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腳步絲毫不停。
刷刷刷。
三個人落在他面前,擋住了楚陽前行的去路。
“楚神醫!請息雷霆之怒!”來人無奈的說道。
“你是?”楚陽眼睛眯了眯。
楚陽瞬間已經認出了眼前人是誰,只是在裝糊塗而已。這個人,正是這幾晚上帶着病人讓自己治療的那個人。
其他人,斷斷不會知道自己身份,更不會叫破自己楚神醫這重身份。
也只有這傢伙,纔會這麼的有心,天天守候在男人堂周圍。
“這幾天得晚上,在下可是時時與楚神醫相會。”來人苦澀的笑了笑:“請楚兄千萬三思。這李明月雖然無惡不作,死不足惜,但……若是楚兄當真殺了他,卻是會有大麻煩。”
“先前楚兄已經殺了李家不少人……若還只是這些人,就算是李家全力壓下來,在下也有把握確保楚兄沒事……畢竟那些人只是些奴才。”
“但楚兄若是殺了李明月,李家的嫡系子嗣,那兩者的性質可就大大不同了。”
“若李明月爲楚兄所殺,李家勢必要與楚兄不死不休。所以……”這人說道:“還請楚兄千萬三思,忍一時之氣,可保百年之身。”
見到有人出面勸解,李明月眼中也露出來希冀的神色。
而楚陽身後的王三牛眼中不由得露出來絕望的神色:好不容易見到仇人即將要授首,惡有惡報。難道,又要成爲一朝泡影?
在出現的那三人之中,一個人突然動了動。
一道森然寒光驟然射向王三牛!
很顯然,只要把王三牛殺了,這段公案的苦主也就沒了。
楚陽所受的道德壓力。無疑會少很多。
這正是釜底抽薪之算!
這個人的算計可謂高明,但這個高明卻也只侷限於腐朽當權者之間的卑鄙交易!
他更忽略了楚陽的本心!
“你敢!”楚陽怒吼一聲,身子一閃,早已將那一道寒光接在手中。楚陽是什麼人,心念電轉之間已經想明白那人的用意,心下怒不可遏,旋風一般的疾速衝近,一把就抓住了那人的脖子。
要說那人的修爲着實不低,也是人級層次的高手。見到楚陽突然動作,本來已經想要閃躲,但卻不知怎地,楚陽的出手竟是快愈閃電,他竟然完全任何沒有閃避的餘地。
就只來得及見得眼前人影一晃。自己已經被眼前人掐住脖子提了起來。
“若是有人再敢妄動一下,我連你們三個,一起殺了,爾等道我敢是不敢?!”楚陽森然說道。眼神如刀,在三人臉上一掠而過。
這一刻,三個人分明感到自己的臉面上被尖針狠狠的刺痛!
四下重歸寂靜無聲!
許多人的眼睛裡,都有些亮晶晶的東西在閃動。
居中的鷹鉤鼻子中年人臉上掠過一絲無能掩飾的怒意。
這個楚神醫。行事竟如此的霸道、肆無忌憚,全然不計後果,未免有些太不知好歹!
楚陽放下那人,轉身前進。頭也不回,一步步堅定邁出去。
聲音卻如同金鐵交鳴。
“我從來也不是善人!更不是救世主!”
“但我心中,自有善惡劃分!自有良心歸處!賞善罰惡、除暴安良,本就是我等武者與生俱來之榮耀!”
“這世上雖然有法制。卻也有太多的特權階級!有太多太多的平凡人有冤無處訴,有苦無處說。”
“光明世界。朗朗乾坤!卻時時刻刻也都存在無邊陰霾!”
“我不是執法者;但我在面對這些事的時候,面對執法者處理不了的事情的時候,我自會出手,若不出手,我心不安,問心有愧。”
“我不是沽名釣譽!也不願成什麼世間青天!”
“我只想,讓討不到的公道,在我手上出現。讓沒有過的公平,在我手上出現!”
“天不予公道,我與之!法不予公道,我與之!”
“除惡務盡!”
楚陽說的很快,走得卻很慢。
腳步聲在一片寂靜中沙沙的響起,卻像是地府閻羅的催命鼓!
聲聲撼人心魄!
一字一句鏗鏘的說出來,地上的李明月,此刻顫抖已經遏制不住。褲襠裡早已淋漓滿布。恐懼已經去到了極處。
他知道,若是再不出現什麼意外的話,今天,自己就是死定了!
啪啪……
楚陽閒庭信步一般走過,給僅剩下的那兩名護衛一人一腳,踩得那兩人的腦袋如同破裂的雞蛋一般。隨即,一隻帶着鮮血的腳,就猛地踩上了李明月的大腿上。
“楚兄!”鷹鉤鼻子中年人眼中有一絲忌憚:“還請楚兄再考慮考慮,是非只因強出頭,現在收手,尤有迴旋餘地,若再強爲之,我也無能爲力了,我真的……是爲了你好!”
