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更是瞪着莫少遊道:“你確定你不是在白日做夢?”
“拜託你們,城市不是一天建起來的。我們的錢是不夠,不過,可以慢慢來啊。況且,我也不是沒有辦法的!”莫少遊之前把太子李賢和太平公主拉下水,就是爲了這一刻。要搞這麼大的工程,需要的錢自然是極大的,不過,如果那些人知道這項目背後有太子和公主的影子,不怕他們不投錢進來!
事實上,這一切又被莫少遊給猜對了!那些個到恆寶賭坊兌換白條的商戶們在知道了莫少遊的大概計劃之後,更是瞭解到太子和公主都有份子,一個個紛紛慷慨解囊,非但不追究白條的事情,反而追加投資!
於是,這就像滾雪球一樣,小小的攤子越滾越大!
不到四天,莫少遊手裡已經有了足夠的金銀。而在這期間,太子李賢也派人送來了他的那成份子錢。而且,李賢更是按照莫少遊的勸告,向女皇帝坦白了自己的事情。
當太子李賢膽戰心驚地等待女皇帝,也就是武則天的處置的時候,莫少遊這邊的工程已經開工了!
地址選在百草齋的旁邊,將那一大片街區都給盤了下來,而後,大興土木,一切都以百草齋爲原點,展開工程!
在太子李賢遞交請罪書兩日後,女皇帝派來了使節,正是那位順總管。對於李賢的過錯,女皇帝既往不咎,爲了安撫李賢,還特意給了他不少賞賜,而這一來,太子李賢對莫少遊是越發感激起來。
然而,順總管在交代完公事之後,卻是向太子李賢詢問起了莫少遊的事情!
太子李賢並不知道莫少遊和馬本齋之間的糾葛,所以,對於順總管的問題,李賢感到奇怪,不過,由於對莫少遊的感激,他可是說了不少好話。
“太子殿下,如您所說,這莫少遊豈不是一個完人?”
“公公,這個倒是未必。”李賢笑了笑,“人無完人,這是聖人之訓。莫大少爺雖然很不錯,不過想做完人,還差得點兒吧!”
“哦,聽您這麼說,雜家還真想見見這位莫大少爺呢!”
“這個好辦啊,我和莫大少爺的關係還算不錯。雖然說他最近很忙,不過,我想,我要見他,他不會不給面子的!”
“哦?他很忙麼?”
“是啊,聽說他正在搞一個大買賣,公公如果有興趣,或許可以去摻一份子的!”
李賢,雖然貴爲太子,但是順總管可是女皇帝身邊的紅人,說話的分量不起自己這個女皇帝的兒子都要管用。是以,李賢對這位順總管還是很給面子,或者說有些忌憚!
當太子李賢帶着順總管找到莫少遊的時候,老莫同志正和一幫子泥瓦匠整的面紅耳赤,雙方都是各執一詞!
聽到下人報告說有客人到,莫少遊很兇悍地留下一句話:“能幹就幹,不能幹滾蛋!”
莫少遊實在是懶得和這幫泥瓦匠扯嘴皮子,他孃的,原以爲古人都是勤勞的。誰曾想這幫傢伙都想着怎麼賺大錢,少幹活!對於開給這幫泥瓦匠的工錢,莫少遊可是比一般的僱主高了兩成,奈何,這幫傢伙還在漫天要價。所以,莫少遊乾脆來了狠話。
看着莫少遊漸漸走遠,這幫泥瓦匠彼此望望,終於選擇了幹活,卻是一個個出工不出力!
而對於這些,莫少遊不知道,他正納悶地看着跟在太子李賢身邊的那個人!
“順總管?”
不等李賢介紹,也不等順總管開口,莫少遊已經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一箇中年人,無須,面色白淨,喉結也不明顯,走路的樣子有些忸怩。這人定然是太監,而能讓太子陪着一起來的太監,莫少遊想不出第二人!
看到莫少遊一下猜中自己的身份,這個順總管也是吃了一驚。他接到了馬胖子的委屈求信,也派了人來,但是他派來的人卻是被莫少遊毫不留情面的趕了回去,這讓他對莫少遊充滿了好奇。而今一見,更是覺得莫少遊有些與衆不同!
“不知道莫大少何以如此肯定雜家的身份?”
“呵呵,我也是猜的!”莫少遊笑笑,伸手道:“太子殿下,順總管,裡面請,剛纔在工地上來着,這個身上有些髒,還請諒解!”
“無妨!”
太子李賢對莫少遊可以說是感激到了骨子裡,至於順總管卻也不是在意這些事情的人。
“太子殿下,我想和莫大少單獨談談,不知可否?”
“可以,沒問題啊!”
能不得罪順總管,太子李賢也不會去觸這個黴頭。
莫少遊也知道這位順總管勢必要和自己談一談的,畢竟馬本齋馬胖子的事情,總得有個交代!
