,點滴無疑的全部都告訴我就是了。”
“恩,事情的過程是這樣子的;那一天誓約成立,楚陽的真實修爲,在天道檢測中,足足低了他的對手三個大檔次,也就是說,楚陽不過是天人級巔峰,而雨遲遲,則是聖人中級巔峰!”
妖皇天誓約司主人聲音慢條斯理,卻是條理分明:“按照正常狀況而言,這個決鬥根本不需要這樣的誓約存在,兩者根本就沒有對比性,擁有聖人中級巔峰修爲的雨遲遲隨手一掌,就應該可以輕易滅殺楚陽,但,這次天道卻意外地承認了這一次賭約的成立,這個意外自然引起了我們整個誓約司的極大興趣。”
“而事實也證明了,這個楚陽果然擁有着無窮無盡的潛力,絕無可能獲勝的一戰最終也勝了!!”
“他竟然在與雨遲遲的戰鬥之中,用不同的手段,一次次地削弱雨遲遲的修爲,讓兩個人最終站在了一個差不多平等的對決局面之中……”
這位誓約司主人開始歷歷如繪的描述起楚陽那一戰的整個過程,甚至連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詳細到包括了楚陽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句話之後,雨遲遲的所有反應,以及。楚陽每一句話的延伸意義,以及雨遲遲隨之而產生的心理推測都一一的沒有遺漏。一一的解釋清楚。
可以這麼說,現在的解說,就算是雨遲遲本人,也根本想不到會有這其中的這麼多道道。
“決戰之中,注意到對戰另一方的一言一行本就是應該的,而且這個時候也正是精神高度集中的,但也就是因爲如此,雨遲遲才最終吃了大虧。”
“這個楚陽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隱藏着特殊的目的,逐步引領着雨遲遲的思維,跟着他的話而產生微妙的變化。”
“每一句話的後續一句話,都是將前一句話的所能產生的效果,無限極的推進到了能達到的最高地步。讓雨遲遲的情緒,在一開始,就被楚陽掌控!”
“尤其他一次次的喊出劍招名字,而且每一招都如此凌厲……而雨遲遲既然能夠到如今的地位,絕對是一個武癡……怎麼可能不產生興趣?”
“而雨遲遲的悲劇,也就從楚陽第一次喊出劍招名字,發出第一招開始了。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
“……就這麼用這種層層遞進。乃至顛倒黑白的手段,暗算了雨遲遲,讓雨遲遲的修爲因爲受傷而不斷下降,到最後更因爲憤怒喪失了清醒的理智……”
聽到這裡。胡叔叔不由得不解的問道:“這不對吧?要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可是公平一戰,楚陽這麼做,豈不是以陰謀詭計干擾戰局?而且他的手段也太下作了一些吧……如此行徑,豈是大丈夫該爲。你們誓約司怎麼並不制止?”
“制止……胡老這句話只怕有失公允……呵呵……”這位誓約司主人有些莫名意味的看了看胡叔叔,淡淡的笑了起來:“胡老不要誤會。只怕是您有些誤解了,呵呵,說起來,胡老還是江湖氣息比較濃,騎士精神很堅持呀。”
這句話之中,含有的意味就頗有些意味深長。
而且,他這句話,並沒有稱呼胡叔叔的官職,而且是跟着太子爺一起稱呼‘胡老’,把人家的姓氏都改了。
箇中隱藏的什麼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胡叔叔老臉一紅,氣呼呼的說道:“我怎麼就有失公允了,我哪裡誤解了,難道還是我說錯了不成嗎?”
“胡老,他們兩個人之間定下的誓約乃是勝負之戰;其中間更曾有說過幾句生死之事;換言之,這實則乃是一場生死勝敗之戰!”這位誓約司的主人呵呵笑着:“楚陽這麼做,本質上仍舊是在戰鬥,並不是單純的罵人……這麼說你可懂?”
“或者我可以說得更明白一些,用刀殺人是殺人,難道用一句話來殺人,就不是殺人了嗎?用刀劍戰鬥是戰鬥,但用一句話或者幾句話引起敵人怒火,干擾敵人的鬥心,亦達到自己預期的目的,方法未必可取,但歸根到底也是戰鬥!”
“兩個人在戰鬥的戰場上的時候,不要說是一句話,就是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也可以是干擾、影響戰局的因素,一句話,也是戰鬥!也是武器!戰鬥在進行之中,勝者生,敗者就要亡。怎地楚陽所爲就下作了?這世上敵人之間對戰,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各自在死亡路途上拼命的尋找生還的機會,此事只關乎於生死,與道德何關?戰場之上,最終勝利者纔是贏家!”