楚陽對這份充滿“善意”的勸諫充耳不聞,似乎全然不曾聽到一般,腳下再度發力,隨即,一聲清脆的骨骼破碎聲音驟然響起。
李明月一聲慘叫,帶着連串的顫音。他的左大腿,完全的粉碎。
楚陽又一腳,這次踩在了他右邊大腿上。
咔嚓!一如左腿!
第三腳,準確地踩到了兩腿之間的某處!
男人的最痛!
李明月身體抽了抽,隨即發出了足堪驚天動地的慘嚎聲,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可惜楚陽沒有因爲他昏迷就放過他,又是一腳踩上去。這一腳,踩的位置是肩膀。
楚陽的眼中有如冰雪般冷靜,若是清晰的看過去,似乎隱隱還有些悲哀的意味。
我初臨九重天闋,初來紫霞城,還曾震驚於本地的森嚴律法,甚至還天真的以爲這麼嚴明的法治之城。或者不會有這等橫行無忌、草菅人命的事情。
但現在看來,原來是我錯了,是我天真了!
這等事,本就是在任何社會、任何時代、任何空間、任何所在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即便是傳說中的九重天闕,也不會例外!
又是一聲慘叫。本來已經痛暈過去的李明月又被痛醒了,此刻的他目光已經有些散亂,連聲哀求:“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又是一聲慘叫,楚陽又將他另一邊肩骨踩碎了。
轉身一聲大吼:“王三牛!”
王三牛聞聲跳起:“恩人!?”
楚陽“噹啷”一聲將一把刀扔在地上:“你不是想要報仇,想要討回公道嗎?!我現在給你親手報仇。親手討回公道的機會!”
“去!拿起刀,殺了你的仇人!”
楚陽用手一指,厲聲說道。
王三牛呆了一呆,突然間精神一震,帶着滿臉的不可置信翻身跪下。狠狠地磕了兩個頭:“多謝恩人成全!”
隨即一手提起刀,猛地跳了起來。
王三牛這一刻的敏捷,竟然渾然不似一個普通人。甚至,很有幾分練家子的意味。
他大踏步的走到李明月面前,手中鋼刀閃亮,臉上有極致的快意;以及與一種終於大仇得報的酣暢:“李明月,你也有今天!”
他竟然用腳。將李明月的頭撥正了一些。好讓他能夠看得着自己。
“王……王三……饒,饒……饒命……”李明月渾身顫抖。
“饒命??你讓我饒了?”王三牛狂笑一聲,淚水隨着狂笑落下,雙手握刀。狠狠地砍了下去,一刀砍在李明月的腿上,全無章法,卻充滿了殺意。
血肉飛濺!
“當日。我爹孃求你放過他們的時候,你可曾饒過他們?有沒有?”
噗!
又是一刀。這次的落點是在肩膀!
“我大哥大嫂求你饒過他們的時候,你可曾饒過他們?你爲什麼不饒?”
噗!
“我二哥二嫂求你饒過他們的時候,你可曾饒了?饒沒饒?!”
王三牛有如瘋了一般一刀刀砍在李明月身上,血肉飛濺,鮮血崩飛好遠好遠!
“還有,還有我岳父岳母求你饒過他們的時候,你饒了麼?你饒了嗎?”
“我的香香……我的香香求你饒了她的時候……”王三牛淚流滿面,聲音哽咽,卻是狠狠的大吼一聲:“你饒了她了麼?”
噗!
一刀切在李明月的咽喉。
李明月的腦袋被王三牛這一刀整個切了下來,骨碌碌的滾了出去。
下一刻,王三牛有如瘋了一般,連續十幾刀追着那腦袋瘋狂砍劈,一邊劈砍一邊嘶啞着聲音怒吼:“你饒了麼?你饒了麼?你饒了他們麼?你爲什麼不饒他們?爲什麼……!!!”
一邊流淚,一邊哭,一邊怒吼,一邊繼續刀劈。
楚陽淡漠的站立着,仔細留意着四下裡的一切動靜。
只要有任何一點異常,楚陽都會立即毅然決然的全力出手。
所幸,整個過程中,並沒有什麼人再度跳出來阻擋。
清晨的晨風中,充盈在這一條街道上的血腥味,卻是彌久而不散。
四周寂靜,並沒有人發出半點聲息,就只有王三牛悲憤欲狂的怒吼在飄蕩。那聲音顯得格外悽清,格外空曠。
冥冥中,似乎有許多枉死的冤魂,都在幽冷的注視着這裡。
楚陽敏銳地注意到,有不少人的眼中都閃着由衷同情之意,還有與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這個禍害,今天終於被除掉了!
那邊,王三牛劈出了最後一刀。
此刻,李明月的腦袋早已看不出原本是一顆人頭了。已經成了一顆骷髏,兩個黑洞的眼睛無語面對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