“莫大少,你的膽子不小,竟敢不將雜家的話讓在眼裡啊?”
進了單獨的房間,順總管笑呵呵的面孔立刻沉了下來,語氣頗爲強硬。
莫少遊卻是依舊微笑,道:“順總管,明人不說暗話,聰明人不做傻事。您是聰明人,我也不是笨人,沒必要弄這些玄虛。我呢,只想問您一個問題,這麼多年過去,您難道就真的不恨麼?”
“恨?”
順總管臉色依舊是陰沉着,只是語氣卻不再是那麼強硬,道:“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作爲男人,誰願意把自己的子孫根給割了。可是,當年窮啊!如果那會兒,我的那些個所謂的兄弟親戚能拉扯一把,我現在也不會成爲這不男不女的人!可是,如果不是當年進了宮,我又如何能有今天這番風光,你說,我該恨,還是不該恨?”
“該恨也不該恨!”
莫少遊笑了,“順總管,你該恨你的那些親戚,但是,你不能恨女皇帝陛下。這人世間的事情都是分兩面的,有好就有壞,有得就有失。當年,您的親戚不肯接濟,或許是因爲他們也家貧。不過,我敢肯定,馬胖子那家絕對不窮!”
“他家的確是不窮,我能進宮還多虧了他爹呢!”
“所以你感激他?”
“不,我恨他!”順總管忽然聲音尖刻,提高音量,“他說給我找了個差事,可以不愁吃穿,卻讓我做了太監。我們這家的種算是斷了,我爹我娘在九泉之下怎麼能原諒我呢?”
說到情動之時,這位順總管竟是淚水直流。作爲一個不男不女的人,他本身縱然是有着常人仰望的地位,也是心中自卑的。
而看着順總管流淚,哭泣,莫少遊只是靜靜地站着,也不說話。安慰人,小意思。但是,讓莫少遊卻安慰這個老太監,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呢!
良久,順總管收住了眼淚,看着莫少遊,道:“莫大少,讓你見笑了!”
“不敢!”莫少遊一本正經地看着順總管,“坦白說,之前我對順總管的看法並不好。但是,到現在,我才知道,您也是個性情中人。雖然說,您的身體是殘缺的,但是論其人性,我想,就算是很多完整的人也是比公公不過的!”
“莫大少,你倒是挺會安慰雜家的。只是,我們之間的事情總得有個瞭解。你不給雜家面子,理由到底是什麼呢?”
“順總管,雖然說你的身體殘缺了。但是,作爲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首先就得做到恩怨分明,睚眥必報!”
“恩怨分明,雜家倒是理解!”順總管點點頭,“只是,睚眥必報,到要聽聽莫大少的解釋啦!人們不是說,爲人要心胸寬闊,以德報怨的麼?”
“錯!”
莫少遊斷然迴應:“以德報怨,那是胡說八道!我認爲,作爲男人,是要心胸寬闊,但是要看對待什麼人,什麼事情。就拿我來說吧,之前,我被趕出了莫家。如今我回來了,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當初將我趕出去的那些人都給想辦法從莫家送了出去。從此,他們是生是死,貧窮富貴都與我沒有關係!”
“這件事情,我倒是聽說了。”順總管尖尖地笑了,“不過,似乎這件事情之所以會這樣,似乎是因爲你沒有選擇吧!”
“順總管,以你的頭腦,你也認爲我是被逼無奈做出的這個選擇麼?”
“哦?難道不是?那我可要仔細聽聽啦!”
“行商西域的那件事情足以讓莫家的人吃不了兜着走,我若真是無可奈何,就不會出面管這件事情。而且,表面上看起來,莫家離開的那些人帶走了不少的財富。只是,少了莫家這棵大樹,公公覺得,他們能蹦躂多久呢?”
“哈哈,看不出來,莫大少思慮深遠啊!”
“不敢,只是爲了獲得更自在一點兒!”
“那我們之間的事情呢?”
順總管再度將話題轉移回到馬本齋身上,“馬家那個胖子的老爹對我不仁,雜家可不能對他的兒子不義。所以,雜家還是希望你能給出一個充分的理由說服雜家,否則,雜家也只能公事公辦啦!”
“呵呵,順總管此言差矣!”莫少遊嘿嘿一笑,“馬胖子他老爹對你不仁,這是他的錯。無論是誰,犯了錯,就得受到懲罰。或許,順總管大人不計小人過。只是,你的這種寬容並沒有讓他們感激,而是成了他們狐假虎威的藉口!”
“什麼意思?”
“哦,難道順總管不知道麼?”
“知道什麼?”
“馬胖子一直打着順總管的名義,在這長安城也算是一號人物。江湖上的人,官場的人,見了馬胖子,那可都是要給供起來的。以致於這馬胖子連當今女皇帝陛下也不放在眼裡,你說這些事情如果被女皇帝知道,公公該如何處置呢?”