“但……這……”胡叔叔有些發怔,茫然不知所措。
“若是真正人人講道理,人人講道德,這世上那裡還會有什麼刀兵之戰?哪裡還會有恩怨情仇、血光之災?”
“至於公平一戰之說……呵呵,這場戰局本身就存在着極大的不公平,開戰之初,楚陽就低了他的對手三個大層次,何來公平一說?”誓約司主人有些譏誚的看着胡叔叔:“按照您老的意思,既然是公平一戰,那就是大家明刀明槍?你打不過我就死?那麼這一戰,還有什麼交戰的餘地?”
“大家直接亮出來自身修爲,對比起來,楚陽嚴重不敵,直接自己抹了脖子豈不省事?還打什麼?”
“本身實力本來就弱,還不讓人家用計。你這樣的‘公平一戰’就是讓楚陽閉着眼睛等死不成?您是這樣認爲的嗎?”誓約司主人一席話,把胡叔叔說的面紅耳赤。
“本身的元氣修爲固然是實力,刀劍造詣也是實力,但,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實力,這個實力往往纔是最能影響戰局的關鍵。”
“那就是人的思想智慧。這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而且還是最重要的實力組成部分!”
“雨遲遲本身修爲比對手高出來三個大檔次,修煉時間更比人家多了幾十萬年,最終還被人家拼了一個兩敗俱傷的慘淡結局,幾句話就能讓他肝火大動神志不清。輸了有什麼冤枉的?”
誓約司之主淡淡的笑着,但這個淡淡的笑容,卻讓胡叔叔幾乎無地自容了。
是的,剛纔只在描述過程中聽到了楚陽種種手段的可惡,卻沒有想到雙方真實實力的差距;正如他所說:楚陽如果不這麼做。那麼,楚陽勝出的機率有幾成?
那是連半成也沒有的,微乎其微,這一戰根本就不需要打!
直接等死就是了!
“哎……”馬叔叔長嘆一聲:“不過這場戰鬥打到最後,這兩人所表現出來的血性,卻當真是令人動容……那樣的戰鬥,至今想起來都是五臟顫抖。心動神搖。”
誓約司主人又笑了起來:“馬老您這說法卻又錯了。”
“錯了?哪裡錯了?”
“不錯,就錯在‘血性’兩字上,從頭到尾,我就只看到了楚陽的血性。雨遲遲那邊哪裡看得出來血性呢?他充其量只不過是被氣得瘋狂了,理智全無;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叫血性嗎。”
“倒是楚陽,乃是在神智極度清醒的情況下。與對方如此瘋狂的打了一場。那纔是貨真價實的血性!”
“說起來,楚陽未必沒有其他辦法剋制雨遲遲。但最後,卻仍舊陪着他來了一場這種男人的決戰,這纔是對這一戰的真正尊重,同時也是對雨遲遲的尊重。所以雨遲遲在戰敗後,什麼話都沒有說。立即下令退走!”
“因爲他自己也明白。”
“楚陽本不必如此做,但卻仍舊這麼做了。”
“弱勢的時候,或者想辦法扳平;但一旦勢均力敵的時候,我也不會佔你的便宜。大家各憑本事,拼命一戰就是了!”
“現在墨雲天的大軍,已經從孤竹城開拔,開始退回墨雲天。”
“這也算是雨遲遲在做人上,唯一一點能夠讓人表示認同的地方,那就是言出必踐!而且,最終他並沒有什麼怨恨,想必也想明白了……”
誓約司主人的話,爲這一戰定下了最終的論調。
也同時揭開了衆人心底的謎團。
不管是妖寧寧還是在外面旁聽的衆人,都是恍然大悟,想到楚陽這一戰的艱辛,人人都是心中唏噓不已。
從低於敵人三個大檔次,到用盡了所有手段扳平戰局;最後,又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摒棄了智慧的力量與對方決一死戰,豁盡死拼……
最終戰而勝之!
這個過程實在是太艱難。
而且,衆人也記住了另外的幾句話,人人都覺得獲益良多。
“用刀用劍固然是殺人,乃是戰鬥,但,一句話殺人難道就不是殺人?既然在戰鬥,那麼,戰鬥中的任何東西,都是武器!刀與劍是兵器,一句話一個笑容何嘗不是武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